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里的气氛，比后山悬崖的风还要冷。
三位长老坐在主位上，为首的大长老林振山，手指敲着桌面，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林羽身上。
“林羽，你可知罪？”
林羽一愣，“长老，我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
二长老林振海猛地拍了下桌子，“你擅自闯入家族禁地，还敢狡辩？
禁地的守卫说，前几日看到你在禁地方圆百丈内徘徊，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羽心里一沉，他去的是后山悬崖，根本没靠近禁地，这分明是有人陷害他。
“长老，我没有闯入禁地，我去的是后山悬崖的一个山洞，并没有靠近禁地。”
“后山山洞？”
三长老林振河冷笑一声，“家族后山巡查了几十年，从未有过什么山洞。
你以为编造个谎言，就能蒙混过关？
我看你是觊觎禁地里的宝物，偷偷潜入，还想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林羽攥紧了拳头，他知道现在争辩没用，只能争取时间。
“长老，我愿以个人名誉起誓，从未踏入禁地半步。
若长老不信，可给我三日时间，我定能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三位长老对视一眼，林振山沉吟片刻，“好，就给你三日。
三日后若拿不出证据，按家族规矩，废去修为，逐出青阳城。”
林羽走出议事厅时，夕阳正往下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知道，这三日是他唯一的机会。
当天晚上，他换了身夜行衣，再次去了后山——他要找到那个山洞，还有可能留下的痕迹。
山洞还在。
借着月色，林羽重新钻进洞口，这次他没有急着去看那本《混沌诀》，而是仔细观察西周的岩壁。
白天突破时太过匆忙，没注意到洞壁的异常，此刻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月光，他发现那些刻着符文的岩壁边缘，竟有新鲜的凿痕。
他伸手摸了摸，凿痕处的岩石还带着未完全风化的粗粝感，指尖甚至能蹭下一点石粉。
这绝不是天然形成的山洞，更不是存在了几十年的老洞——看这凿痕的新旧程度，最多不超过半年！
是谁在半年内悄悄开凿了这个山洞？
还特意放上《混沌诀》？
林羽心头疑窦丛生，他沿着洞壁仔细检查，在靠近石台的角落发现了一枚不起眼的铁屑，铁屑上沾着一丝极淡的魔气，若不是他突破后灵觉大增，根本不可能察觉。
他将铁屑小心收好，又在洞口的藤蔓下找到了几个模糊的脚印，脚印边缘带着北域特有的黑沙，鞋印尺码很大，不像是林家子弟的鞋码。
第二天一早，林羽带着铁屑和绘制的脚印图样去了议事厅。
“长老，这是山洞里的铁屑，上面有魔气残留；这是洞口的脚印，绝非我林家之人所有。”
林羽将证据呈上，“那山洞是人为开凿的，绝非家族旧地，定是有人故意将我引向那里。”
林振山拿起铁屑，指尖萦绕起一丝灵力，铁屑上的魔气瞬间被逼出，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他脸色微变，又看了看脚印图样，眉头紧锁。
“此事非同小可。”
林振山沉声道，“振海，你带一队护卫，立刻去后山探查；振河，你去查查近半年来青阳城的外来人员，尤其是极北方向来的。”
接下来的两天，林家上下都动了起来。
二长老林振海在山洞里找到了更多带有魔气的工具痕迹，三长老林振河则查到，三个月前曾有一批自称“极北商人”的人进入青阳城，行踪诡秘，半个月前突然消失。
就在调查即将有所突破时，林振山却突然下令停止所有调查。
“长老，为何要停？”
林羽不解，“那些人分明与魔门有关！”
林振山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此事牵扯太大，不是你能掺和的。
那批人来自极北的‘血影门’，是魔门七大巨派之一，我们林家虽在青阳城有些势力，却绝不是血影门的对手。”
林羽怔住了，血影门的名号他听过，那是整个北域都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门，行事狠辣，灭门夺宝是常事。
他们为何要在林家后山开凿山洞？
还留下《混沌诀》？
没等林羽想明白，更大的麻烦来了。
为了尽快提升实力查清真相，林羽这些天一首在苦修《混沌诀》。
这日深夜，他在院中运功时，突然感觉体内的混沌之力变得异常狂暴，那股温热的气流中竟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气，顺着经脉涌向识海。
“不好！”
林羽心头大骇，连忙想压制，却发现那黑气如同附骨之疽，越是压制越是疯狂滋长。
他眼前一黑，脑海中闪过无数疯狂的画面，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周身灵气变得狂躁不安，带着浓重的戾气。
“魔气入体！”
恰好路过的林浩惊呼出声，他被林羽身上的气息吓得连连后退，“你……你修炼了魔功！”
喊声惊动了林家长老，林振山等人赶到时，正看到林羽双目赤红，一掌拍碎了院中的石桌，石桌上的碎石都染上了淡淡的黑气。
“孽障！”
林振河怒喝，“怪不得你能突然突破，原来是修炼了魔功！
那本《混沌诀》，根本就是魔门功法！”
林羽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响，识海中的杀戮意念越来越强。
林振山看着他，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血影门果然没安好心，竟想用魔功污染我林家子弟。
林羽，你修炼魔功，入魔己深，留你在族中，必是大祸。”
他顿了顿，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按族规，废去修为，逐出青阳城，永世不得踏入！”
两名护卫上前，灵力运转，就要动手废去林羽的修为。
就在这时，林羽袖中的那枚母亲留下的青石突然发烫，一股温和的气息顺着手臂涌入体内，暂时压制住了狂暴的魔气。
他恢复了一丝清明，挣脱护卫的钳制，踉跄着后退几步，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族人，心中一片冰凉。
“我没有……”他嘶哑着说，却没人相信。
林振山挥了挥手，护卫不再犹豫，一记手刀砍在林羽后颈。
林羽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青阳城门外的官道上，修为被废去大半，只剩下炼体境初阶的实力，身上的青衫沾满尘土。
怀中的《混沌诀》还在，母亲留下的青石也还在，只是那股温和的气息己经消失。
夕阳西下，将青阳城的城墙染成一片血色。
林羽望着那座生活了十六年的城池，城门紧闭，仿佛在嘲笑他的狼狈。
血影门为何要这么做？
《混沌诀》真是魔功吗？
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盘旋，而他现在，只是一个被家族逐出的废人，前路茫茫，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
一阵风吹过，带着北域的寒意，林羽裹紧了单薄的衣衫，茫然地看向通往极北的方向。
那里，是血影门的地盘，也是他现在唯一可能找到答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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