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板刺得膝盖生疼，沈兰枝缓缓起身，腿脚麻木得几乎站立不稳。
身旁的丫鬟扶了她一把，低声道：“姑娘小心。”
她揉了揉膝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一丝月光穿透云层，勉强照亮了庭院的一角。
弄丢“雪球”的罪责，她认了。
不是因为她真的犯了错，而是因为，她无力反抗。
夜风吹过单薄的衣衫，带着彻骨的寒意，让她更加清醒。
这样的日子，她还要过多久？
“姑娘，夜深了，回房歇息吧。”
丫鬟的声音有些担忧。
沈兰枝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一路上，她沉默不语，心中思绪万千。
回到房间，她点亮了油灯。
昏黄的光芒下，简陋的房间显得更加冷清。
她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本诗经，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脑海中，浮现的都是秦氏那张冷酷的脸，还有沈明轩那令人作呕的眼神。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低声对自己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翌日，沈兰枝早早起身，梳洗打扮完毕，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请安。
老夫人是沈府的定海神针，虽然年事己高，但威望犹在。
沈兰枝知道，想要在沈府生存下去，必须得到老夫人的庇护。
老夫人见到沈兰枝，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兰枝来了，快坐下。”
沈兰枝乖巧地坐在老夫人身边，轻声细语地问候着。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仔细地端详着：“你这孩子，模样倒是越发水灵了，只是身子骨弱了些，得多注意才是。”
“是，兰枝谨遵祖母教诲。”
沈兰枝柔声回答。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沈兰枝便起身告辞。
离开老夫人的院子，沈兰枝并没有首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朝着府中的花园走去。
春日的花园，百花盛开，景色宜人。
沈兰枝漫步其中，感受着难得的宁静。
“呦，这不是我们沈府的才女吗？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赏花呢？”
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沈兰枝皱了皱眉，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沈明轩。
她转过身，微微一笑：“见过大哥。”
“妹妹不必多礼。”
沈明轩走到她身边，眼神在她身上肆意地打量着：“这花园景色虽好，但一个人赏花，岂不是太过寂寞？”
沈兰枝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与他保持着距离：“大哥说笑了，兰枝只是出来散散心而己。”
“散心？
不如大哥陪你一起散散？”
沈明轩说着，就要伸手去拉她。
沈兰枝连忙躲开，脸色微冷：“大哥请自重。”
沈明轩见她躲开，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强压着怒火，嬉皮笑脸地说道：“妹妹这是做什么？
大哥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而己。”
“兰枝不敢。”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沈公子好兴致，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自家姐妹，传出去怕是不太好听吧？”
沈兰枝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不远处，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男子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系的玉带，更显身姿挺拔。
他面如冠玉，眉如墨画，一双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星辰。
他手持一柄折扇，轻轻摇动，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沈兰枝只觉得眼前一亮，仿佛所有的花朵都失去了颜色。
沈明轩脸色一变，语气不善地说道：“你是谁？
敢管我的闲事？”
男子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打开折扇，扇面上绘着一幅山水画，更衬托出他的风雅气质。
“在下顾长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己。”
顾长风？
沈兰枝心中一动，侯府世子，顾长风？
传闻顾长风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是京城中有名的公子哥。
只是他向来玩世不恭，不喜与人交往，所以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里遇到了。
沈明轩显然也听过顾长风的名号，脸色更加难看。
他虽然嚣张跋扈，但也不敢轻易得罪侯府世子。
“原来是顾世子。”
沈明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只是我和妹妹之间的小事，就不劳顾世子费心了。”
“哦？
是吗？”
顾长风挑了挑眉，眼神落在沈兰枝身上：“沈姑娘，你觉得这是小事吗？”
沈兰枝心中明白，顾长风这是在给她解围。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多谢顾世子仗义执言。”
顾长风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沈明轩：“既然沈姑娘都这么说了，那在下就不好再多管闲事了。
只是，沈公子以后还是注意一些，免得被人说成是欺负弱小。”
沈明轩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地瞪了沈兰枝一眼，拂袖而去。
沈兰枝看着沈明轩离去的背影，心中松了一口气。
“沈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己。”
顾长风收起折扇，朝着沈兰枝拱了拱手。
“不知顾世子为何会出现在沈府？”
沈兰枝好奇地问道。
“今日陪祖母来沈府拜访老夫人，没想到竟然遇到如此有趣的事情。”
顾长风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
沈兰枝点了点头。
两人一时无语，气氛有些尴尬。
“不知沈姑娘喜欢什么花？”
顾长风率先打破了沉默。
“兰枝喜欢梅花。”
沈兰枝轻声回答。
“梅花凌寒独自开，的确是好。”
顾长风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在下也喜欢梅花，不如改日请沈姑娘一同赏梅，不知沈姑娘意下如何？”
沈兰枝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道：“能与顾世子一同赏梅，是兰枝的荣幸。”
“那就一言为定。”
顾长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在下还有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顾世子慢走。”
沈兰枝行了一礼。
顾长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花园。
沈兰枝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今日之事，是偶然，还是……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觉得有些发烫。
也许，平静的生活，要被打破了。
远处的假山后，秦氏的身影一闪而过，她阴沉着脸，眼神中充满了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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