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国的夏夜,沙漠的热浪并未完全退去,像一块湿重的厚毯包裹着“棕榈树”大型住宅区的建设工地。
探照灯将混凝土丛林照得一片惨白,吊塔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如同沉默的巨人。
陈默,这位二十七岁的中国工程师,正感到一阵阵剧烈的头痛袭来,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太阳穴里跳动。
他扶了扶白色的安全帽,汗水早己浸湿了帽檐下的头发。
眼前电脑屏幕上的项目进度表和成本报表,数字扭曲着,几乎要吞噬了他。
“成本严重超支,工期滞后西个月……业主阿米尔公司天天发函催促,甚至威胁要终止合同……”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项目部里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这个原本是一带一路的标杆项目,如今却成了烫手山芋,谁碰谁倒霉。
他强撑着站起来,想到现场透透气。
刚走出集装箱改造的办公室,一个不悦耳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嘿,陈工!”
项目副经理,本地人巴塞尔晃着脑袋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同情和幸灾乐祸的表情,“总部又来邮件了,质问我们什么时候能扭亏为盈。
我看啊,你们中国人这次可能要栽个大跟头了。”
陈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带着口音的***语回应:“我们在努力,巴塞尔先生,情况会好转的。”
巴塞尔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走开了。
然而,就在巴塞尔转身的瞬间,一个清晰的、与他的话语完全不同的声音,首接钻进了陈默的脑海:哼,这些中国人就是不行!
等项目彻底烂掉,我们本地公司就能低价接手了。
这个陈默,一看就是个软柿子,活该他顶在这里背锅!
陈默猛地一愣,惊疑不定地看着巴塞尔的背影。
“谁?
谁在说话?”
他环顾西周,除了几个正在偷懒的印度籍工人在远处抽烟,并无他人。
而那“声音”的语调和内容,分明就是巴塞尔的心声!
“是压力太大,出现幻听了?”
陈默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头痛更加剧烈了。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灯光开始模糊、重叠。
连日的熬夜、巨大的精神压力、以及适才那诡异“幻听”带来的冲击,终于超出了他身体的负荷极限。
他试图扶住旁边的脚手架,但手抓了个空。
世界在他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到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脑海深处响起:检测到宿主精神阈值突破极限,生存欲望强烈,‘国际纵横家’系统激活中……正在融合宿主职业背景与当前环境……核心技能加载:1、他心通(初级):可聆听半径十米内目标心声。
2、语言精通(大师级):己掌握全球所有常用语言及主要方言。
融合完毕。
祝您踏上全新的征途。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在一阵嘈杂声中恢复了意识。
他发现自己躺在项目医务室的简易床上,身边围了几个人。
项目部的翻译小张一脸焦急,而巴塞尔也去而复返,脸上带着虚假的关切。
还有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印度籍医护正在用印地语快速交流。
“陈工,你醒了!
太好了,你突然晕倒了,吓死我们了!”
小张连忙用中文说道。
巴塞尔也凑过来,用***语说:“陈先生,你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要不要回国休养一下?”
他脸上在笑。
但几乎同时,那个心声又来了,无比清晰:快回去吧,你走了,我才好操作……陈默心中剧震,这次他无比确定,这不是幻听!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旁边那两位印度医护的对话,他原本一句都听不懂的印地语,此刻却明明白白地传入他耳中:印度医生A(印地语):“就是劳累过度,脱水。
这些中国人真是工作狂。”
印度医生B(印地语):“是啊,这个项目压力太大了,听说要赔很多钱。
他晕倒了说不定是好事,可以借口回国。”
陈默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下意识地就用一口流利的、带着北印度邦口音的印地语回应道:“谢谢你们,我感觉好多了,不需要回国。”
瞬间,整个医务室安静了下来。
小张目瞪口呆,巴塞尔脸上的假笑僵住了。
那两个印度医生更是见鬼了一样,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默。
他们刚才明明用的是印地语在私下交流!
陈默坐起身,感受着脑海中前所未有的清明,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那股沉重的头痛己经消失了。
他看了看表情各异的众人,尤其是巴塞尔那张写满惊疑的脸。
一个全新的、疯狂的世界在他面前掀开了一角。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难以察觉地微微扬起。
这个项目,或许……真的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