原来她一直在身边

《湖边的她》---一条公路延伸向远方，灰蒙蒙的天色压着地平线。

南知坐在倒地的电瓶车旁，裤管上沾满了散落的面条，汤汁在布料上，像一幅潦草的地图。

他低头，默默抓了一把还冒着余温的面，塞进嘴里，咀嚼着，仿佛在吞咽命运的残渣。

“撒了也不能浪费。”他低声说，像是在说服自己。他仰头望天，云层低垂，

仿佛也正压着他喘不过气来的灵魂。“人为什么能一直倒霉？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忽然站起身，

对着空旷的天空嘶喊：“啊啊啊啊——！”一声尖叫从路边传来。一个女孩惊得后退几步，

手捂胸口：“啊！啊！站起来了！”南知怔住，望着她，想伸手抓住什么，可指尖只触到风。

——然后，他醒了。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手里攥着皱成一团的枕头。身旁，

一个女孩正蜷缩在床角，睡得浅浅的，呼吸轻得像羽毛。他苦笑：“服了……人生最后时刻，

居然还躺上个小姑娘。等她醒来吧。”他转头看向墙上的相框，却猛地一怔——相片里，

竟有两个人。青年和女孩，他们并肩站在一片湖边，背影模糊却真实。回过神来南知，

发觉到床上的女孩，已经不见了。是幻觉吗？他再回头，

相框里的画面变了——只有一个青年，孤零零地站在湖边，背景空荡得刺眼。“这是哪？

这是哪啊？”女孩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惊恐。他回头，女孩正抱着被子缩在床头，

眼神惊疑地盯着他。南知叹了口气：“别叫了，这是我家。你昨天晕倒了，我把你带回来的。

”“晕倒？”女孩皱眉，“是被你吓到的好吧！那种地方……从来没人去过，

除非……”“除非什么？”“除非……没有希望的人，才会去那里。”女孩的声音轻得像风。

南知苦笑：“你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啊。”女孩低头，指尖轻轻摩挲着被角，

忽然道：“你身边……还有些丝状的东西。”“那是粉丝。”南知语气无奈，

像是早已习惯解释这些荒诞。“而且，谁知道你那么容易晕倒？你是不是贫血啊？

”女孩没回答，只是呆呆望着天花板，眼神空茫，像在看一段遥远的记忆。

南知在女孩眼前晃了晃手，她才缓缓转头，目光落在墙上的相片上。

“这好美啊……”她轻声开口。南知也望过去——那是一片宁静的湖，对岸是青黛色的小山，

水天相接处，仿佛藏着整个世界的温柔。“你知道熊猫血吗？”女孩忽然问，

声音轻得像耳语。“RH阴性血。”南知点头，“我就是。”可话音未落，

女孩的身影竟如烟雾般淡去，消失在空气中。是幻觉吗？如果是，他宁愿永远不醒。

---南知来到湖边，风拂过水面，涟漪轻荡。“你怎么胖了这么多啊？

”女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笑意，“早上吃，中午吃，晚上吃一堆？

”女孩走到南知身边，伸手捏了捏他微隆的小腹，又调皮地踢了踢湖水。

“以后只能叫货拉拉来拉你了。”她笑着，用手在空中比划着，像在指挥一辆不存在的货车。

南知皱眉：“那咋了？货拉拉就货拉拉，我这一百多斤的肉，正合适。”女孩望着湖面，

眼神复杂，轻声道：“这里……好像大海啊。”“这是湖。”南知纠正，却无奈地笑了。

南知转头看女孩，声音忽然温柔下来：“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真正的大海。

”“我还想去火山。”女孩望着对岸，眼神遥远无奈地笑了笑，“去森林，去沙漠，

看日出日落……还想和你一起……”声音渐弱，像风中的烛火。“可惜什么？”。

女孩没回答，只是笑了一下，然后忽然严肃道：“你知道手术要多少血吗？”南知一愣。

“就你一个？”她俏皮地眨眨眼，“把你榨干了都不够哦。

”南知也笑了：“那我再吃胖点不就行了？像你说的，只有货拉拉才能拉得动我。

”女孩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等你好了，咱俩就出发，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可话音未落，女孩的身影再次消散在风中。他低头，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朵红玫瑰。

他默默走到湖边，将玫瑰轻轻插进泥土，望着它在风中微微摇曳。天，慢慢黑了。

---家中，南知坐在桌前，手里攥着一个汉堡，面前还摆着一碗粉丝。他一口咬下，

又猛扒一口粉丝，像是要用食物填满心里的空洞。“嗝——”他被呛住，接连打了两个嗝，

眼泪都呛了出来。“别吃了！”女孩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愤怒得罕见。女孩出现在桌边，

眉头紧锁：“你想干什么呀？拿命开玩笑吗？”南知咽下一口粉丝，

声音沙哑：“那天……我遇到你的时候，我觉得生活已经没有希望了。”他又咬一口汉堡，

哽咽着：“是你……救了我。我也想救你。”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桌面上，

洇开一小片湿痕。“我喜欢你。”南知对着空荡的房间喊出这句话，声音颤抖，却坚定。

可女孩，又不见了。就在这时，她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笑意：“哭什么呀？我手术成功啦，

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能出院了。眼前，客厅的光线悄然扭曲，墙壁如浸水的颜料般晕染开来，

缓缓泛出暗红，仿佛被某种隐秘的情绪浸透。转瞬之间，空间已不复存在——他站在了湖边。

风掠过湖面，涟漪轻颤，像谁在低语。女孩的声音却依旧在耳畔回响，轻得像一片羽毛，

却重重地落在心上：“没有意外就好了吧。”南知握着手机，站在湖畔，指尖微凉。

屏幕亮着，视频中的她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如纸，唇角却挂着笑意。

阳光从病房的窗户斜照进来，勾勒出她瘦削的轮廓，仿佛一尊即将融化的雪雕。

“可是……血已经用完了不是吗？”南知声音哽咽，眼眶通红，“我可以再献，真的，

我身体没问题……”“傻瓜，人家有规定的。”女孩轻笑，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湖面，

“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手术成功了，医生说，再过一个月左右，就能出院了。

”她顿了顿，眸光忽然亮起来，“我想看风景，你把手机横过来。”南知依言将手机横置，

镜头缓缓扫过湖面——水波荡漾，倒映着天空与树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轻轻呼吸。

女孩的声音安静下来，仿佛沉入这风景之中。片刻后，南知缓缓将手机转回。画面定格，

视频结束了。他沉默片刻，又点了“播放”。熟悉的画面再次亮起——女孩的笑容，

病床的角落，那句重复了无数遍的：“哭啥呀？我这手术都成功了，还有一个月左右吧，

没有意外就好了。人家有规定的，笨蛋。”“我想看一下风景，你把手机横过来。

”镜头再次横移，湖面如镜，映照着两人曾并肩站立的位置。可这一次，画面里，

南知身旁的那个身影，正一点一点，像被风拂去的尘埃，悄然消散。照片墙静静立在角落。

上面贴满了旅行的印记：沙漠的落日、大海的潮汐、森林的晨雾……每一张，

都是南知独自一人，手中捧着一支玫瑰，眼神望向远方，仿佛在等谁归来。而那支玫瑰，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相纸中悄然枯萎——花瓣蜷曲，色泽黯淡，像一段正在死去的记忆。

唯有一张照片例外。最上方，一张泛着微光的合影：南知与女孩并肩而立，一同望着湖面，

笑容温柔。那是他们最后一次旅行，也是她病前最后的春天。而在照片墙的最角落，

一张小小的黑白相片，几乎被遗忘——那是她的遗照。相框边缘积了薄尘，

却依旧清晰映出她安静的面容。南知没有哭。他只是又一次，点下了“播放”。

视频里的声音温柔响起：“我想看风景，你把手机横过来。”他照做。湖面依旧，风依旧，

可她，再也不会说“没有意外就好了吧”。《烟与玫瑰》暮色如墨，缓缓浸染着大桥。

风从江面吹来，带着潮湿的凉意。云中站在桥中央，目光落在脚边那根被踩扁的香烟上，

指尖微动，正欲俯身拾起——忽然，一只温软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他一怔，抬头，

是个穿校服的女孩。她眉眼清亮，发丝在风中轻扬，不等他反应，

便拉着他在大街上奔跑起来。风在耳边呼啸，街灯一盏盏掠过，像被拉长的时光碎片。

跑着跑着，她的身影忽然一晃，校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洁白的学士服。

她手中握着一朵玫瑰，笑意盈盈地望向他，眼神里盛着整个夏天的光。再一瞬，

她又换了装束——一袭白色碎花裙，裙摆随风轻摆，像一朵在风中摇曳的野花。

可她始终望着他，目光从未偏移。他们穿过街角，经过一根斑驳的电线杆，

她却像被风卷走的花瓣，倏然消失。云中猛地停下脚步，怔怔望着空荡的大桥。风依旧，

灯如旧，可她不在了。他这才意识到——他们早已分开。不是昨日，不是上个月，

而是很久很久以前。他活在幻觉里，像一个不肯醒来的梦游者。而最可悲的，

莫过于明知是梦，却仍贪恋梦中的温度。他抬头望向天空，云层低垂，

竟仿佛浮现出一朵玫瑰的轮廓，模糊而温柔。低头，那烟盒还躺在地上。他弯腰拾起，

轻轻一抖，竟还剩一根烟。他笑了笑，将烟放进嘴里，

指尖习惯性地摸向口袋——没有打火机。正欲作罢，一截纤细的手指忽然递来一只打火机，

火焰在风中微微跳动，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云中抬头。她又出现了。白色碎花裙，

发丝轻扬，蹲在地上，眉眼如初。她望着他，带着几分嗔怪，几分心疼。“你还真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