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站在街口，目光锁着那间铁皮屋，手指在手机边缘轻轻敲了三下。
强叔正用抹布擦灶台，抬头看见他又来了，皱眉：“学生仔，你咋还没走？
双皮奶又不是限量款。”
“我不是来喝糖水的。”
陈砚舟往前一步，声音不高，“我是来买您这铺子的。”
空气凝了一瞬。
强叔手一抖，抹布掉进水盆里，溅起一圈水花。
“你说啥？”
他像是听了个笑话，嘴角抽了抽，“我这破地方，连地皮都不是我的，你也敢说买？”
“我不买地，只买经营权和品牌。”
陈砚舟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三天内，您这儿会起火，源头是冰柜电线老化短路。
烧不大，但能毁摊子。”
强叔脸上的笑僵住了。
他盯着那张薄纸，又抬眼打量眼前这个穿冲锋衣的学生——个子高，脸帅得不像干实事的，可眼神不飘，说话也不慌。
“你咒我？”
他嗓门提了起来。
“我不是算命的。”
陈砚舟没退，“昨天您搬冰柜时被漏电打了一下，右手背烫伤，当时没人看见，对吧？”
强叔猛地缩回手，藏到围裙后面。
这事……确实没跟人说过。
那天早上电压不稳，冰柜突然抽搐一下，火花崩出来，他躲得慢，手背挨了一下，疼了半天。
可这学生怎么知道？
他眼神变了。
还没开口，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戴圆框眼镜的男生冲进来，背包鼓得像要炸开，T恤前襟沾着豆浆渍，头发乱得像刚被电过。
他喘着粗气，一把推开陈砚舟，把笔记本电脑往桌上一放。
“学长！
我搞定了！”
许晴川手指飞快点着触控板，屏幕亮起一张老街电力分布图，红点精准钉在糖水铺位置，“绝缘层老化程度87.3%，负载超标两倍，短路概率91.3%，误差不超过六小时。”
他抬头，镜片反着光：“火会在七十二小时内发生，时间、地点、原因，全匹配。”
强叔愣住。
他看不懂那些曲线和数字，但“七十二小时”这几个字，像根针扎进耳朵。
“你们……搞电脑的，能看出这个？”
“这不是看，是算。”
许晴川调出数据流，“我昨晚接到学长消息，翻了市政电网三年记录，结合天气、用电峰值、设备年限建模推演出来的。
您这冰柜，早该换了。”
陈砚舟接过话：“您信他们说‘运气不好’，还是信这张图？”
强叔没吭声，目光扫过头顶乱拉的电线，又落在泡在水里的插线板上。
他干这行十五年，小毛病不断，修修补补就过去了。
可今天这两个学生，一个说他会烧摊子，一个拿电脑算出火什么时候来……荒唐，却又让人心里发毛。
“就算你说得对，”他低头抠着桌角翘起的铁皮，“我也不卖。
这是我吃饭的家伙。”
“谁说要您卖了？”
陈砚舟忽然笑了，“我要是明天在隔壁租个铺面，改名叫‘安全糖水铺’，主打卫生检测报告、明厨亮灶、扫码查食材来源，您猜，还能留几成客人？”
强叔脸色一沉。
老街就这么大，学生就这么多。
真有人打出“安全”旗号，再配上短视频一拍，他这种脏乱差的老摊子，立马就得凉。
“你这是威胁？”
“这是选择。”
陈砚舟收起手机，语气平了，“现在谈合作，您还能拿定金走人，保住名声。
等火烧起来，消防一查，线路不合格，罚款拘留都有份。
到时候，不是卖不卖的问题，是还能不能开门。”
许晴川小声接了一句：“而且……保险不赔人为隐患。”
强叔呼吸重了几分。
他看着这两人，一个冷静得不像年纪，一个技术疯得不像学生。
沉默良久，他问：“你要多少？”
“十万定金，全款三十万，三天内付清。”
陈砚舟说，“您签个转让协议，铺面归我，您当技术顾问，月薪八千，干满一年奖金另算。”
“三十万？！”
强叔差点跳起来，“我这摊子连设备带锅才值五万！”
“我买的不是锅。”
陈砚舟指了指脑袋，“是时间。
是信息。
是别人还不知道的事。”
许晴川默默打开手机银行界面，小声提醒：“学长，账户余额二十三万七，科技股昨夜涨了百分之十八……”陈砚舟点头，解锁手机，首接递到强叔面前。
屏幕上，余额清晰：237,416.82元。
还有一条刚成交的记录：卖出十手某科技公司股票，收益+18.3%。
强叔盯着那串数字，嘴唇动了动。
他一辈子挣的钱加起来，还没人家账户零头多。
“你……靠炒股？”
“靠消息。”
陈砚舟收回手机，“更靠执行。
消息再多，不动手，等于零。”
许晴川赶紧补充：“我们己经有拍摄脚本了！
第一期就叫《老街暗火》，讲城市角落的安全盲区，流量肯定爆！”
强叔听得一头雾水，但有一点他听懂了——这俩学生，不是来闹着玩的。
他们有技术，有钱，还有……他看不懂的计划。
“我得想想。”
他最终吐出这句话，把名片捏在手里，“你说的七十二小时……是到什么时候？”
“后天早上五点十七分，误差不超过六小时。”
陈砚舟看了眼表，“现在，剩七十一小时五十三分钟。”
许晴川立刻掏出记事本，刷刷写下时间，还画了个倒计时框。
强叔没再说话，转身进了铺子，顺手关了冰柜电源。
那扇铁皮门吱呀一声合上，像是某种默认的回应。
陈砚舟转身就走。
许晴川小跑跟上：“学长，他会不会报警啊？
说我们诈骗？”
“不会。”
陈砚舟脚步没停，“人只防没见过的局。
他现在脑子里全是火和钱，哪顾得上报警。”
“那……我们真要开糖水店？”
“开什么店。”
陈砚舟勾唇一笑，“我们要做的是‘危机内容化’。
火灾是热点，但我们不等它发生——我们要让它变成我们的开场白。”
许晴川眼睛一亮：“你是说……提前首播整改过程？
打造‘防火改造实录’？”
“聪明。”
陈砚舟拍了下他肩膀，“第一期标题我都想好了——《我在江川当救火队员》。”
“我去写脚本！”
许晴川激动得差点摔跤，背包晃得像要散架。
两人一路快走，穿过早市人群，拐上通往江川大学南门的小路。
晨光斜照，树影斑驳。
陈砚舟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屏幕浮现出三行新字：大学城快递站爆仓网红奶茶店原料危机校医院药品账目异常时间归零重置，新一轮倒计时开始。
他没说话，把手机塞回口袋。
许晴川察觉到他的停顿，也安静下来。
“学长，”他犹豫着问，“咱们……接下来去哪？”
陈砚舟抬头看了眼校门牌匾，脚步没停。
“回宿舍。”
“可东西都没收拾……不用收拾。”
陈砚舟嘴角微扬，“我要让全楼都知道，有个学生，靠预判热点赚了第一桶金。”
许晴川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你要拉人凑钱？”
“不拉人，拉股东。”
陈砚舟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先找三个信得过的室友，每人两万，签短期分红协议。
赚了三倍返，亏了退本金。”
“这么豪？”
“这不是豪。”
陈砚舟点开拨号键，“这是让普通人也能上车的资本游戏。”
电话接通前，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老街方向。
那间铁皮屋静静立在晨光里，电线垂落，像未剪断的命运脐带。
他按下通话键。
“喂，大壮吗？
我是陈砚舟。
睡醒没？
有个项目，保你开学一周就换新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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