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小太监匆忙离开后,随侍的老太监接过小太监未完成的活,把冰块加入茶壶和茶杯中。
“妖言惑众!
狗胆包天!
目无王法!”
萧帝的吼声从御书房传出,“把冰鉴给朕搬到御书房。”
“嗻。”
老太监畏缩地从御书房退出,出门看到皇后娘娘在此,急忙见礼,“皇后娘娘吉祥。”
武后点头,对着二人道:“都平身吧。”
二人异口同声:“谢娘娘。”
武皇后看向随侍的老太监,“陛下怎么生气了?
给本宫讲讲?”
老太监看向小太监手里的奏折,捂嘴轻咳二声。
又看了看奏折,为难道:“回禀皇后娘娘,老奴着实不知缘由。
请娘娘恕罪。”
后又用下巴指了指小太监手中的奏折。
见皇后并未生气,老太监开口请示,“陛下让老奴取冰鉴到御书房……”皇后知道老太监的意思,颔首,“陛下让你去就快去吧。
这还离夏天远着呢。
天也还没热到需用冰鉴的时候,怎火气那么大。”
对着小太监抬眸,“你手中的,可是官员今日递的折子?
陛下怎么和你说的?”
“回皇后娘娘,陛下有令,‘拿去烧了’。”
小太监低头回话。
武皇后伸手,“给本宫。”
一个奏折能将她八哥气成这样?
她不信。
“嗻。”
小太监立刻双手将奏折奉上,像是交出了烫手的山芋,躬身退回御书房外候着。
接过奏折,看到奏折上粘的白色羽毛,武后柳眉微蹙,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八百里急奏?
加急送来?
莫非真是哪里出了天灾或战乱?”
快速浏览后合上奏折,武后心里震惊,但也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天灾和战乱。
自古以来新帝登位最怕十年内出现重大天灾或外敌大举入侵,因为会被视为不祥之兆。
若是再被有心之人宣扬是君主不仁导致天罚或战乱,好不容易稳固的王朝极易再次出现动荡。
看了县令锦年的奏折,武后心生疑惑,“这人?
太狂妄了。
莫非真能贪赃百万?”
转而摇头反驳,“不可能。
朝廷一年税收都到不了百万。”
“一县之主把折子写成这样,难怪八哥如此生气。
不过,这人的字倒是颇有大家风范。”
“锦年万岁,代萧永昌?
找死何必……”天降神石?
那大逆不道的八字,别说是帝王,她看了都来气。
按理说没人会想死,更不会主动寻死。
“莫非……?”
这人是在向圣上求救?
武皇后越想越觉得应是如此,否则怎么都无法解释通此人的寻死之举。
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御书房门前,推开房门,“萧八!”
“萧八,你发现这封奏折中的问题了吗?”
萧元帝火气还没降下去,就看到碍眼的奏折又被武后拿到面前。
“不是让太监拿去烧了吗?
谁办的事?”
守在御书房门外的小太监进门,立刻跪地俯首,不敢言语。
“赶紧拿去烧了,别搁朕面前碍眼。”
小太监守在门口,不敢上前,那折子如今在皇后娘娘手上,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拿。
“这等找死的就该成全他!”
男人咬牙切齿,像是要将奏折的上书人吃了般,“辱我萧氏,其罪当诛!”
萧元帝怒目而视,后悔没让庞虎带个诛九族的圣旨,“老子不仅要杀他,还要诛他九族!”
武后合上折子,轻敲桌面,“你现在是帝王,什么老子不老子的,是不是与你说过为帝者要注意言行?”
小太监心惊,咽了下喉咙。
平日里但凡皇后娘娘在,陛下都表现得极为儒雅,说话音量都不敢放开,生怕娘娘嫌他粗鲁。
皇后娘娘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丫鬟秒懂,默默带着小太监离开,并将御书房附近值守宫人调走。
临走前还不忘将御书房的大门关严。
“三娘,哎!
痛!”
“痛,给哥留点面子。
哎~别打了!”
武三娘丢下手中的戒尺,冷笑,“陛下冷静了?
可否听妾身几句话?”
“娘子请讲。
娘子辛苦了。”
倒了杯茶水放到皇后面前,萧元帝只想把武后手中的那根戒尺和那破奏折一起烧了。
明明之前己经把宫里的所有的戒尺都偷偷了,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
“你没看出这奏折有问题吗?”
武皇后将手中的奏折递给萧元帝。
萧帝接过奏折再次从头看了一遍,火气更是上头,“看不出,只看得出他想死,很想!
一心求死!”
他当了六年皇帝,第一次批阅如此大逆不道的奏折。
要是不砍了此人的脑袋,他帝王的颜面何存?
看到萧帝如此生气,武后愈发坚信自己的判断没错,“他求死,就是最大的问题!”
“为什么他想死?
人人都恨不得长命百岁。
他为什么要主动上书求死,还是八百里加急?”
武后有时想撬开八哥的脑袋,“冷静点,好好想想。”
夫君虽然聪明,但怒急攻心时就会下意识拒绝思考,凭冲动行事。
虽然近些年冲动行事的情况少了很多,但今天一看便知他己经被气到失去思考能力。
她也知道这封奏折太气人,但正因如此他们才更需要慎重对待!
萧元帝蹙眉,试探回答:“活腻了?”
武皇后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八哥,你有没有想到另一种可能?
他或许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我们求救?”
“也或许有些话需要首达天听,但碍于某种原因,他不能写的那么明?”
“据我所知迁民县在更名前叫建安县,因与国号相冲需要避讳,故更名迁民县。”
指了指奏折上的字,“你看这里,迁民县天降神石,会不会是希望我们可以从天而降?”
“他奏折上所述的欺男霸女,贪污百万的有没有可能是与他想检举之人有关?”
“迁民县下有五个镇,其中山海关镇处于边境,常被外敌侵占。
那里自古便是有名的贫困县,怎么可能做到贪污百万?”
“以贪污百万这个金额来看,他想检举之人必定位高权重,若在奏折中写明,陛下可能连奏折都看不到。”
话至此,萧元帝冷静下来,颔首,沉思后道:“三娘言之有理。”
“若按三娘所说,他或许并不是一心求死。
而是想剑走偏锋,用以命相搏的方式,吸引我们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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