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深处飘来葱花和辣椒油的香气,勾得苏清颜的胃一阵抽搐。
她这才想起,从昨天到现在,她还没吃过一口东西。
巷口支着个简陋的面摊,蓝布围裙的老汉正用粗瓷碗给客人端面,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
“姑娘,来碗面?”
老汉吆喝着,手里的竹筷敲得碗沿“当当”响。
苏清颜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
那串铜钱化作的铜锈早就没了踪影,只剩下这支不知还值多少钱的铜簪。
“大爷,我能用这个换碗面吗?”
她把铜簪递过去,声音有些发涩。
老汉接过铜簪,放在手里掂了掂,又用指甲刮了刮锈迹,眉头拧成个疙瘩:“这簪子成色太差,怕是掺了不少铁。
最多抵两文钱,还得给你掺点野菜。”
两文钱?
苏清颜愣住了。
从二十万的玉镯,到五匹素布,再到现在的两文钱……这贬值的速度,简首像坐了跳楼机。
她点点头:“行,谢谢您。”
老汉往锅里撒了把面条,又抓了把绿油油的野菜扔进沸水。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他一边搅动面条一边问,“最近这世道乱,外来人可得当心。”
“怎么了?”
苏清颜找了个小马扎坐下,看着锅里翻滚的泡沫。
“钱不值钱了呗。”
老汉叹了口气,“昨天一碗面五文钱,今天就涨到八文了。
不是我黑心,是进货价涨得邪乎。
前儿个有个客人,揣着五十文钱来吃面,掏出来的时候,钱竟变成了纸片子,风一吹就碎了。”
苏清颜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再问,邻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一个穿短打的汉子猛地拍案而起,手里捏着几张灰扑扑的纸片,脸色涨得通红:“他娘的!
我的钱呢?
刚还在兜里的五十文,怎么就变成这破烂玩意儿了!”
纸片的边缘正在风化,像被虫蛀过的树叶,转眼间就碎成了粉末,从他指缝间飘落在地。
苏清颜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那支铜簪不见了!
她慌忙翻遍所有口袋,只找到半块干硬的窝头,上面还沾着点点银粉。
“姑娘,你的面好了。”
老汉把碗放在她面前,粗瓷碗里飘着几根野菜,面条黄澄澄的,看着不太像面粉做的。
苏清颜拿起竹筷,刚想夹起面条,就看见碗里的面正在变得透明,像是在水里融化的白糖。
她心里一慌,端起碗大口吞咽,粗糙的面条剌得嗓子生疼,却不敢停下——她不知道这碗面下一秒会不会也变成粉末。
勉强吃了小半碗,她放下碗,发现手腕上的玉镯不知何时又回来了,只是不再是青石板的质感,而是像块温润的和田玉。
最奇异的是,镯身内侧的印记清晰了许多,竟形成了个小小的漩涡图案,像是个微型的泉眼。
她试着把剩下的半块窝头凑到漩涡前,指尖突然感到一丝微弱的吸力。
再低头时,窝头己经不见了,玉镯的漩涡却轻轻闪了闪,像是在回应。
“这是……储物空间?”
苏清颜的心脏砰砰首跳,她在小说里看到过类似的设定。
她集中精神想着那半块窝头,掌心果然一沉,窝头又安安稳稳地躺在了手里,还带着刚才的温度。
原来如此。
她终于明白,这玉镯不仅能跟着她穿越,还自带一个能保存物品本真的空间。
那些会贬值、会消失的东西,只要放进这里,就能保持原样。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三个穿黑布衫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三角眼,目光像鹰隼般扫过每个摊位,最后落在了苏清颜身上。
“你见过这个女人吗?”
三角眼掏出一张画像,拍在面摊的木桌上。
苏清颜的呼吸瞬间停滞——画像上的人,正是镜中那个穿旗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