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城魔法高中的午后总带着股消毒水混着魔法草药的味道，高一（3）班的魔法理论课刚进行到一半，讲台上的李老师猛地将教案拍在桌上，粉笔灰在斜斜的阳光里扬成细小的光柱。
“莫凡！
你要是再敢质疑教学大纲，就给我出去！”
最后一排靠窗的男生“哗啦”一声站起来，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黑色T恤。
他头发有些乱，嘴角却勾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手里还转着半根快断的粉笔：“老师，您讲的‘初阶法师必须按部就班修炼’，上周隔壁班王浩明明靠自行调整冥想节奏，提前突破了火系初阶二级——难道实践还不如您手里那本十年前的大纲？”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都停了。
李老师气得脸涨红，手指着门口：“出去！
现在就出去！”
莫凡嗤笑一声，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关门时还故意放轻了力道，没让门板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沈砚坐在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手里正小心翼翼地整理实验台上的精神力感应晶体——刚才莫凡起身时带起的风差点把晶体扫到地上，他下意识用指尖凝了丝微弱的精神力，才稳住那枚半透明的晶石。
这是他从小就有的习惯，精神力像层薄纱裹在周身，能提前感知到周围的动静，也能悄悄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等李老师的怒火渐渐平息，继续对着教案念枯燥的理论时，沈砚才借着整理器材的名义，轻声跟老师说了句“我把晶体送回储藏室”，抱着装晶体的木盒走出教室。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远处传来的体育课哨声。
沈砚刚拐过楼梯口，就看见拐角的阴影里蹲了个人——是莫凡。
男生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一条腿屈起来，膝盖上放着个皱巴巴的面包，正低头啃得认真，嘴角还沾了点面包屑。
阳光从他头顶的窗户斜照下来，在他发梢镀了层浅金色，却没驱散他周身那股有点叛逆的冷意。
沈砚的脚步顿了顿。
他知道莫凡，这个总爱惹麻烦的男生像是团小太阳，不管走到哪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哪怕是现在蹲在墙角啃面包，也比走廊里的盆栽更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没人知道，莫凡每天中午都不跟同学去食堂，总是躲在这种角落吃面包，偶尔还会把省下的饭钱塞给校门口卖花的老奶奶。
这些都是沈砚用精神力“听”到的——他能感知到莫凡每次路过花店时，精神波动里那点不易察觉的柔软。
怀里的木盒侧面，还放着早上妈妈塞给他的温牛奶，用保温袋装着，现在摸起来还带着暖意。
沈砚犹豫了两秒，还是走过去，在莫凡面前站定，把那袋温牛奶递了过去。
莫凡啃面包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他。
男生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了片浅影，眼神里带着点警惕，还有点没睡醒的迷糊：“你谁？”
“沈砚，跟你同班。”
沈砚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看你没去食堂，这个……你可能需要。”
莫凡的目光落在那袋印着卡通图案的温牛奶上，包装袋还带着沈砚手心的温度。
他皱了皱眉，把脸扭向一边，语气硬邦邦的：“谁要喝这种甜腻玩意儿？
我啃面包就够了。”
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把牛奶推开。
沈砚也不勉强，把牛奶放在莫凡旁边的台阶上，抱着木盒轻声说：“那我先去储藏室了，牛奶……凉了就不好喝了。”
等沈砚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莫凡才偷偷瞥了眼那袋温牛奶。
阳光把包装袋照得透亮，能看到里面乳白色的液体。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把牛奶揣进外套口袋里，指尖碰到温热的包装袋时，耳尖悄悄红了点。
啃完最后一口面包，莫凡摸了摸口袋里的温牛奶，又想起刚才那个递牛奶的男生——声音很软，手指纤细，抱着木盒时像在护着什么宝贝，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
“沈砚……”他低声念了遍这个名字，把面包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转身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掏出牛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装袋上的卡通图案，嘴角悄悄勾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
走廊尽头的储藏室里，沈砚把精神力感应晶体轻轻放在架子上，指尖还残留着刚才递牛奶时的温度。
他靠在门后，用精神力感知着走廊里的动静——莫凡还在拐角处，精神波动里没有了刚才的冷意，反而多了点像温水一样的暖意。
沈砚的嘴角也轻轻弯了弯。
博城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点春天的暖意，裹着走廊里那点悄然萌发的交集，轻轻落在两个少年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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