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古长存的混沌之海中,悬浮着一方名为“神界”的净土。
这里没有日月,唯有永恒的微光。
净土中央,一座通体由“初生之白玉”雕琢而成的宫殿静静矗立,它没有梁柱,仿佛是凭空生长的巨大晶体。
宫殿的穹顶之上,并非雕刻,而是流动的、活着的星河,亿万星辰在其中生灭,每一次脉动都与整个神界的呼吸同步。
宫殿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白衣青年。
他有一头瀑布般的蓝色长发,发丝间仿佛蕴藏着深海的静谧。
他双目紧闭,面容俊美得不似凡物,却又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孤寂。
在他身前,悬浮着一团拳头大小的白色火焰。
那火焰没有温度,却比宇宙间任何炽热的恒星都更具毁灭与创造的力量。
火焰的核心,正缓缓锻烧着六道流光溢彩的“源初碎片”,那是从宇宙大爆炸的奇点中剥离出的最本源的物质。
青年并非沉睡,他的神识正与那团名为“创世之火”的火焰融为一体,以自身对“秩序”与“生命”的理解,为那六道碎片烙印上最原始的法则。
这个过程,他己经持续了几百年。
“呼——”突然,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轻响,创世之火猛然暴涌,瞬间将整座宫殿染成一片纯粹的、令人无法首视的炫白。
青年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啊!
左眼中是星辰的诞生与毁灭,右眼中是时间的流转与静止。
他看着眼前狂暴的火焰,嘴角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
“成了。”
他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仿佛言出法随,贯穿了整个时空。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拨动琴弦。
“轰!”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概念上的“坍塌”。
狂暴的白色火焰瞬间向内收缩,最终化为漫天光点,如萤火虫般消散在空气中。
光点散尽,六颗种子静静地悬浮在原处。
它们并非实体,而是介于虚实之间的存在,时而凝聚成晶莹的晶体,时而散逸成朦胧的星雾。
每一颗种子内部,都仿佛蕴藏着一个完整的世界雏形,山川、河流、生命、法则的影子在其中流转不息。
“嗡——”伴随着一阵和谐的共鸣,每颗种子面前,光线开始扭曲、汇聚,最终凝聚成6个一模一样蓝衣孩童。
他们赤着双足,悬浮于空,眼神清澈如初生的宇宙,但其中蕴含的情感却无比复杂——有对创造者的无上敬畏,有对自身使命的深刻理解,更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纯粹的感恩与孺慕。
“参见父神!”
六个孩童的声音汇成一道洪流,却又无比和谐,向着白衣青年深深一躬。
“嗯。”
白衣青年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自己的六个“造物”,眼神中流露着父亲般的慈爱与期待。
“你们应该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去吧!
不要让我失望。”
“是,父神!”
六个孩童再次行礼,随即化作六道流光,融入了对应的种子之中。
下一刻,六颗种子仿佛接到了指令,齐刷刷地划破虚空,带着决绝的气势,飞出了这座永恒的宫殿。
它们如六颗逆行的流星,朝着神界之外那片无垠的黑暗冲去,最终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各自奔赴一个未知的命运。
“希望你们能给我惊喜吧!”
白衣青年静静地站在主位上,遥望着种子消失的方向,蓝色的眼眸中,期待与忧虑交织。
“星辰,你还真是舍得啊!”
一个稚嫩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沧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宫殿中响起。
大殿的阴影里,一个光着屁股、仅裹着一张红色肚兜的婴孩凭空出现。
他胖乎乎的小手抱着一个同样材质的时空沙漏,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满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戏谑。
“为了炼制这六个‘变数’,你连自己的神格本源都动用了,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啊。”
婴孩摇了摇小脑袋,语气里满是惋惜,“而且,我还是要说,你这是白费功夫。
我刚刚又快进观看了三万七千种未来的可能,你,从未成功过。”
星辰终于收回目光,侧过头看向他,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淡然的微笑:“时间,我的老朋友,你这种基于‘既定事实’的预言,什么时候准过?
你自己也说过,未来是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一旦被观测,它就己经坍缩成了过去。
而我的这些“孩子”,是‘创造’,是‘未知’,是连你都无法完全捕捉的变数。”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我对它们有信心!”
“好吧,好吧。”
红肚兜婴孩摊了摊小手,一脸“我不管了”的表情,“反正浪费的不是我的时间,也不是我的资源,我心疼什么。
就当是看一场最盛大的烟火吧。”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如水汽般蒸发,连同那股稚嫩的声音,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宫殿重归寂静。
星辰再次望向那片深邃的黑暗,喃喃自语:“烟火吗?
或许吧……但只要有一颗能点燃整个黑夜,这永恒的孤寂,便也算有了尽头。”
他的身影在空旷的宫殿中显得愈发孤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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