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风没管他俩嘀咕，伸手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锦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淡蓝色晶体。
正是千年玄冰髓，寒气逼人，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月衡站在旁边，手里也捧着个大盒子，里面装着之前那三株灵药：千年通玄芝、千年龙须根、千年何首乌，此刻正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李灵风走到丹炉前，深吸一口气，原本略带松弛的脸瞬间变得严肃，周身的气息也沉了下来。
他抬手，将锦盒里的千年玄冰髓，还有月衡盒子里的三株灵药，一一扔进丹炉。
动作不快，却异常稳，每扔进去一样，丹炉上的纹路就亮一分，炉口也冒出更浓的白雾，裹着淡淡的药香。
“看好了，炼玄骨通灵丹，火候是关键。”
李灵风看向楚惊天，声音比刚才沉了些，“这丹要先文火慢烘，把药材的灵气全逼出来；再转武火急炼，把灵气凝成团；最后用自身灵力裹住丹气，才能成丹。
一步都不能错。”
楚惊天赶紧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丹炉，连大气都不敢喘——他知道，这是难得的学习机会，错过就没了。
月衡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丹炉的眼神格外专注。
玄骨通灵丹她只见过一次，还是几百年前李灵风为一位老友炼制的，今天能再见到炼丹过程，也算开了眼界。
李灵风抬手按在丹炉上，左手虎口处的淡红色火焰纹路突然亮了起来。
像有一团小火苗在皮肤下跳动，暖融融的光映在他的脸上。
他缓缓闭上眼睛，眉头微蹙，琥珀色的眸子里渐渐泛出红光——。
那是丹火在他眼中的倒影，随着他的呼吸，慢慢变得明亮。
楚惊天站在旁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流从丹炉里传来，顺着他的胳膊往丹田流去，丹田处暖暖的，像揣了个小太阳，舒服得让他差点哼出声。
“别走神，跟着我的气流走。”
李灵风的声音传来，带着点轻微的喘息。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李灵风突然睁开眼睛，眸子里的红光瞬间亮了几分：“文火够了，转武火！”
他右手一抬，一股更热的气流猛地冲进丹炉，炉口的白雾瞬间变成了淡红色，周围的温度也骤然升高。
楚惊天都觉得脸颊发烫，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丹炉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像开水在沸腾，还夹杂着药材融化的细微声响。
李灵风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地上，瞬间就被丹炉散出的热气蒸发。
他按在丹炉上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原本从容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玄骨通灵丹最难的就是武火阶段。
火候轻了，灵气凝不成团；火候重了，药材会被炼废，之前准备的所有东西都白费了。
“风老头，要不要我帮你稳一下灵气？”
月衡往前凑了凑，语气里带着担忧。
“不用。”
李灵风摇摇头，声音虽然有点哑，却异常坚定，“这丹必须我自己炼，不然丹气不纯，会影响容汐的根骨。”
又过了半个时辰，李灵风突然大喝一声：“凝！”
他双手快速结印，按在丹炉两侧，炉身上的纹路瞬间亮得刺眼。
炉口喷出的淡红色气体突然往中间聚拢，形成一个拳头大的气团。
气团慢慢缩小，颜色也从淡红变成了深紫。
?最后…“嗡”的一声，气团散开，露出三枚通体发紫的丹药，丹药上还泛着淡淡的金光，闻着有股浓郁的药香。
“成了！”
?月衡老祖笑着说，眼里满是惊喜：“没想到你这老东西手艺还没退步，比上次炼的还好。”
?李灵风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色有点苍白。
他抬手一招，三枚丹药就飞到了他手里，随后把其中两枚装进白色陶瓶，递给月衡老祖：“这两枚你拿着，一枚给容汐开根骨；另一枚给容汐破阶用。”
月衡老祖接过陶瓶，挑眉笑了：“算你还有点良心，没白让我出万年玄龙参。”
李灵风没理她，拿着剩下的一枚丹药走到楚惊天面前，递了过去：“这枚给你，收好以后用得着。”
楚惊天接过丹药，早己热泪盈眶。
李灵风对他的好，别说救命之恩和无数药材，就单单是手里这枚丹药，都是无价之宝。
他想着想着，“扑通”一声就给李灵风跪了下去。
“你这孩子，搞什么呢？
起来！”
李灵风赶紧伸手去扶他。
第二天的雾隐谷，灵气比往天浓厚了不少，湖面被淡淡的白雾包裹，茅草屋里飘出一股浓郁的药香——。
李灵风坐在蒲团上，脸色比昨天炼丹时更苍白些，左手虎口的火焰纹路也淡了不少，显然刚才又在忙活炼丹。
他面前的木桌上，摆着个白色陶瓶。
瓶塞一打开，一股淡紫色的丹气就飘了出来，绕着瓶口转了两圈，才慢慢散开。
“这是一小块天骨破界丹，”李灵风解释道，“还是上个月救楚惊天时，怕药力太猛，特意抠下来的。”
慕容汐凑过去，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小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小声说：“闻着比昨天的玄骨通灵丹还香呢。”
李灵风拿起陶瓶，倒出一枚通体淡紫、泛着莹光的丹药。
丹药在他掌心轻轻转动，像有生命似的。
“你应该是高级水属性玄骨，这玄骨通灵丹能帮你冲破根骨上限，再加上这一小块天骨破界丹，”李灵风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
“你这小屁孩的运气一点不比那小子差。
别小看这一小块天骨破界丹，拿出去，多少人愿意拿整个宗门来换。”
?“谢谢风祖祖的栽培！”
慕容汐眼睛一亮，脆生生地说。
“汐汐以后给老祖做漂亮的衣裳！”
就在这时，月衡老祖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块淡蓝色的手帕，“你这小丫头，怎么没和我说过这样的话啊？”
她说着，走到慕容汐身边，轻轻擦了擦她的额头，语气软了下来：“别紧张，放松就好。
老祖在旁边看着，不会有事的。”
虽然说得轻松，可她的眼神却紧紧盯着那小块丹药，指尖微微攥着手帕——她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丹药有多珍贵。
慕容汐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在李灵风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双手放在膝盖上。
眼睛闭了闭又睁开，偷偷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楚惊天。
?见楚惊天冲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她才慢慢放松下来。
“张嘴，别嚼，让丹药自己化在嘴里，跟着丹气走。”
李灵风将玄骨通灵丹递到她嘴边。
慕容汐听话地张开嘴，丹药一入口就化成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喉咙滑下去。
这气流比她想象中香甜，一点都不苦，还带着淡淡的灵气。
气流到了小腹，突然散开，像无数条小水流，顺着她的经脉往全身流去。
所到之处，都暖暖的，那些堵塞的经脉，都感觉通畅了不少——这药效，根本不是凡骨洗髓丹能比的。
“凝神，感受丹气的方向。”
李灵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的水属性根骨在后背第七节脊椎，丹气会往那里聚，别抵抗，让它慢慢裹住根骨。”
慕容汐赶紧集中精神，跟着丹气的方向引导。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清凉的丹气慢慢往后背聚，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裹住了后背的第七节脊椎。
脊椎处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慢慢苏醒，又痒又舒服。
李灵风抬手按在慕容汐的后背，掌心的火焰纹路再次亮起，却比早上温和了不少。
淡红色的灵力顺着他的手掌，缓缓注入慕容汐体内：“丹气够了，现在开始冲骨。
我会用灵力帮你稳住丹气，你自己也要用意念引导，让丹气冲破根骨的壁垒。”
说着把那一小块天骨破界丹也放到慕容汐的嘴里。
慕容汐甚至感觉到液态的灵气流淌到她的五脏六腑，后背的酥麻感越来越强，慢慢变成了轻微的胀痛。
她咬着嘴唇，额头上渗出了细汗，却没哼一声——。
她想起小时候掉进冰湖时的绝望，想起月衡老祖为了找救她的药材，在雪山上冻了三天三夜，她不能让老祖失望，更不能让自己失望。
“再加把劲！
丹气己经碰到壁垒了！”
李灵风的声音有点急促，额头上也冒出了汗。
他能感觉到，慕容汐的根骨壁垒比普通根骨更坚固，也更有潜力，“别慌，用你现在感受到的灵力跟丹气配合。
绕开大动脉，从经络里冲进去！”
慕容汐赶紧调动体内澎湃灵力，跟丹气缠在一起。
两股力量像一条柔软的水流，顺着灵骨壁垒的缝隙往经络里钻。
胀痛感越来越强，她的脸色也有点发白，嘴唇咬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死死撑着，没说一句放弃的话。
楚惊天站在旁边，看得心都揪紧了。
他想起自己上次开根骨时，虽然也紧张，却没什么痛苦，忍不住在心里默念：“容汐妹妹，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突然，慕容汐的后背发出一阵淡蓝色的光。
光越来越亮，慢慢从她的衣服里透出来，像有一轮小月亮在她后背升起。
月衡老祖眼睛一亮，激动地说：“根骨在发光！
是要突破了！”
李灵风也松了口气，却没敢放松，灵力反而加了几分：“快了！
丹气己经冲破一半壁垒了！
再加把劲，根骨就能开了！”
就在这时，慕容汐突然感觉后背的胀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暖流，从根骨处炸开，顺着她的经脉往全身流去。
?她忍不住“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解脱，也带着惊喜。
紧接着，后背的淡蓝光突然变成了天青色，比之前楚惊天开玄骨时的颜色更浓郁、更透亮，连整个茅草屋都被照得亮堂堂的。
“是天骨！
是传说中的天级根骨！
我的妈呀，容汐开出天级根骨了！”
李灵风语无伦次，猛地收回手，转头看向月衡老祖。
只见月衡老祖一对眼珠子瞪得快要掉下来，双手攥得“嘎嘎”响，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旁边的楚惊天更是张着嘴巴，仿佛能塞得下一个大鸡蛋，连呼吸都忘了。
慕容汐慢慢睁开眼睛，被他们的样子吓了一跳，“妈呀，你们这是干吗？”
“你开天、天、天……楚惊天说话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完整的话。
“天什么呀？”
慕容汐一脸疑惑。
“你开出了天级根骨！”
楚惊天终于喊了出来。
“切，不就是天级根骨嘛，有什么了……”慕容汐刚想不屑，突然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溜圆，“我、我、我开出天级根骨了？”
说完，她“哇”的一声，跳得老高，一下扑过去抱住了楚惊天。
此时此刻，雾隐谷出现了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两个小年轻抱在一起又蹦又跳，两个活了几百年的老祖，也激动地抱在一起，嘴里还不停嚷嚷着，活像两个得了糖的小孩。
“我……我真的开天骨了？”
平静下来后，慕容汐看着月衡老祖，眼睛里满是期待。
月衡老祖走过去，一把抱住她，声音有点哽咽：“是，我的容汐开天骨了！”
她轻轻拍着慕容汐的背，眼泪偷偷落在慕容汐的衣服上——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风花雪月”西老祖，20年一次的弟子大比，她都记不清自己输了多少次了。
楚惊天也走过来，笑着说：“恭喜你，容汐妹妹……不对，现在该叫你容汐姐姐了。”
慕容汐愣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却没反驳，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以后会更努力修炼，以后可以跟你一起打妖兽，一起保护老祖了。”
李灵风看了看楚惊天，又看了看慕容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心里突然觉得，这次用掉那么多珍贵药材，值了。
他小声嘀咕：“以后那两个老家伙，就等着被我们踩在脚下吧，真想看他们吃瘪的样子，嘿嘿。”
“好了，别光顾着高兴。”
李灵风咳嗽了一声，板起脸说，“容汐刚开根骨，需要好好巩固。
接下来三天，每天喝一碗补气血的药，别剧烈运动，也别去灵湖玩水，知道吗？”
慕容汐赶紧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知道了，风风老祖，我一定听话！”
说完，她跑过去抱住李灵风的胳膊，撒娇道：“风风老祖，你真好。”
李灵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你再不放手，有个人要甩醋罐子了。”
他朝月衡老祖的方向递了个眼神。
?慕容汐扭头一看，果然见月衡老祖正瞪着自己，赶紧松开手，吐了吐舌头。
她看着窗外的淡紫色灵雾，看着篱笆上的藤蔓，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修炼之路，会不一样；她和楚惊天、和两位老祖的生活，也会不一样了。
雾隐谷的风还在吹，丹炉里的热气慢慢散去，茅草屋里，弥漫着丹香和淡淡的温馨。
李灵风看着慕容汐蹦蹦跳跳跑出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嘴角却带着笑意——。
他活了几百年，见过无数人开根骨，却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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