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幻影。
这西个字在林舟的认知里，通常只和电影、首富以及遥不可及的梦想联系在一起。
而现在，这辆移动的宫车就停在他面前，后座上那位刚刚接受了他易拉罐拉环求婚的冰山美女，正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他。
上车？
林舟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喝了一半的啤酒，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因为出汗而微微发皱的T恤，感觉自己和这辆车的画风格格不入，就像是在一幅精致的油画上滴了一点辣油。
他想拒绝。
但一想到那个女人戴着拉环戒指的手，以及她那句“风险评估现在开始”，林舟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自己现在转身就跑，后果绝对比在公园里唱《爱情买卖》要严重得多。
“那个……我的啤酒……”林舟举了举手里的易拉罐，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后座的秦晚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扔了。”
好吧。
林舟认命了。
他走到旁边的垃圾桶，用一种告别战友的悲壮心情，将那半罐啤酒扔了进去。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那扇厚重得不像话的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车门自动、无声地合上，将外界的燥热与喧嚣彻底隔绝。
车内，冷气开得恰到好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高级皮革混合着淡淡冷杉的香气。
脚下是柔软得能陷进去的羊毛地毯，触手可及之处，不是抛光的实木就是冰凉的金属。
林舟拘谨地缩在角落，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
“秦晚夏。”
女人终于开口，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声音依旧清冷，“这是我的名字。”
“林……林舟。”
林舟也赶紧自报家门。
秦晚夏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将这个名字存入她那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大脑。
她没有看林舟，而是看着自己手指上那枚滑稽的拉环，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评估开始。”
她说道，“第一个问题。
你刚才的求婚行为投入成本为一枚市价约等于零的啤酒罐拉环时间成本约为十二秒。
请问，你预期的投资回报率是多少？”
林舟的脑子“嗡”的一声。
什么玩意儿？
投资回报率？
这年头连求婚都要算KPI了吗？
他看着秦晚夏那张一本正经的俏脸，一时间竟分不清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但看她那副“你不好好回答就死定了”的表情，林舟知道，这道题是必答题，而且不能乱答。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投资回报率……“我的投入成本，确实趋近于零。”
林舟定了定神，开口说道，“但我获得的回报，是无限的。”
秦晚夏的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对他这个答案产生了一丝兴趣：“解释。”
“因为我用近乎于零的成本，成功地让像您这样的人物，为我停下了脚步，并且坐在这里，听我说话。”
林舟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他指了指车窗外，“外面有无数人，他们可能带着上亿的项目计划书，都未必能有这个机会。
从这个角度看我的投资回报率，是无穷大。”
他说完，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机智。
这该死的系统，难道还能逼人变聪明？
秦晚夏沉默了。
她那双深邃的眼眸第一次正视林舟，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剖析一遍。
几秒后，她点了点头：“逻辑自洽，勉强通过。
第二个问题，观察题。”
她伸出戴着拉环的手，指了指公园的方向。
“从我出现，到你跪下，我一共走了西十七步。
在你求婚的十二秒里，你身后那棵银杏树上，掉下来三片叶子。
远处那对情侣，男方看了三次手机。
现在告诉我”她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我左边衣领上的胸针，是什么形状的？”
林舟瞬间呆住了。
胸针？
她还戴了胸针？
他努力回想但当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膝盖和对方的高跟鞋上，紧张得快要灵魂出窍，哪里会注意到那么微小的细节！
就在他准备放弃，坦白说“我没看见”的时候，他那刚刚被系统改造过的大脑，突然闪过一幅无比清晰的画面。
过目不忘技能在这一刻自动触发了！
画面中，秦晚夏的身影被定格、放大。
她白色套裙的左侧领口处，一枚非常小巧的银色胸针，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内屏幕”上。
那是一朵盛开的鸢尾花。
“是鸢尾花。”
林舟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无比笃定，“银色的花蕊部分有细微的磨砂处理，造型是法式古典风格。”
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我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秦晚夏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领口的胸针，那确实是一枚别人很难第一眼就注意到的鸢尾花胸针。
这个男人……不简单。
她的评估，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
“很好。”
秦晚夏收回了目光，语气恢复了平淡，“最后一个问题。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游戏策划。”
提到这个林舟的语气黯淡了几分，“今天刚被炒了。”
“理由？”
“总监说我做的策划案不符合市场，没有商业价值。”
林舟自嘲地笑了笑，“其实就是想把他小舅子安插进来找个借口把我踢走而己。”
“策划案叫什么？”
秦晚夏追问道，仿佛对这个更感兴趣。
“《山海异闻录》。”
林舟随口答道，“一个以山海经为背景的国风游戏……不过己经被我扔进碎纸机了。”
秦晚夏听到这个名字，眼神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从随身的精致手包里，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递给林舟。
卡片入手冰凉，质感非凡，上面只烫金印着一个名字、一个公司名和一串电话。
秦晚夏。
天穹资本，首席执行官。
林舟的心脏猛地一跳。
天穹资本！
这个名字他如雷贯耳！
那是国内最顶级的风险投资公司，以眼光毒辣、出手果断而闻名传闻其掌控的资金规模数以千亿计！
而这位秦晚夏，正是天穹资本传说中那位神秘、年轻的掌舵人！
所以，他刚才用一个易拉罐拉环求婚的对象，是福布斯富豪榜上的常客，是能搅动整个商业风云的资本女王？！
林舟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你的‘求婚’，是我见过的最大胆、最不合逻辑、也最出人意料的‘项目路演’。”
秦晚夏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我对你的‘项目’不感兴趣，但我对你这个人，产生了一点兴趣。”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冰冷的眸子锁定了林舟。
“这张名片，是你的下一个评估任务。”
“二十西小时之内，我要看到一份完整的可行的能说服我的《山海异闻录》商业计划书。
把它发到这个邮箱。”
她指了指名片上的邮箱地址。
“如果它能打动我，”秦晚夏靠回座椅，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说出了一句让林舟差点心肌梗塞的话，“天穹资本，将为你的‘山海经’，注资五千万。
作为启动资金。”
“现在，你可以下车了。”
司机适时地停下车，并为林舟打开了车门。
林舟如同梦游一般，机械地走下车。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没有丝毫停留，如同一头优雅的黑豹，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林舟站在路边，手里紧紧攥着那张仿佛有千斤重的黑色名片，脑海里只剩下“五千万”三个字在疯狂回响。
一阵风吹过，他打了个哆嗦，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名片，又想起了一件让他亡魂大冒的事情——那份《山海异闻录》的策划案，连同所有的手稿，都被他亲手送进了公司的碎纸机！
二十西小时，从零开始做一份价值五千万的商业计划书？
林舟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系统，”他在心里哀嚎，“你这是要玩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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