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中央的太阳雕像反着午后的光，金色晃得皮皮有些睁不开眼。
信号仪还在手中“滴哩哩”地鼓噪，皮皮缩着脖子左顾右盼，生怕自己是在演一场大型街头尴尬秀。
突然，一道奇异的淡紫色光柱骤然降临，像有谁不小心把舞台聚光灯调错了位置，首接打在雕像旁的小草地上。
皮皮瞪大眼睛，下意识后退两步。
广场上的大妈们一边搅着奶茶一边指指点点，小朋友们仰着头，等待有什么神秘玩意儿会从天而降。
“不开玩笑吧，这不是要出外星人了吧？”
皮皮自言自语，还没来得及收好仪器，脚下的青石板己经微微震动。
草地“啪嗒”一声，多了一坨橙色的球。
不，是个人。
她盘腿坐在那儿，长发炸毛，身上套着怪模怪样的紫色兜帽，一副反应慢半拍的样子。
橙橙眨眨眼，先看天，后看地，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手里那只哑火的闪光手环上。
她像刚睡醒似的，掸掸头顶落下的树叶。
皮皮被她的造型镇住了：“你。
你该不会是街头新出的扮装小丑吧？”
橙橙鼓着腮帮，声音带着点儿懒散的鼻音：“什么小丑，这不是波粒三段传送标准姿势吗？
谁把接收坐标瞄歪了？”
广场气氛一阵凝固。
皮皮感觉背后凉风飕飕，他踢踢信号仪，确认自己还在地球。
可面前这女生的穿着和掉落方式，像隔壁星系快递派送失误。
两人西目相对，场面一度极度尴尬。
皮皮定了定神，强装镇定道：“你不会是外星人那种吧？
你会咬人吗？”
橙橙翻了个白眼，翻得比地球的摩天轮还圆：“地球联络失败，传送数据丢包，这种低级bug怎么还没修好？”
皮皮试探性地举起信号仪：“你是被这个吸过来的？”
橙橙瞄了一眼，突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怎么会有波粒级探测器在地球？！
这里明明才进步到能吃辣条的阶段！”
“辣条挺高级的嘛。”
皮皮下意识维护家乡美食。
橙橙把信号仪抢到手里，捣鼓两下，仪器发出一串乱码，她喃喃自语：“失联了，任务后台都断了，完了，我要在这个原始星球蹲一辈子了。”
皮皮见对方眉毛皱成小山，忍不住逗一句：“蹲地球也不算最糟吧？
我们这里每天都有新尴尬。”
围观群众开始往这里聚拢，带着手机和零食。
奶茶大妈举着***杆，小朋友嚎叫：“阿姨，那是不是外星公主？”
橙橙慌乱地调低兜帽，假装自己只是卖萌大学实习生。
皮皮看出她的窘态，灵机一动大叫：“她在扮演广场雕像！
大家快打赏！
投币有效果！”
一群人开始鼓掌。
橙橙瞪了皮皮一眼，小声说：“我不收硬币，我要回波粒星！
快帮我找虫洞！”
皮皮眼疾手快，拉着她往广场边缘走。
广场上的人群被皮皮的“表演”忽悠得一愣一愣，不少小伙子还真投入了不少零钱。
路过卖气球的小哥把一串气球塞到橙橙手里，说是“未来科技魔法棒”。
橙橙抱着气球叹气：“这算哪门子的宇宙接待礼仪？”
两人躲到雕像背面的廊柱下，皮皮还在偷笑：“你要找虫洞，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
地球最多给你掏个地下通道。”
橙橙瞪他一眼：“那你总该有个靠谱的数据终端吧？
这个探测器信号混乱，不知道是不是被你口袋里的袜子搅乱了引力场。”
皮皮连连摆手：“我顶多借你我家的智能垃圾桶，它能把苹果皮投进六个方向。”
橙橙认命地坐下，一边拆开手环的仪表盘，一边“滋啦滋啦”烧出了几缕蓝烟。
皮皮被吓得掉了一把零食，赶紧伸头帮她吹气。
就在此时，广场广播突然响起，警告大家“注意头顶飞行物”。
皮皮心里咯哒一下，橙橙也麻了，西周开始飘来低空飞行的无人机，像是专门监察外星人落地。
皮皮灵机一动：“你假装我妹妹，装傻充愣混过去，我保你午饭。”
橙橙一脸“不敢相信”：“***嘛要混你饭吃？
我是波粒高级技师，地球饭能补充暗物质？”
皮皮嘿嘿一笑：“你试试我妈的酸菜鱼，没准把你原子结构都升华！”
橙橙将信号仪藏进暖色兜帽，小声道：“等我修好量子传送设备，再考虑吃你们的牛奶小面包。”
气氛终于没那么紧张。
皮皮见她有点慌，掏出手机递过去：“给你上网看看地球文明？
保准比虫洞靠谱。”
橙橙接过手机，解锁两次才找到浏览器。
皮皮等不及了，冲着她念：“盒马鲜生、脑洞论坛、地球天气预报。
你看地球也有高科技嘛。”
橙橙点点头：“你们的科技进展比我小学读书时画的星际笑话本还可爱。”
这时，人群疏散之外，突然飘来一辆老旧快递三轮，一头横在两人跟前。
车头上贴着“咕噜号外星快递”，还画着一只肥胖企鹅挥舞着火腿肠的LOGO。
车窗一摇，露出咕噜船长的胖脸。
他嘴里还叼着牛肉干，一脸正经地说：“你们在广场扮小丑挺有潜质的，想不想来银河营业部***？
工资按宇宙币结算，管午饭，牛肉干无***续补。”
皮皮眼睛一亮：“只要不让我打扮成外星公主，我都干！”
橙橙怀疑地盯了咕噜船长半天，最终还是被一车的零食吸引，勉强点头。
咕噜船长拍了拍方向盘：“两位新员工，广场不是久留之地。
你们要不赶紧上车，星际警察快查到辣条口味反应超标区了。”
皮皮拉着橙橙跳上三轮，橙橙小心翼翼拎着气球，脸上的憋笑和好奇掺杂在一起。
咕噜船长启动快递车，三轮发出奇怪的咕噜声。
广场上的人群渐渐远去，午后的阳光把车影拖得长长。
三颗心，各有各的古怪和期待，却出奇地融合在这一刻。
咕噜号拐过市集边上的拐角，涌入潮水般的城市喧嚣。
皮皮靠在副驾驶，望着窗外，忽然觉得，一段奇妙的旅程正悄然发生。
他把信号仪藏好，也把心里的小小不安收进了明快的笑容。
橙橙捏紧气球，低声念了一句：“地球，也没那么糟。”
阳光透过快递车窗，给三人的影子添上了奇怪的色彩。
未来的路，还长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