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是从一片万古不化的极致严寒中,逐渐凝聚起来的。
海东“睁开”眼,看到的并非黑暗,而是一片无垠的、流淌着的冰蓝。
他的身体仿佛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化作了这冰蓝的一部分,冰冷、坚硬,蕴藏着足以冻结时空的磅礴力量。
记忆如破碎的冰晶,纷至沓来。
他是海东,一个来自蔚蓝星球的灵魂。
他也是海波东,加玛帝国曾经的十大强者之一,令人闻风丧胆的“冰皇”。
但,又不仅仅是。
一股更为古老、更为浩瀚的记忆碎片,如同沉睡的冰川缓缓浮上海面——太虚玄冰。
混沌初开时,冻结了最初时空的先天之物,万冰之源,法则之显。
而他,海东,或者说海波东,不知为何,竟成了这太虚玄冰的载体。
心念微动,周身流淌的冰蓝光芒温顺地汇入他的“身体”,显露出内部的景象——这是一间装饰古朴,却处处覆盖着薄霜的房间。
他正盘膝坐在一个寒玉蒲团之上。
略微感知,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
这绝非原著中那个被美杜莎女王封印后,跌落到斗灵级别的海波东所能拥有。
这股力量,浩瀚如海,深邃如渊,仅仅是无意识散逸出的一丝寒气,就让周围的空間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咔嚓”声。
他继承了太虚玄冰,获得了近乎无穷无尽的冰属性力量,以及与之伴生的、可穿梭虚空、无视距离的大虚空术等等玄奥术法。
然而,代价也随之而来。
一种绝对的“冷”,并非作用于肉体,而是作用于灵魂。
情感在冻结,记忆在变得淡漠,一种趋向于“绝对静止”和“万物归寂”的本能,正不断侵蚀着他属于“人”的那部分。
若不能中和这股源自法则本源的“寂灭”寒意,他或许终将失去所有情感与欲望,化作一块真正拥有无敌力量、却没有自我意识的“太虚玄冰”,永恒地漂浮在虚无之中。
“必须找到至阳至热之物,进行中和……”海东(此后统称海波东)心中明悟,“异火……这片大陆上,最顶级的至阳之力,莫过于异火。”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墙壁,望向了塔戈尔大沙漠的某个方向,更准确地说,是望向了那座名为乌坦城的小城市。
在那里,有一个名叫萧炎的少年,他的戒指里,沉睡着一位拥有“骨灵冷火”的灵魂体——药尘。
“骨灵冷火,虽名列异火榜第十一,其性偏寒,但其本源,终究是火,是极致的火焰力量,足以引动我体内玄冰的反应……更重要的是,药尘所知的上乘魂术,或许能助我暂时稳固神魂,抵御这寒意侵蚀。”
计划,瞬间在心头成型。
他缓缓起身,动作间,空气里的水汽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
“美杜莎的封印……”海波东感应了一下体内某处一道隐晦的蛇形能量烙印,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几乎微不可查的弧度。
这封印,在太虚玄冰的本源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用树枝划下的涂鸦。
他甚至可以凭借玄冰之力,反向追溯,重创甚至冰封远在沙漠神殿的美杜莎。
但,没必要。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心念再动。
大虚空术!
他身前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步踏入。
下一刻,他便己离开了漠城的地图商店,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乌坦城上空。
俯瞰着下方熙熙攘攘的城市,行人如蚁,斗气波动最高不过大斗师。
这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视角,并未给他带来任何愉悦,反而加深了那股源自灵魂的孤寂与冰冷。
他需要加快速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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