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从叙以死相逼。
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我吞噬。
我能怎么办?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我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踉跄了一下,声音破碎不堪,
“松手……季从叙……”
季从叙确认了我的妥协,上前一步想抱住我。
“扶楹,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
我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被他更紧地箍住。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加密通讯器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
他眉头紧皱,不得不松开我,接起通讯。
那头传来手下急促的声音:“叙哥,查清楚了!上次任务泄露是因为有人叛变!”
“人现在控制住了,等您来处理!”
季从叙脸色瞬间变得冷硬,眼神里闪过戾气。
他挂了电话,便抓起外套,匆匆离开了家。
季从叙一夜未归。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发现鹿云意也不见了踪影。
佣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鹿小姐一早就说要去上香,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她说上次许愿要上三次香还愿,这是第二次,不能缺席。”
我心头一紧。
我怕她在师兄弟面前胡言乱语,玷污师门清静。
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驱车赶往观里。
当我踏进平日香火不断的殿宇时,却感到一股不寻常的死寂。
殿内空无一人,连平日洒扫的师弟都不见踪影。
我刚意识到危险,身后一股大力袭来,一个冰冷的硬物猛地抵住了我的后腰——是枪!
“别动!”一个粗哑的声音喝道。
我僵在原地,视线扫向前方,鹿云意脸色惨白地瘫坐在地上,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她看到我,眼睛猛地睁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尖声叫道:“是她!她就是季太太!你们要找季从叙就找她!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瞬间明白了。
这些人是冲着季从叙来的!
一个手下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我:“大哥,没错,季从叙几天前才承认过,这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
几天前?
道上人尽皆知,季从叙不可能会主动公开自己的家人。
结婚五年没公开,偏偏在他把鹿云意接回家的时候就承认了。
原来他那天说我能保护鹿云意,是这个意思……
那头目一脸凶悍,狞笑着用枪管用力顶了顶我:“季从叙在哪儿?说!”
“我不知道。”我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尽量保持平静。
季从叙的行踪,我确实不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
力道之大让我眼前发黑,踉跄着跌倒在地,嘴角立刻渗出血丝。
我还没缓过神爬起来,那头目已经蹲下身,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在我脸上比划。
“找不到季从叙,那就让他老婆还点利息!”
说着,冰凉的刀锋划过我的脸颊!
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
我咬着牙忍痛掐卦,依旧是大凶坎卦。
我心一沉。
鹿云意在旁边吓得失声痛哭。
“吵死了!”光头壮汉嫌恶地骂了一句,走过去狠狠扇了鹿云意一巴掌。
鹿云意语无伦次地哭求:“别打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肚子里有孩子!”
她不说还好,一说怀孕,那几个亡命之徒的眼神反而变得更加兴奋。
“怀孕了?”那头目舔了舔嘴唇,“那正好,把她肚子里的野种剖出来”
我心中巨震!
虽说她的孩子生不下来,但我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尚未出世的生命,被这么残酷的方式被剥夺。
尤其还是在我的祖师爷面前!
“住手!”
我猛地爬起来,撞开那个光头,挡在了鹿云意前面。
那光头被撞得一个趔趄,恼羞成怒:“妈的!把这女人给我打残!扔到季家门口!”
眼看几个打手围了上来,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刹车声和枪声!
季从叙带着一队人冲了进来,神色焦急冷厉。
“扶楹!”他一眼看到了脸上带血、狼狈不堪的我,下意识就想冲过来。
“从叙!救我!我流血了……孩子……我们的孩子!”
鹿云意突然哭喊!
季从叙脸色骤变,立刻对身后手下吼道:“快!送云意去医院!快!”
经过我身边时,鹿云意还“虚弱”地、用恰好能让季从叙听到的声音说。
“从叙……别怪苏小姐,她也不是故意的……”
季从叙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而暴戾。
我惊诧抬头,就对上了他怀疑和愤怒的眼神。
“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和她一起在这里?”
我心凉了半截:“是她自己非要来上香,和我没关系。”
“上香?”
季从叙根本不信。
“来上香殿里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苏扶楹,这里是你的地方!这里的人都听你的!”
看着他被鹿云意一句话挑拨。
我心底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也熄灭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季从叙却猛地伸手,抓住我的衣领质问:“你就这么容不下这个孩子?!非要他死?”
看着他被蒙蔽的双眼,听着他荒谬的指责,一股夹杂着心碎和讽刺的怒火猛地窜上心头。我直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季从叙,你看清楚了!今天这些人是你的仇家!”
“不是我容不下这个孩子,是你双手沾满鲜血,没有这个福分!”
“啪——!”
一记更重的耳光狠狠扇在我本就受伤的脸上,打得我耳朵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季从叙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是滔天的怒火。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
“我不管是禁术还是以命换命,这个孩子,你必须想办法给我保住!”
说完,季从叙也不等我回答,便对旁边的手下冷冷下令:“把夫人关起来,等她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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