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兄弟

我亲眼看着邻居一家五口，被自己种下的恶果一天吞没公公在花坛边放下毒腊肠时，

与我擦肩而过婆婆喜滋滋的捡着那些毒腊肠回去煲汤的隔天，

我眼睁睁看她用木凳卡死电梯门：“等我大孙子！”当电梯的金属撕裂声炸响时，

整栋楼都在震颤当救护车鸣笛在窗外焦灼盘旋，却被一辆嚣张的轿车反复别停。

业主群突然刷屏：“李大爷中毒进ICU了！”“张医生的车胎被熊孩子扎了！

”我颤抖着拼凑线索：婆婆捡的毒肠毒死了公公，卡电梯害死了自己和孙子。

父亲逼停救护车延误了妻儿抢救，母亲治死公公后，与赶来的父亲撞成废铁。

最后我在泥里踩到半张全家福，五张笑脸正被雨水泡烂。

一只流浪猫轻巧跃上那个放过毒腊肠的花坛，对脚下的地狱毫无知觉。

1老李头把那个皱巴巴的塑料袋放在三号楼拐角的花坛边时，我刚遛完狗回来。

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塑料袋簌簌作响。他佝偻着背，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鬼祟，

放好东西后还迅速扭头扫了一圈。目光掠过我和我的金毛“多多”时，

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浑浊的老眼里，

沉淀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阴沉。而多多突然朝着花坛方向，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前爪不安地刨着地。多多是老公养了六年的狗，从来没有这样过，我心头一跳，

用力拽紧了牵引绳。“多多，走了！回家”我的声音有点发紧。

毕竟这老李头厌恶小区里的流浪猫狗是出了名的，骂骂咧咧是常事，

有时甚至扬言要“清理干净”。眼前这鬼祟的一幕，加上多多反常的警惕，

一个冰冷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那袋子里，不会是他准备的“药”吧？

我几乎是拖着多多快步离开。背后那道阴鸷的目光似乎还黏着，让人脊背发凉。

走到单元门口，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老李头已经不见了，只有那个土黄色的塑料袋，

像个不祥的脓包，静静地趴在凋零的冬青丛旁。“至于吗，

不就是几只流浪猫流浪狗……” 我低声咕哝，试图用这话驱散心里的寒意，

可声音虚得像飘在风里，像是在驱散那股寒意话刚出口，又想起上周看到他蹲在花坛边，

用石头砸一只瘸腿的小狗，那眼神里的冷漠，根本不像对活物，倒像在处理一块垃圾。

多多抬头，湿漉漉的黑眼睛里满是不解，舌头轻轻舔了舔我的手背，像是在安慰。

我烦躁地揉了揉它的脑袋，心里的不安和那点隐约的负罪感慢慢放大，

但却被被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的念头死死压住万一只是我想多了呢？

万一里面就是点剩饭呢？老李头再狠，总不至于光天化日下投毒吧？我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

刷卡进了单元门，把傍晚的凉风和那个诡异的塑料袋一起关在了身后。电梯正在上行，

发出沉闷的嗡嗡声，像某种不祥的预兆在低语。2第二天早上，

赶着上班的人流在单元门口进进出出，空气里弥漫着包子油条的腻香和清晨特有的匆忙气息。

我拎着公文包，正盘算着晨会的内容，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三号楼花坛边弯着腰。

是张春梅，老李头的老伴。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

脸上带着一种捡到宝的、毫不掩饰的喜气。她手里拿着一个土黄色塑料袋，里面沉甸甸的，

似乎装着什么宝贝“哎哟，发财了发财了，今天运气不错。啧啧，

看着还新鲜着呢……”她粗糙的手指伸进塑料袋摸索着什么，满意地咂咂嘴，

又小心翼翼地把袋子重新拢好，像是怕人抢了她的宝贝。“张……”我下意识地张嘴，

想喊住她。声音卡在喉咙里，干涩得发疼。她听到了，疑惑地转过头，

那张被岁月和操劳刻满皱纹的脸上，还残留着捡到“便宜”的喜悦。

“张什么张,小贱人…“张春梅在小区里是出了名的泼辣难缠，一点就着。

上次她为了几棵葱能和菜贩吵半条街。而这次，估计是在怪我关掉了家里的WIFI，

害的她亲孙子玩不了手机“有些人啊，就是报应，都是上下楼的还这么小气，怪不得啊，

两年过去，这肚子还是没动静”这句话像根淬了毒的针，直直扎进我心口最软的地方。

两年备孕的心酸瞬间翻涌上心头“张春梅，你说话别太过分！”我往前迈了一步，

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发颤“我关自家 WIFI 是我的事，

跟你孙子玩不了手机没关系，更轮不到你拿我的私事说三道四！”“哎哟，你个小贱人，

还敢顶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这时隔壁王姐拎着菜过来打圆场，

低声劝我：“别跟她一般见识，这老太太最近跟吃错药一样。”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

张春梅已经把那袋“宝贝”紧紧捂在怀里，怨恨地看了我一眼，像是怕我反悔跟她抢似的，

脚步飞快地朝着她家那栋楼走去，臃肿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单元门后。3下午三点多，

我请了会儿假提前回来拿一份落在家里的文件。刚走到我们单元电梯厅，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汗味和廉价洗衣粉的味道就冲进鼻腔。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

张春梅还穿着那件灰扑扑的旧棉袄堵在电梯门口，正探着半个身子往电梯里张望，

一手死死扒着门框，另一只手……赫然按着一把油腻腻的旧木凳！

那凳子腿儿结结实实地卡在电梯门缝里，刺耳的“滴滴滴”警报声像垂死挣扎的蜂鸣，

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回荡。“我说张阿姨！您这又干嘛呢！

”一个急着下楼送孩子上补习班的年轻妈妈抱着孩子，急得直跺脚，“警报都响多久了！

电梯要坏的呀！”“就是！我们赶时间！快把凳子拿开！

”旁边一个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气得脸都红了，手机贴在耳朵上，对着那头吼，

“……出了点事，不知道要多久！你先过去，我走楼梯算了，真是晦气！

”而张春梅充耳不闻，她甚至不耐烦地回头白了我们一眼，粗声粗气地吼回来“催什么催！

急着投胎啊，没看见我在等我大孙子嘛！他马上就下来了！就一会儿功夫，

能耽误你们升官发财还是咋地？”她唾沫星子喷出老远，叉着腰，

理直气壮得像个占领了高地的将军“这破电梯本来就三天两头坏，关我什么事？

你们等不及就走楼梯啊！一群窝囊废”那“滴滴滴”的警报声像针一样扎着我的耳膜，

也扎着我紧绷的神经。昨天那个土黄色塑料袋在她怀里捂着的画面，

和眼前这把油腻的、死死卡着电梯门的木凳重叠在一起，搅得我胃里一阵翻腾。

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我几乎要冲上去把那破凳子拽出来砸了。

但看着她那张蛮横的、油盐不进的脸，我知道任何言语和行动都是徒劳，

只会引来一场毫无意义、消耗精力的泼妇骂街。“操！”公文包男人狠狠骂了一句，

转身就冲向旁边的安全通道楼梯口，脚步声咚咚咚地砸下去，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而一边的年轻妈妈急得眼圈都红了，抱着懵懂的孩子，犹豫了一下，

也只能咬着牙走向楼梯间。我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刺耳的警报声，

张春梅那张理直气壮的脸。走楼梯！我也走！这破电梯，这家人，离得越远越好！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跟在那对母子后面，冲进了昏暗、带着尘土味的楼梯间。

每一步踏在冰冷的混凝土台阶上，都像踩在不安的心跳上。那持续不断的“滴滴滴”声，

直到我下了两层楼，才彻底被隔绝。4文件没找到，烦躁地在屋里转了两圈，

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公司再说。刚走到客厅阳台，刚想看看打车软件，

一声难以形容的巨响毫无预兆地撕裂了下午的宁静。不是雷声。那声音更近，更闷，

也更……干脆。吱吱呀呀的，像是几百公斤的钢筋铁骨从高空被狠狠掼在水泥地上，

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撕裂的刺耳尖叫，尖锐得能划破耳膜。

整栋楼似乎都跟着那声巨响，极其轻微但骇人地震颤了一下。

我吓得把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泼了一脚，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一激灵。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停了半拍。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个可怕念头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进来——电梯！我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扑到阳台窗边，

一把拉开窗户。楼下已经炸开了锅。“啊——！！”女人的尖叫凄厉地划破空气。“电梯！

电梯掉下来了！！”有人带着哭腔嘶喊。“快来人啊！救命啊——！！”“报警！打120！

！”我住的楼层不高，能清晰地看到楼下单元门口瞬间涌出惊慌失措的人群，

像炸了窝的蚂蚁。几个保安连滚爬爬地从值班室冲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恐地聚焦在楼体的某个位置——大概三四层高的地方？

那里似乎能看到变形的金属轮廓从水泥框架里突兀地刺出来。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遍全身，手脚冰凉。张春梅！还有她那宝贝孙子！

那个卡在门缝里的破木凳！刺耳的“滴滴滴”警报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我转身抱着多多就往门外的楼梯间冲，楼道里全是慌乱的脚步声和惊恐的议论声。

等我跌跌撞撞跑到楼下，现场已经被惊恐的人群围住了缝隙。

刺鼻的粉尘味和一丝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铁锈腥气混合在一起。“让开！让开！医生来了吗？

！”保安队长声嘶力竭地维持秩序，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透过攒动的人头缝隙，

我看到了那个地狱般的景象。电梯的轿厢像被巨人的拳头砸扁的罐头，扭曲得不成样子，

卡在两层楼之间。救援人员正用撬棍和液压设备疯狂地试图撬开那扇变形的门，

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每一次撬动，都伴随着围观人群压抑不住的惊呼和抽泣。

“里面……几个人？”我听见自己干涩嘶哑的声音在问旁边一个面无人色的邻居。

“就……就两个……”邻居大妈嘴唇哆嗦着，眼神空洞，

“就张春梅和她孙子……她卡着门等孩子，别人都没上去……就她们俩……”她说不下去了，

捂住嘴，眼泪刷地流下来。就在这时，救援人员猛地撬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更浓的铁锈和尘土味涌了出来。紧接着，一只沾满灰尘和暗红色血迹的小鞋子，

从缝隙里滑落，“啪嗒”一声掉在下方散落的碎石上。我的胃猛地一阵痉挛，

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眼前一阵发黑，我死死抓住旁边冰冷的墙壁才没瘫倒。

张春梅那张蛮横的脸，

还有那个蹦蹦跳跳、有时显得格外顽劣的熊孩子……所有的画面在眼前疯狂破碎，

最终定格在那只孤零零的、染血的小鞋子上。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恐惧、后怕和难以言喻悲凉的寒意，彻底将我淹没。报应？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更深的恐惧掐灭了。孩子……那孩子才多大？！

5尖锐的、代表着生命希望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

撕心裂肺地划破了小区里死寂般的恐慌氛围。“来了！救护车来了！”有人扯着嗓子喊，

人群骚动起来，自动分开一条通道。那红蓝闪烁的顶灯在午后惨淡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它从主干道拐进小区入口，朝着我们这栋死亡之楼疾驰而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目光死死追随着那辆白色的救命车。然而，

就在救护车即将驶入通往我们楼的那条稍窄的内部道路时，异变陡生！一辆黑色的轿车，

像是喝醉了酒，又像是故意挑衅，突然从旁边一条岔路猛地加速斜插出来，

极其蛮横地别在了救护车前方！救护车司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危险举动惊到了，

猛地一脚刹车，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声响起，车身剧烈地晃了一下。“搞什么鬼！

”人群中爆发出愤怒的吼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辆黑色轿车在压了救护车一个车头后，

非但没有让开，反而在前方不远处的路中间，猛地一脚急刹！车尾灯亮得刺眼！

救护车被迫再次急刹！巨大的惯性让车身再次剧烈摇摆，鸣笛声变得焦躁而愤怒，

短促地、一声接一声地狂响，像被困野兽的咆哮。“妈的！有病啊！！”“那是谁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