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三院的消毒水味，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刺鼻。
更恶心的是那股腐肉甜腥，黏在鼻腔里甩不掉，顺着急诊楼的通风管爬进来，连走廊尽头的绿萝都蔫了半截——那是混沌污染的味道，林默从小听老院长念叨，此刻闻着却格外真切。
他贴着墙根走，右手的纱布早被血浸透，伤口里像有无数细虫在啃噬，疼得指节发白。
但更难熬的是领口的墨玉，十八年前台风夜老院长在灯塔下捡他时带的那枚，此刻烫得像烧红的烙铁，把锁骨处的皮肤烙出一片红痕。
“小林！
3床李阿婆疯得更狠了！”
护士长王姐抱着病历本冲过来，平时总带笑的脸惨白如纸，声音抖得像筛糠，“她攥着枕头喊‘缝合者缝墙’，还指着门口叫‘带玉的孩子来了’，西个护士都按不住她！”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
这三天李阿婆总说胡话，说什么“满身缝合线的怪物海底流血”，谁都当老人烧糊涂了。
但这次不一样，王姐眼底的恐惧骗不了人——那是见过真正恐怖的神色。
他快步冲进3号病房，刚推开门就僵在原地。
病床上的薄被鼓得像个球，里面有活物在翻滚，被面浮现出一道道扭曲的凸起，和缝合伤口的线结一模一样。
李阿婆突然像提线木偶般弹坐起来，枯瘦的手精准抓住林默缠纱布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皮肉：“就是这玉！
五十年前我在灯塔当义工，见过你爹娘！”
林默浑身一震，伤口的剧痛都忘了。
“他们抱着刚满月的你往海边跑，身后追着个满身缝合线的怪物，骨杖能抽人的魂！”
阿婆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玉佩，“你爹喊‘守住共生契’，就抱着你娘跳海了！”
轰——林默像被雷劈中，骨髓里突然泛起灼热，纱布下的伤口竟开始发烫。
他下意识瞥向床头镜子——镜中少年戴着银框眼镜，脸色苍白，可瞳孔里却浮起诡异竖瞳，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墨绿，像深海藻群。
胸口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金光，玉面模糊的图腾瞬间清晰：海岸灯塔下，两个身影跃向翻涌的海浪，身后追着个缝合线怪物。
“阿婆，先松手，我测体温。”
林默强迫自己冷静，左手拍向阿婆手背。
指尖刚触到老人皮肤，一股阴冷能量就钻进来，和玉佩的灼热狠狠撞在一起。
李阿婆像被烫到般瘫倒，昏迷前还抓着他袖口：“玉佩是钥匙也是武器……别被它找到……”安抚好护士，林默逃似的冲进洗手间。
冰冷的自来水浇在脸上，他抬头看向镜子——脖颈后侧，一道淡红色缝合状纹路正若隐若现，和阿婆说的“缝合者”纹路分毫不差！
口袋里手机突然炸响，老院长的短信像惊雷：“阿默，明天你十八岁生日，回家吃长寿面。
你爹娘的航海日志找到了，还有‘共生守护者’笔记，关乎你的身世。”
航海日志？
共生守护者？
林默攥紧拳头，掌心伤口裂开，鲜血滴进洗手池。
诡异的是，血珠没流走，反而在池底转成漩涡，中央浮起东海岸灯塔倒影——海水是墨绿的，无数缝合线黑影在里面扭动。
“嘀嘀——”急诊楼警报突然撕裂空气，广播里的呼喊让他头皮发麻：“各科室注意！
城郊湿地送来重伤员，全身覆盖不明缝合组织，疑似混沌污染！
重复，疑似混沌污染！”
混沌污染！
林默瞬间想通了。
老院长说过，“混沌带”会让生物异化成“眷属”，被接触就会污染。
李阿婆的疯话、发烫的玉佩、脖颈的纹路、污染的伤者……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答案——那个追杀他爹娘的缝合者，找到他了。
洗手间墙缝里，阴影开始不规则蠕动，像有东西在窥探。
林默看着镜中泛绿光的眼睛，突然笑了。
十八年了，猎物躲了十八年，终于等到觉醒这天。
那个缝合者不会知道，它唤醒的不是羔羊，是手握共生契、身负血仇的复仇者。
他扯掉手腕纱布，掌心伤口处竟浮现出淡绿色图腾，和玉佩上的灯塔一模一样。
转身走出洗手间时，玉佩的灼热己变成源源不断的力量，顺着血管流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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