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您还在听吗?”
对方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们想邀请您和您的母亲,来我们公司详谈。
所有费用由我们承担。”
我的指尖紧紧捏着那个书包的肩带,那布料因为时间的侵蚀已经发黄,标志的白色线也有些松散。
这份曾经被我唾弃的“假货”,如今沉甸甸地压在我手里,也压在我心头。
它曾是年少无知的我的“罪证”,现在却成了母亲深沉爱意的“勋章”。
我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嘶哑:“我……我得问问我妈。”
挂掉电话,我坐在简陋的床边,怔怔地看着那个书包。
我妈,那个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妇女,那个为了我一点点虚荣心,不惜熬夜在昏暗灯下为我缝制“名牌”的母亲。
她怎么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
她会不会觉得我得了失心疯?
我颤抖着拨通了母亲的视频电话。
画面接通,母亲熟悉的面庞出现在屏幕上,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眼角已经有了深深的皱纹,但看到我,她的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咋啦,臭小子,又想妈了?”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妈,有件事,我跟你说,你可能不信,但……是真的。”
我把耐克总部电话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从那个书包被短视频拍到,到对方提出的百万授权。
母亲先是愣住,继而眉毛紧锁,眼中带着警惕:“啥?
骗人的吧?
咱家哪有这种好事?
是不是什么新骗局啊?
儿子,你可别上当!”
她语速很快,声音里全是担心,这是她一贯的反应,总是把我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这反应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甚至比我预想的还要激烈。
“妈,他们说是通过我的短视频看到的,还说可以报销我们去他们公司的一切费用。”
我试图解释,“他们说那个标志很有意义。”
“意义?”
母亲的声音带了点不解,“那不就是……那不就是我给你缝的假耐克嘛。
以前你不是嫌丢人,后来再也不背了?”
这句话像把钝刀,再次剜开了我心头的旧伤。
“是,我那时候幼稚,不懂事。”
我苦涩地说。
当年我是那样嫌弃她熬夜给我缝的“名牌”,嫌弃它不是真的,嫌弃它让我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假耐克”,分明是母亲最真挚、最无私的爱意。
我看着屏幕里母亲充满担忧的脸,心中一阵刺痛。
她为了我省吃俭用,为了我,可以付出一切。
我何德何能,拥有这样一位母亲?
我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妈,不管真假,我都想去看看。
这是你给我的。
如果他们真是看中了这个书包,那也是看中了你的手艺,你的心意。”
母亲沉默了,她的目光落在屏幕里我身后的书包上。
我甚至能想象到她眼底深处那份不为人知的骄傲,以及更多更深的担忧。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那你可得小心点,别被人骗了。
什么大公司,咱可玩不过。”
“哎,妈,我知道!”
我努力让语气轻松,“我会保护好你的作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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