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你什么意思?”我指着沙发上那四个神情各异的人,声音都在发抖。
他却一脸理所当然:“玥玥,这是我奶奶、三叔三婶还有堂弟,以后就跟我们一起住了。
”“他们住哪儿?”“我们家不是还有个书房吗?挤一挤就好了。”他说得云淡风轻,
仿佛只是带回来几盆花草。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真好。第一章我叫沈玥,
和周毅结婚三年,我们的二人世界温馨而平静。直到今天,这份平静被他亲手砸得粉碎。
我提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菜,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混杂着汗味、烟味和浓重香水味的怪气。
玄关处,几双陌生的、沾着泥点的鞋子随意地扔在我的羊毛地毯上。客厅里,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正嗑着瓜子,壳吐了一地。一个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
一边抽烟一边把脚搭在我的红木茶几上。一个穿着花哨的中年女人,
正拿着我的香水对着自己身上猛喷,呛得人直皱眉。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戴着耳机,
瘫在沙发上打游戏,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这就是周毅说的,他的奶奶、三叔、三婶和堂弟。
我的血压“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周毅!”我把菜重重地摔在餐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带着审视、不屑和理所当然。周毅从厨房里跑出来,
身上还系着我新买的围裙,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玥玥,你回来啦。快,
我给你介绍……”“你先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我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
周毅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变得理直气壮:“我不是说了吗?奶奶年纪大了,
在老家没人照顾。三叔前阵子厂子倒闭了,没地方去。堂弟要来城里找工作,
总不能让他睡天桥吧?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吗?”“一家人?”我气笑了,
“周毅,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你家情况复杂,我们以后独立生活,
不和他们搅合在一起。现在你把他们全弄来了,经过我同意了吗?这房子是我爸妈全款买的,
写的我的名字,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我的话音刚落,
那个老太太就把手里的瓜子往地上一扔,拐杖重重地敲着地板:“哎哟喂!
我老婆子还没死呢,就被人嫌弃了!周毅啊,你娶的这是个什么媳妇?
还没进门就想把我们这些老的扫地出门啊!我们老周家是造了什么孽啊!”她一边嚎,
一边拿眼睛剜我。周毅的三婶也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就是啊,城里媳妇就是金贵。
我们这些乡下亲戚,连门都进不得了。周毅,不是三婶说你,男人可不能被媳妇拿捏住了,
不然以后在家里哪还有地位?”周毅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冲我低吼:“沈玥!
你怎么说话呢?那是我奶奶!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快给奶奶道歉!”道歉?
我看着这一屋子的牛鬼蛇神,看着我曾经干净整洁的家变成了垃圾场,
看着我爱了三年的丈夫为了他这些所谓的“家人”对我大吼大叫,只觉得一阵心寒。“周毅,
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让他们住下?”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他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说:“当然!他们是我家人,我不养谁养?
沈玥,你别无理取闹了,赶紧去做饭,奶奶他们坐了一天车都饿了。”“做饭?
”我指着那个嗑瓜子的老太太,那个抽烟的男人,那个喷我香水的女人,
还有那个打游戏的青年,“让我给他们做饭?”“不然呢?”周毅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
“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不做谁做?”“好。”我点点头,脸上的怒气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平静的微笑,“我知道了。”我转身走进书房,反手锁上了门。
隔着门板,我能听到周毅在外面不耐烦地敲门:“沈玥,你干什么呢?快出来做饭!
别耍小孩子脾气!”我没理他,径直走到书桌前,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
我熟练地打开公司内部的人事调动系统。一个加粗标红的海外项目信息,瞬间映入我的眼帘。
非洲区矿产资源勘探项目,为期两年,外派岗位,急招项目总负责人,要求即刻到岗。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该岗位享受公司最高级别外派补贴及危险津贴,
年薪是国内岗位的五倍。我的手指在触摸板上轻轻滑动,毫不犹豫地点了“申请”按钮。
然后,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我直属上司王总的电话。“王总,您好,我是沈玥。
”电话那头的王总有些惊讶:“小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王总,
我看到公司发布的非洲项目了,我想申请这个职位。”我的声音冷静而坚定,
“我愿意接受任何挑战,并且可以立刻出发。”王总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
这个项目虽然薪资优厚,但环境艰苦,条件恶劣,又是紧急调动,公司里没人愿意去,
一直拖着。“小沈,你确定吗?那边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确定。”我看着窗外万家灯火,
感受着门外那一家人的吵闹声,心中一片冰冷,“王总,我需要这个机会。我保证,
我能把这个项目做到最好。”或许是我的决心打动了他,或许是他也急于找到人选,
王总终于松了口:“好,既然你这么有决心,我明天一早就跟人事那边打招呼,特事特办。
你准备一下,最快后天的飞机。”“谢谢王总!我随时可以出发。”挂了电话,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变成了周毅的怒吼:“沈玥!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再不出来我踹门了!”我冷笑一声,打开衣柜,
拿出了那个我们蜜月旅行时买的最大号的行李箱。周毅,你不是想当孝子贤孙,
想玩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戏码吗?好啊,你慢慢玩。这个免费保姆,我不干了。
你的保…姆梦,我亲手给你断了!我连夜申请外派,就是为了告诉你,我沈玥,
不是任你拿捏的软柿子。这个家,这摊子烂事,你自己收拾吧!第二章我拉开书房的门时,
周毅正举着手准备砸门,看到我出来,他愣了一下,
随即怒气冲冲地质问:“你在里面磨蹭什么?不知道奶奶他们都饿着吗?
”我没有理会他的咆哮,径直走向卧室,将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拖了出来。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周毅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沈玥,你这是干什么?你拿行李箱出来干什么?
”我甩开他的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公司紧急外派,
我去非洲出差两年。”“什么?!”周毅的声音陡然拔高,满脸的不可置信,“去非洲?
两年?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沙发上的老太太也“噌”地站了起来,
拐杖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个女人安的什么心?我们前脚刚来,你后脚就要跑?
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们?不想伺候我们老婆子?”三婶也跟着煽风点火:“哎呀,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摆脸色给谁看啊?周毅啊,你可得看清楚了,这样的媳妇,
心里根本没有你,更没有我们这个家。”周毅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脸色铁青,
他死死地瞪着我,像是要在我身上瞪出两个洞来:“沈玥,我不准你去!你把工作辞了!
家里这么多人需要你照顾,你去什么非洲?”“辞了?”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周毅,
你脑子没问题吧?我这份工作年薪五十万,是我养着这个家,
还是你那一个月八千块的工资养着这个家?你让我辞职,然后在家伺候你这一家子祖宗,
谁给我钱?你吗?”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周毅的脸上。他张了张嘴,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啊,这个家的房贷虽然还清了我爸妈买的,
但每个月高昂的物业费、水电煤气费,以及我们两个人的日常开销,几乎都是我在承担。
他的工资,除了他自己的零花和偶尔给我买个不痛不痒的小礼物,根本剩不下什么。
“我……我以后会努力挣钱的!”他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话。“以后?
”我冷笑,“等你以后努力挣钱了,黄花菜都凉了。周毅,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是在通知你。”说完,我不再看他,拉着行李箱就往门口走。“站住!”周毅猛地冲过来,
张开双臂拦在我面前,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沈玥,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
我们……我们就完了!”“好啊。”我平静地看着他,“那就完了吧。”说完,我拿出手机,
点开了一段录音。那是我刚刚在书房里,和王总通话的录音。
里面清清楚楚地记录了我申请外派的全过程,以及王总的批准。然后,
我又点开了另一段录音。那是刚刚在客厅,周毅和他家人的对话。
他理直气壮的“都是一家人”,他奶奶的撒泼,他三婶的挑拨,
他对我吼出的那句“快给奶奶道歉”,都清晰地记录在内。“周毅,”我举着手机,
屏幕的光照亮他震惊的脸,“你猜,如果我把这两段录音,
连同你家人在我家里抽烟、吐痰、乱翻东西的视频,一起发到我们共同的朋友圈,
发到你公司的领导群里,会怎么样?”周毅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知道,我做得出来。我也知道,他输不起这个人。
他一向在外面维持着一个爱家、顾家、事业有成的好男人形象。如果这些东西爆出去,
他的面子、里子,都会被扒得一干二净。“你……你敢!”他咬着牙,
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你看我敢不敢。”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空气仿佛凝固了。
客厅里的那四个人也看傻了,他们大概没想到,这个一向看起来温顺贤良的儿媳妇/侄媳妇,
竟然还有这么一手。最终,是周毅先败下阵来。他颓然地垂下双臂,让开了路。
我拉着行李箱,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我曾经用心经营的家。老太太还在发愣,三叔的烟掉在了地上,
三婶张着嘴,堂弟的游戏也停了。而周毅,他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中央,
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人偶。我轻轻地关上门,将所有的吵闹和不堪都隔绝在内。
楼下,网约车已经到了。我坐上车,对司机说:“师傅,去浦东国际机场。”车子启动,
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我拿出手机,点开银行APP,
将我们联名账户里我存进去的五十万块钱,一分不剩地转到了我自己的卡里。然后,
我给周毅发了最后一条信息。“周毅,房子是我婚前财产,你没有份。
联名账户里的钱是我这几年的积蓄,也跟你无关。每个月的房贷我已经提前设置了自动还款,
算是尽了我最后的义务。至于你的奶奶、三叔、三婶和堂弟,你愿意养,就自己养着吧。
别再来找我,两年后,我们民政局见。”发送完毕,我将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再见了,
周毅。再见了,我愚蠢的、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过去。从今天起,我沈玥,只为自己而活。
第三章飞往非洲的航班上,我戴着眼罩,隔绝了周围的一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
我睡得异常安稳,仿佛要将过去三年的疲惫一次性补回来。没有噩梦,没有争吵,
只有一片宁静。落地的那一刻,一股夹杂着泥土和植物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与繁华的都市截然不同,红色的土地,广袤的草原,远处稀疏的猴面包树,
一切都充满了原始而野性的生命力。公司的地接人员早已等在出口,
一个皮肤黝黑、笑容爽朗的当地小伙子,举着写有我名字的牌子。“沈总,您好!我叫卡帕,
是您的司机兼助理。”他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向我问好。“你好,卡帕。”我朝他笑了笑,
将行李交给他。去往项目营地的路上,卡帕向我介绍着当地的风土人情。
这里虽然物质条件艰苦,但人们的眼神里却透着一种纯粹和乐观。我的心,
也跟着一点点开阔起来。项目营地建立在一片开阔地上,一排排的活动板房,虽然简陋,
但五脏俱全。我的办公室和宿舍是连在一起的,一个独立的小院,算是项目总负责人的优待。
放下行李,我甚至来不及倒时差,就一头扎进了工作里。前任负责人因为水土不服提前回国,
留下了一堆亟待解决的问题。
与当地部落的沟通障碍、物资运输的延误、勘探技术的瓶颈……每一个都像是硬骨头。
但我没有丝毫畏惧。这些看得见、摸得着、有逻辑可循的难题,
比起周毅和他那一家子带来的精神内耗,简直可爱太多了。
我迅速召集了项目组的核心成员开会,重新梳理了工作流程,明确了责任分工。
面对当地部落的首领,我没有像前任那样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带着翻译和礼物,
亲自上门拜访,尊重他们的习俗,倾听他们的诉求。工作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和精力,
我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国内的那些破事。直到一周后,
我收到了我妈打来的越洋电话。“玥玥啊,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跑到非洲去了?
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跟周毅吵架了?”我妈的语气里充满了焦虑。我这才想起,
我走得匆忙,只给我爸妈发了条信息说公司有紧急任务,还没来得及详细解释。
想必是周毅见联系不上我,就去找我爸妈哭诉了。“妈,我没事,你别担心。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就是工作调动,待遇很好。”“待遇好有什么用?
那地方多危险啊!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我妈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周毅都跟我说了,
是他不对,是他家里人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他已经知道错了,玥玥,
你就看在妈的面子上,早点回来吧。夫妻俩哪有隔夜仇啊?
”我听着电话那头我妈焦急的声音,心里一阵发堵。“妈,”我打断她,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不是知道错了,他是没人给他当保姆,日子过不下去了。”“玥玥,
你怎么能这么说周毅?他……”“妈,”我的声音冷了下来,“你知道吗?
他奶奶住进来的第一天,就想把我妈你送我的那对玉镯子要走,
说是给他们老周家长孙媳妇的传家宝。他三婶,把我没开封的护肤品、香水全都拆了,
说我一个人也用不完,大家一起用。他堂弟,二十多岁的人了,天天在家打游戏,
让我给他充钱买皮肤,不给就摔东西。而周毅,他只会说‘都是一家人,你多担待点’。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我能想象到我妈震惊的表情。
她一直以为周毅是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好女婿。“这些……都是真的?
”我妈的声音有些发颤。“千真万确。”我深吸一口气,“妈,我跟周毅,过不下去了。
等我这边项目结束,我就回去跟他办离婚手续。这件事你和我爸就别管了,我自己能处理好。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血红的夕阳,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周毅,
你以为搬出我妈就能让我回头吗?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只是在耍脾气,
过阵子就会自己回去收拾烂摊子吗?你错了。当我决定离开的那一刻,
我们的婚姻就已经死了。现在,我不过是在等一张死亡证明而已。而你,
和你那一家子“祖宗”,就好好享受你们“其乐融融”的家庭生活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事实证明,周毅和他家人的“好日子”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我离开后的第二周,
周毅的电话就通过各种不知名的海外号码打了过来。我一概不接,直接拉黑。但他很执着,
锲而不舍地换号,终于有一次,在我跟当地供应商开会的间隙,手滑接通了。“沈玥!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周-毅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又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我没说话,
等着他继续。“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知不知道!
”他几乎是在咆哮。“哦?怎么乱了?”我饶有兴致地问,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水。
“怎么乱了?奶奶天天嫌我做的饭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三婶天天跟我念叨说家里开销大,
让我多给她点钱。三叔喝醉了酒跟邻居吵架,差点被人家打。还有周浩他堂弟,
天天就知道打游戏,我让他出去找工作,他居然跟我动手!
”周毅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崩溃,仿佛他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不是你想要的‘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吗?你作为一家之主,
多担待点不就行了?”我把他的原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电话那头的周毅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他几乎是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玥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吧,我求你了。只要你回来,我马上就让他们走,好不好?
”“晚了,周毅。”我收起笑容,声音冷了下来,
“在你为了他们对我吼出那句‘快给奶奶道歉’的时候,就晚了。
在你理直气壮地让我辞职在家伺候他们的时候,就晚了。”“我那是……我那是一时糊涂!
”他急切地辩解。“不,你不是糊涂,你是自私。”我一针见血地指出,
“你只想享受有人伺候、儿孙绕膝的虚荣,却把所有的责任和代价都推到我身上。
你所谓的‘孝顺’,不过是让我替你尽孝。周毅,你从来没把我当成你的妻子,
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以满足你所有需求的、免费的工具人。”“我没有!沈玥,
你不能这么想我!”“我怎么想不重要了。”我不想再跟他废话,“没事的话我挂了,
我这边很忙。”“别!”他急忙喊住我,“玥玥,我……我没钱了。”我挑了挑眉,
果然如此。“你一个月八千的工资,养活你自己都勉强,现在要养活五个成年人,
钱当然不够花。”我淡淡地说。“你能不能……先转点钱给我?就当是我借的,
等我发了工资就还你!”他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借钱?”我笑了,“周毅,
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借钱给你?用你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吗?”“沈玥!你别太过分!
”被我戳到痛处,他又开始恼羞成怒。“我过分?”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周毅,
你三婶把我妈送我的玉镯子拿去当铺当了,你知道吗?
你堂弟把我珍藏版的游戏光盘全都划花了,你知道吗?你奶奶把我养了三年的兰花,
因为嫌占地方,直接扔进了垃圾桶,你知道吗?”这些事,
是我拜托国内的一个闺蜜去我家里“探望”时发现的。闺蜜拍了照片发给我,
我当时气得浑身发抖。电话那头,周毅彻底没了声音。“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只知道你的家人受不得半点委屈,而我,就活该被他们搓磨,活该被他们欺负。”“周毅,
我告诉你,那些东西的价值,足够我以盗窃罪和故意毁坏财物罪***他们。你现在要做的,
不是找我借钱,而是赶紧想办法把他们送走,然后凑钱赔偿我的损失。否则,
我们就不止是民政局见了,我们法庭上见。”说完,***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并将这个新号码再次拉黑。我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广袤的非洲大地,心里没有一丝快意,
只有无尽的悲凉。我曾经以为,周毅只是有点愚孝,但心底是爱我的。现在我才明白,
在他的世界里,他自己、他的面子、他的原生家庭,永远排在我的前面。这样的男人,
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而另一边,被挂了电话的周毅,看着手机屏幕,如坠冰窟。
他没想到,沈玥会这么决绝,甚至要闹上法庭。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客厅,
家里依旧是一片狼藉。他奶奶正躺在沙发上哼哼唧唧,说腰酸背痛。三婶在厨房里翻箱倒柜,
嘴里念叨着“这个家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三叔又喝多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而周浩,
正因为游戏输了,气得把鼠标狠狠砸在了墙上。看着这一幕,
周毅第一次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他想要的“天伦之乐”,
为什么会变成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第五章周毅的噩梦,显然没有因为我的警告而停止,
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没钱的日子是恐慌的。周毅的工资一发下来,
就被三婶以“家里开销大,我帮你管着”为由,要去了一大半。剩下的钱,
还不够他还信用卡和应付日常交通。他开始厚着脸皮跟同事、朋友借钱。起初,
大家看在他平时为人还不错的份上,多少会借一些。但很快,人们就发现这是个无底洞。
他借钱的理由千奇百怪:奶奶生病了,三叔要创业,堂弟要报培训班……次数多了,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渐渐地,没人再接他的电话,甚至在公司里都躲着他走。
周毅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家里的那四位“祖宗”却丝毫没有体谅他的意思。
饭菜稍微不合口,奶奶的拐杖就能敲得地板震天响;三叔每天雷打不动地要两包好烟,
一瓶好酒;三婶迷上了逛商场,虽然买不起,但每次回来都要顺手牵羊拿点超市的试吃品,
搞得邻居都对他们家指指点点;周浩更是变本加厉,没钱充游戏,
就开始偷拿周毅钱包里的钱。周毅终于忍无可忍,在一个晚上,他爆发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他把钱包摔在桌子上,对着一家人怒吼,“我已经被你们榨干了!
你们还想让我怎么样!”回答他的,是奶奶中气十足的哭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孙子养不起了,要嫌弃我们这些老的了!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
”三婶则在一旁煽风点火:“周毅,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不是你家人吗?你现在出息了,
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你别忘了,你小时候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就是!
没良心的东西!”三叔也醒了酒,指着周毅的鼻子骂。周浩更是直接站起来,
比周毅还高半个头,一脸挑衅:“哥,你吼什么?不就是没钱了吗?没钱你去找嫂子要啊!
她那么有钱,拔根腿毛都比你腰粗!你连自己老婆都搞不定,算什么男人!”“你给我闭嘴!
”周毅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去就要揍他。一场家庭混战,就此拉开序幕。邻居们不堪其扰,
终于报了警。警察上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地狼藉和几个挂了彩的人。
周毅的脸被周浩抓出了几道血痕,三叔的嘴角也破了。这件丑事,很快就在整个小区传开了。
周毅彻底成了小区的“名人”。而远在非洲的我,是通过闺蜜的微信才知道这一切的。
闺蜜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当晚的“盛况”,最后总结道:“玥玥,你真是太明智了!再待下去,
你得被这家人逼疯!”我看着闺蜜发来的警察调解的照片,照片上,周毅垂着头,
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他身边,是几个或愤怒、或委屈、或不屑的“家人”。
我没有丝毫的同情。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我回复闺-蜜:“帮我个忙,
去找个靠谱的二手商,把我家里那些还能卖的东西都估个价。另外,再帮我找个律师,
咨询一下离婚和财产赔偿的流程。”“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闺蜜回得很快,
“对付这种人,就不能手软!”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处理着项目上的事情,
一边遥控着国内的“战局”。项目进展得异常顺利。在解决了与当地部落的沟通问题后,
我们的勘探工作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发现了一个储量惊人的新矿脉。这个消息传回国内,
公司高层大为振奋,王总亲自打电话给我,对我大加赞赏,并承诺项目结束后,
会给我一个满意的职位和丰厚的奖金。我的事业蒸蒸日上,而周毅,则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家庭的丑闻传到了他的公司,领导找他谈话,原本板上钉钉的晋升机会也泡了汤。
他成了同事们茶余饭后的笑柄。巨大的压力下,他终于想起了我的警告。
他开始尝试着“请”那四位祖宗离开。他先是找到三叔三 G 婶,
委婉地表示自己经济困难,希望他们能先回老家。结果,三婶一***坐在地上,
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周毅啊,你这是要赶我们走啊!你三叔为你爸妈,年轻时吃了多少苦,
现在他没工作了,你就不管他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他又去劝堂弟周浩,
说可以帮他找个包吃包住的工厂先干着。周浩把耳机一摔,冷笑道:“让我去工厂?哥,
你是在开玩笑吗?我可是大学生!要去也是去你那种坐办公室吹空调的公司!”最后,
他把希望寄托在奶奶身上。“奶奶,您看,
家里现在这个情况……要不您先回叔叔伯伯家住一阵子?”老太太眼睛一瞪,
拐杖“咚”地一声砸在地上:“你什么意思?嫌我老婆子是累赘了?我告诉你,
我就死在这儿,哪也不去!这是我孙子的家,就是我的家!”周毅彻底没辙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四位“神”,是他自己请回来的,现在,他们已经在这栋房子里扎了根,
再也拔不掉了。第六章就在周毅被他的一家“宝藏”亲戚折磨得焦头烂额时,
我委托的律师和二手商,已经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他们的工作。
闺蜜将一份详细的清单和几份文件通过加密邮件发给了我。清单上,
是我家里所有被损坏、被变卖的物品列表,
每一件都附有购买凭证、市场估价和损坏情况的照片。从我妈送的玉镯,
到我收藏的绝版黑胶唱片,再到书房里那套紫檀木的文房四宝,林林总总加起来,
损失高达三十多万。而那几份文件,则是律师准备好的***书和财产保全申请。“玥玥,
律师说了,证据确凿,我们稳赢。”闺蜜在微信里给我发了个“胜利”的表情,
“随时可以启动法律程序。”我看着那份长长的清单,心里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那些不仅仅是物品,更是我过去生活的印记和心血。如今,它们被一群蝗虫糟蹋得面目全非。
“启动吧。”我回复道,“我不想再等了。”几天后,
一张法院的传票和一份财产保全的裁定书,同时送到了周毅的公司和他家里。传票上,
原告是我,沈玥。被告,是周毅、他的三叔周建国、三婶刘芬,以及他的堂弟周浩。
案由:盗窃罪、故意毁坏财物罪。而那份财产保全裁定书,
则直接冻结了周毅名下唯一的银行卡,以及他和他父母老家的一处房产。
虽然那张卡里已经没剩多少钱了,但这个举动,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营地的食堂吃饭。卡帕兴高采烈地告诉我,
部落首领为了感谢我们为村子修了路、通了电,特意邀请我们去参加他们的篝火晚会。
我笑着答应了,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而此时的周毅,大概正处于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据闺蜜后来的“实况转播”,周毅收到传票时,正在被领导约谈。当着全部门同事的面,
法警将文件递到了他手上。他当场就懵了,脸色煞白,手抖得连文件都拿不稳。
公司的同事们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他那个“爱家好男人”的人设,
彻底崩塌成了一个笑话。而他家里的那三位,反应更是精彩。当法院的人上门送达传票时,
三婶刘芬正因为周毅没钱给她买新衣服而撒泼打滚。看到穿着制服的人,她先是一愣,
随即一把抢过传票,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她尖叫一声,一***坐在地上。“杀千刀的沈玥!
她要告我们!她要让我们坐牢啊!”三叔周建国也慌了神,他一辈子在小地方作威作福惯了,
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抢过传票,哆哆嗦嗦地看了半天,
……这怎么可能……不就是拿了点东西吗……怎么就成盗窃了……”周浩则是一脸的不在乎,
甚至还吹了声口哨:“告就告呗,我未满十八……哦不,我没工作没财产,
看她能把我怎么样。”只有奶奶,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愤怒。
她一把夺过周毅的手机,用她那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给我妈打去了电话。“亲家母!
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她要把我们一家老小都送进监狱啊!我们周家是刨了你家祖坟吗?
要这么对我们!你管不管你女儿!你要是不管,我……我就吊死在她家门口!
”电话自然是转接到了我这里。我妈听着电话那头老太太的撒泼和威胁,气得浑身发抖。
“妈,你别理她。你把电话给我。”我冷静地对我妈说。接过电话,我甚至没有开口,
就听到老太太在那边声嘶力竭地哭嚎和咒骂。我静静地听着,等她骂累了,喘着粗气的时候,
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骂完了吗?”电话那头一滞。“第一,那是我家,不是你孙子的家。
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第二,你们偷我的东西,毁我的财物,
价值超过三十万,已经构成了刑事犯罪。我告你们,是维护我的合法权益,天经地义。
”“第三,你要是敢在我家门口上吊,那就是畏罪***,正好给我省了诉讼费。
顺便提醒你一句,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你要是敢来,我保证让你成为网红,
让你和你孙子的‘光荣事迹’传遍全国。”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
扎进老太太的心里。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寂。最后,只听到“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我知道,我的反击,才刚刚开始。周毅,还有他那一家人,他们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
连本带利地讨回来。第七章法院的传票像一颗重磅炸弹,
彻底炸毁了周毅和他家人最后的心理防线。所谓的“亲情”在法律和利益面前,
显得不堪一击。最先崩溃的是三婶刘芬。她一辈子爱占小便宜,却也最怕事。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因为“盗窃罪”而留下案底,甚至坐牢,她就吓得六神无主。她不再撒泼,
而是开始哭着求周毅:“周毅啊,你快想想办法啊!你去找沈玥求求情,让她撤诉吧!
三婶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把当掉的镯子赎回来还给她,行不行?
”周毅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他何尝不想让沈玥撤诉?可是,他现在连沈玥的人都联系不上,
更别说求情了。三叔周建国也彻底蔫了。他不再喝酒,整天愁眉苦脸地蹲在阳台上抽烟,
见人就念叨:“怎么就成盗窃了呢?一家人拿点东西,怎么就犯法了呢?
”周浩倒是依旧嘴硬,但他也不敢再整天打游戏了。
他开始在网上疯狂搜索“故意毁坏财物罪会判几年”,越看脸色越白。只有奶奶,
依旧坚持着她的“尊严”。她拒绝承认自己有错,
反而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周毅和沈玥身上。“都是你!周毅!
你要是早点把沈玥那个女人管教好,哪有今天这些事!还有你,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
现在连你奶奶都要被人告了,你还跟个闷葫芦一样!”周毅被骂得狗血淋头,
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他看着这个曾经让他感到无比“孝顺”和“自豪”的家庭,
如今却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要把他彻底吞噬。他想到了卖房。既然沈玥的目的是钱,
那只要把钱赔给她,她是不是就会撤诉?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他找到中介,
把他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挂了出去。这套房子地段好,装修也不错,很快就有买家上门看房。
然而,每一次有买家来,都会被他那一家“祖宗”搅黄。买家来看房,
奶奶就躺在沙发上哼哼唧唧,说房子风水不好,住了人要生病。
三婶则拉着买家说房子的各种“缺点”,什么下水道容易堵,墙皮容易掉,
目的就是为了把价格压到最低,这样他们就能少赔点钱。周浩更是直接,
有一次买家带着孩子来,他居然当着孩子的面,在电脑上播放恐怖片,把小孩吓得哇哇大哭。
几次三番下来,再有诚意的买家也都被吓跑了。周毅气得差点吐血,他跟他们大吵一架,
质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三婶理直气壮地说:“我们这是在帮你砍价!
沈玥那个女人心太黑了,要三十万!我们把房子卖便宜点,剩下的钱不就够赔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