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峰很高，也很冷。
这是瑶光跟着她那新鲜出炉的师尊凌清玄，一路走上来的最首观感受。
云雾在脚下流淌，石阶上覆盖着薄薄的寒霜，西周静得只剩下风声，以及两人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灵气倒是比山下浓郁许多，但对于曾经吞吐间便是混沌之气的瑶光来说，也就勉强算个“不毛之地中的绿洲”。
“啧，这地方，够僻静，适合睡觉。”
瑶光一边低头装出小心翼翼跟着的模样，一边在心里给新地盘打分，“就是装修风格太性冷淡了，跟它主人一个德行。”
放眼望去，亭台楼阁皆是玄黑与白玉之色，线条冷硬，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连棵歪脖子树都看不见，只有一片片仿佛被尺子量过才种下的青翠灵竹。
凌清玄将她带到主殿旁的一处偏殿小院。
“此后，你便住于此。”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院内设有聚灵阵，可助你修行。”
瑶光探头看了看，小院还算整洁，有间静室，有张云床，该有的基础配置都有。
她对此很满意——不大不小，不惹眼，正好摸鱼。
“多谢师尊。”
她乖巧应声。
凌清玄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依旧冰冷，但瑶光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淡的探究。
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周身气息收敛得更像一团真正的杂灵根废柴。
“宗门戒律，自会有人送来与你。
无事不得擅离清玄峰，亦不可打扰我清修。”
他顿了顿，补充道，“后山有禁地，勿入。”
“弟子明白。”
瑶光点头如捣蒜。
不打扰？
求之不得！
凌清玄似乎没什么多余的话要交代，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一声清越的鹤唳由远及近。
一道白影掠过天空，姿态优雅地落在不远处的一方灵泉边，歪着头，用一双黑豆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瑶光。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神骏非凡的仙鹤，颈项修长，羽毛丰润，在清冷的山光下泛着莹莹光泽。
瑶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毛茸茸！
啊不，是羽毛亮晶晶的大鸟！
她前世……啊不，是上古时期，就对这些羽毛华丽的生物没什么抵抗力。
她的洞府里曾经养过凤凰、青鸾，撸起来手感那是一等一的好。
眼前这只仙鹤，虽然血脉普通，但品相极佳，一看就……很好摸。
凌清玄见她的目光黏在仙鹤身上，难得地多解释了一句：“它名‘小白’，自幼在峰中长大。”
瑶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它的羽毛……真顺滑啊。”
凌清玄：“……”他似乎无法理解这种关注点，只淡淡道：“它性子傲，不喜生人靠近。”
意思是，你看着就好，别动手。
瑶光表面上乖巧点头：“哦。”
内心却在疯狂叫嚣：傲？
在本老祖面前，龙都得盘着，凤凰都得趴着，一只小仙鹤能傲到哪儿去？
等着，迟早把你撸秃！
凌清玄离开了，那股无形的、属于顶尖强者的压迫感也随之散去。
瑶光长长地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小院门口的石阶上。
“总算走了，装乖可真累。”
她揉了揉脸颊，开始正式规划自己的“养老”大计。
“第一步，熟悉环境，找到最佳晒太阳和睡觉的地点。”
“第二步，摸清食堂……哦不，是膳食房的开放时间，确保灵果供应。”
“第三步，和那只叫小白的仙鹤建立‘友好’关系。”
“第西步，避开一切不必要的社交和任务，安心当个小透明，汲取灵气，修复旧伤。”
规划完毕，她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目光再次投向灵泉边正在优雅梳理羽毛的小白，瑶光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她左右看看，确认凌清玄真的走了，便从储物袋（入门发的那个最低级的）里摸出一颗刚才顺手从路边薅的、蕴含着一丝微弱灵气的浆果。
这是她刚才上山时，唯一看得上眼的“土特产”。
她拿着浆果，脸上堆起自认为最和善（实则像骗小孩）的笑容，朝着小白一步步挪了过去。
“小白白~”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来，姐姐请你吃果果~”小白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缩了缩脖子。
瑶光也不急，就蹲在离它几步远的地方，把浆果放在掌心，散发出一点点极其微弱的、源自混沌本源的亲和气息。
这种气息对于低阶灵兽而言，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如同渴求母体一般。
小白的黑豆眼里闪过一丝迷茫，犹豫了片刻，终究没能抵挡住那本源的诱惑，小心翼翼地踱步过来，飞快地啄走了她掌心的浆果。
吞下果子，它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再看瑶光时，眼神里的警惕消散了大半，反而带上了一丝亲近和……渴望？
瑶光嘿嘿一笑，伸出手，试探性地摸了摸它颈侧的羽毛。
入手丝滑，温润，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小白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躲开。
“乖~”瑶光心花怒放，手下动作越发轻柔，从颈部一路顺到背脊。
小白一开始还有些僵硬，但在那让它无比舒适的气息和娴熟的按摩手法下，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发出了细微的、咕噜般的惬意声音，脑袋不自觉地往她手心里蹭了蹭。
“这才对嘛。”
瑶光满意地眯起眼，感受着指尖柔软的触感，觉得这清玄峰的养老生活，瞬间就有了一个完美的开端。
她一边撸着鹤，一边望着凌清玄主殿的方向，内心OS再次活跃起来：“这个小剑尊，看着冷冰冰的，品味不怎么样，养鹤倒是养得不错。”
“以后这就是本老祖的专用坐骑……啊不，是专用撸毛伙伴了！”
“养老生活，从撸秃这只仙鹤开始！”
她仿佛己经看到了自己未来在清玄峰，晒太阳、吃灵果、撸仙鹤的美好咸鱼时光。
至于那个看起来很难搞的师尊……瑶光摸了摸下巴。
“只要他别妨碍我养老，偶尔给他当一下‘人形镇定剂’也不是不行。”
“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嘛。”
阳光洒在她和小白身上，勾勒出一幅看似和谐美好的画面。
只是瑶光不知道，在主殿深处，透过一层淡淡的水镜术法，凌清玄正静静地看着她逗弄仙鹤的身影，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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