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照中的你

同学会邀请函发来时，我正躺在私人飞机上开国际并购会议。

班长在群里炫耀着新提的保时捷：“陈默，这次不会又骑共享单车来吧？”我笑了笑，

回复了个“尽量到场”。酒店门口，没人认出被围拥着的我，班长指着角落：“服务生，

去把那桌残羹收了。”我安静坐下，听着他们炫耀年薪百万，讨论谁终于挤进豪门联姻。

直到主持人激动宣布：“本次校友会，由新晋首富同学全程赞助！”全场寂静，

目光聚焦于常年被嘲的富二代同学。我缓缓起身，整理着服务生制服的衣领：“不好意思，

让让，我要上台致谢。”第一章 邀请函与保时捷手机在真皮座椅上嗡嗡震动时，

我正透过波音787的舷窗，俯瞰脚下棉花糖般铺陈的云海。机舱内静谧无声，

只有空气循环系统低沉的微响。对面，高盛和摩根士丹利的两位副总裁，

还有我们默越资本欧洲部的负责人，正为收购案的最终细节争得面红耳赤，

几份价值数百亿的合同草案散落在昂贵的胡桃木桌面上。我揉了揉眉心，

连续飞行和高强度谈判带来的疲惫感如潮水般阵阵涌来。解锁屏幕，是那个沉寂了数年，

突然炸出上百条未读消息的大学班级群——“青春不散场，203届永流传”。划开，

最新一条是班长孙浩发的，一张方向盘中嵌着盾牌标志的照片，配文：“等了半年，

小帕终于提回家了，兜风感觉也就那样吧[龇牙]。

” 下面紧跟一串溜须拍马：“班长牛逼！”“保时捷帕拉梅拉啊，人生赢家！”“浩哥，

下次同学会必须开这车来接我们！”我正准备关掉，孙浩特意@了我：“@陈默，大忙人，

终于冒泡了？下周六咱班同学会，帝豪酒店，这回不会又骑你那共享单车过来吧？

[偷笑]”后面跟着几个当年跟孙浩玩得好的同学的哄笑表情包。记忆瞬间被拉回七年前。

毕业照上，我站在最角落，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是整个班里唯一没有像样学士服的人，

照片定格时，我努力挤出的笑容也带着抹不去的窘迫。那时候，我是全班公认的穷小子，

靠助学贷款和打三份工读完大学，孙浩这些人，没少“关照”我。我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

回了三个字：“尽量到场。”然后，将手机调回飞行模式，对谈判桌上下属示意：“继续。

”第二章 帝豪门前的错认周六傍晚，帝豪酒店门口霓虹闪烁，

门前停车场俨然成了豪车展览会。我让司机把车停在街角，自己步行过去。刚下车，

就听见孙浩熟悉的大嗓门，他正被几个同学围在中间，

唾沫横飞地讲解他那辆崭新的帕拉梅拉。“看见这线条没？这漆水！纯手工打磨的！

”孙浩拍着引擎盖，意气风发。有人眼尖，看见了我，或者说，

看见了我身后那辆刚刚悄然驶离的、线条更为优雅流畅的黑色轿车，好奇地问：“哎，

那是什么车？没见过，看着挺贵气。”孙浩瞥了一眼，不屑地嗤笑：“谁知道哪个老板的车，

估计是送人的吧。别看那些虚的，我这车实在，一脚油门下去，推背感十足！

”我默默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孙浩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

显然没认出我这个他口中“骑共享单车”的老同学。他今天穿着一身明显价格不菲的西装，

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腕上那块劳力士绿水鬼在灯光下格外扎眼。我刚踏上酒店台阶，

孙浩似乎才注意到我这个“闲杂人等”，眉头一皱，带着几分优越感喊道：“喂，

那个服务生！对，就是你，动作快点，进去看看里面‘锦绣厅’那桌吃得差不多了没，

赶紧把残羹收了，我们同学会马上要开始了，别占着地方！”我脚步顿了顿，

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里走。身后传来他同伴的声音：“浩哥，

你跟个服务生较什么劲，走走走，咱们先进去，

班花王蕊蕊好像已经到了……”第三章 锦绣厅的角落锦绣厅内灯火辉煌，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寒暄、交换名片，

空气中弥漫着香水、酒气和一种心照不宣的攀比味道。几个当年家境就好，

如今似乎更上一层楼的同学是焦点，尤其是副班长李娇，据说嫁了个房地产小开，

一身珠光宝气，正被几个女生围着，欣赏她手指上那枚鸽子蛋钻戒。

我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下，面前桌上确实还残留着上一场客人的些许狼藉。

没人过来招呼我，他们的目光在我身上短暂停留后，便迅速移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个穿着普通他们眼中的服务生制服其实是我习惯的、定制但款式极简的深色衣裤的男人，

无关紧要。“陈默？是陈默吗？”一个略带迟疑的女声在旁边响起。我抬头，

是学习委员林薇。她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褪去了学生的青涩，多了份职场女性的干练，

眼神依旧清澈。“林薇，好久不见。”我笑了笑。“真是你啊！我刚才差点没敢认。

”林薇在我旁边坐下，语气带着真诚的惊喜，“你这些年怎么样？毕业后就没了你消息。

”“还行，瞎忙。”我含糊道。这时，孙浩拥着几个人走了进来，立刻成为全场中心。

他大声谈论着最近的生意，项目金额动不动就是几百万，引得一阵阵惊叹。

他看见我和林薇坐在角落，眼神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嘲讽，远远地扬了扬下巴，

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继续他的高谈阔论去了。“听说孙浩现在混得不错，自己开了家公司。

”林薇低声说，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羡慕。“嗯，看出来了。”我点点头。

话题很快围绕着谁谁谁进了跨国公司当了总监，谁谁谁创业拿到了B轮融资，

谁谁谁和本地某个富豪的千金公子联了姻展开。我安静地听着，

像大学时很多次集体活动一样，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偶尔有人提到“陈默”这个名字，

也是作为当年穷困的佐料，引发一阵怀旧的笑声，

没人真的关心角落里的我此刻是怎样的存在。李娇那边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似乎在争论哪个牌子的高定更显身份。王蕊蕊，当年的班花，如今依旧明艳，

只是眉宇间多了些风尘色，她笑着打圆场：“好啦好啦，你们都是富太太，

比我们这些打工仔强多了。哎，说起来，你们听说没，咱们这一届，

好像出了个不得了的人物？”“什么人物？”有人好奇。“我也不知道具体，

就听学生会那边传，说是有个同学，最近财富暴涨，好像……都上了那个什么富豪榜了！

”王蕊蕊神秘兮兮地说。“真的假的？谁啊？不会是咱们班的吧？”众人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在几个公认的“富二代”身上逡巡，最后大多落在了孙浩和李娇几人身上。

孙浩挺了挺胸脯，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却又故作谦虚：“别瞎猜，那种级别的人物，

咱们可高攀不起。”李娇也抿嘴一笑：“是啊，首富哪是那么容易见的。

”我看着他们猜测、试探、暗自较劲，觉得这出戏比刚才并购会议的唇枪舌剑还有趣。

第四章 重磅宣布晚上七点整，担任主持人的文体委员赵倩倩走到厅前的小舞台上，

试了试麦克风。“各位亲爱的同学们，静一静！

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们203届毕业七周年同学会！”现场稍微安静下来。

赵倩倩照例说了一番怀旧和展望未来的开场白，然后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相信大家都听说了，我们这一届，

出了一位非常、非常了不起的同学！他的成就，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目光“唰”地集中到前方。孙浩已经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领带，嘴角微微上扬，

李娇也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准备迎接众人的瞩目。

赵倩倩的声音因兴奋而有些颤抖：“就在今天，我们这场聚会，得到了这位同学的大力支持！

我荣幸地宣布，本次校友会的所有费用，包括场地、餐饮、以及后续的所有安排，

均由我们这位新晋首富同学——全程赞助！”“首富”两个字像一颗重磅炸弹，

在锦绣厅里轰然引爆，留下死一般的寂静，随即是压抑不住的巨大哗然！“首富？真的假的！

”“我的天！是谁？到底是谁？”“孙浩？李娇？还是王磊？”“肯定是我们班的！太牛了！

”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孙浩、李娇等几个最有可能的人选身上疯狂扫射。

孙浩的脸已经激动得有些发红，他身边的几个人已经开始拍他肩膀，低声道贺了。

李娇也矜持地微笑着，似乎默认了这个荣耀。赵倩倩深吸一口气，

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今天的东道主，

我们203届的骄傲，最新跻身全球富豪榜前列的默越资本创始人——陈默同学上台，

为大家讲几句！”“陈默？”“哪个陈默？”“我们班……有叫陈默的……很富的吗？

”“是不是搞错了？”全场死寂。所有人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惊愕、茫然、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