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咖啡与代码的谬误沈夕瑶的清晨,通常由三倍浓缩的意式咖啡和密密麻麻的日程表开启。
她的办公室是公司的“圣地”,也是“禁地”。玻璃幕墙隔绝了大部分窥探的视线,
也隔绝了人间烟火气。此刻,她正凝眉审视着屏幕上新一季的营销方案,指尖在键盘上飞舞,
敲击声如同战鼓。“总监,这是新来的实习生,陆星宇,分在您组里,由您直接指导。
”人事主管领着一个大男孩站在门口,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谨慎。沈夕瑶头也没抬,
目光依旧锁在屏幕上:“嗯。给他安排工位,熟悉一下项目资料。十分钟后,项目组会议。
”“好的,总监。”人事主管松了口气,迅速离开。陆星宇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
也没有离开。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休闲裤,身姿挺拔,像一棵沐浴在晨光中的小白杨。
他的目光落在沈夕瑶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笑意?
沈夕瑶终于处理完一个段落,抬起眼。逆光中,她看清了他的脸。很年轻,五官清晰俊朗,
眼神干净,却并非不谙世事的懵懂,反而有种超越年龄的沉稳。“还有事?
”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透着公事公办的疏离。陆星宇走上前,
将手中一直端着的一个纸杯轻轻放在她桌角,恰好避开了所有重要文件区域。“沈总监,
您的咖啡。双倍浓缩,不加糖,不加奶。刚冲好的,小心烫。”沈夕瑶微微一怔。
她的咖啡习惯,连跟了她两年的助理偶尔都会弄错。“谁让你送的?”“猜的。
”陆星宇笑了笑,牙齿洁白,笑容有种感染人的暖意,“看您的样子,
像需要一杯纯粹的咖啡来唤醒每一个细胞。”沈夕瑶不喜欢这种逾越的“猜测”,
但咖啡的香气确实诱人。她点了点头,算是收下:“去准备会议吧。”“是,总监。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沈夕瑶条分缕析地驳斥了一个又一个不够成熟的创意,语言犀利,
逻辑缜密,压得在座的设计师和策划们抬不起头。轮到实习生简短自我介绍和浅谈理解时,
陆星宇是最后一个。他站起来,没有新人的怯场,声音清朗:“各位好,我是陆星宇。
关于‘悦动’这个运动品牌的新品推广,
我认为我们或许可以跳出‘挑战极限’、‘释放***’的传统框架。”他顿了顿,
目光投向主位的沈夕瑶,不卑不亢:“现在都市人最大的奢侈,不是更激烈的运动,
而是‘片刻的宁静’和‘自我的对话’。我们可以主打‘运动,
是属于自己的0.5倍速时光’这个概念。用舒缓的节奏,治愈的画面,
强调运动带来的内心平和,而非外在的征服。”这个角度很新颖,甚至有些冒险。
会议室里响起细微的讨论声。沈夕瑶手指交叠,
审视着他:“市场数据支持你的‘0.5倍速’理论吗?
悦动的目标客户是追求效能的年轻人,不是需要冥想的老年人。”“数据表明,
Z世代对‘治愈系’、‘反内卷’内容的消费正在快速增长。”陆星宇应对自如,
“效能可以是内在的,精神饱满同样是高效能的一种体现。
我们可以做一份详细的竞品分析和用户心理报告。”沈夕瑶沉默了几秒。她的严格并非顽固,
相反,她极其欣赏有想法、能用数据支撑想法的人。“可以。
报告明天下午三点前放在我桌上。”散会后,沈夕瑶回到办公室,
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咖啡喝了一口。温度刚好,苦涩醇香,完美地熨帖了她疲惫的神经。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外面开放式工区里,那个正在埋头查阅资料的年轻身影。第一次,
一个实习生,在一天之内,给了她两个“意外”。
2 “偶然”的守护神沈夕瑶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是个方向感极差的路痴,
尤其是在地下停车场。加班到深夜已是常态。今天也不例外,等沈夕瑶处理完所有邮件,
窗外已是星河璀璨。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向公司专属的昏暗地下停车场。巨大的空间里,
柱子仿佛都长得一样。她凭着模糊的记忆寻找自己的车位,却在绕了三圈后,
彻底迷失了方向。手机信号在这里微弱得可怜,导航软件不停转着圈圈。
frustration挫败感涌上心头。在谈判桌上挥斥方遒的沈总监,
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被困在水泥森林的地下迷宫里。就在这时,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总监,需要帮忙吗?”沈夕瑶猛地回头,
看到陆星宇推着一辆帅气的公路自行车,站在不远处的灯柱下。
光影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的轮廓,带着几分不真实感。“你怎么在这?
”她迅速收敛了脸上的失措,恢复平日的清冷。“我刚在楼上健身房运动完。
”他指了指自行车,笑容坦然,“看您在这里转了几圈,猜想您可能找不到车了?
”被下属看到如此窘迫的一面,沈夕瑶耳根有些发热,
但面上依旧镇定:“这个停车场设计不合理。”“确实。”陆星宇从善如流地点头,
没有戳穿她,“我认得路,我带您出去吧。您的车位号是?”“B区,127。”“跟我来。
”他推着车,走在她侧前方半步的位置,既引领了方向,又保持了恰到好处的距离。
安静的停车场里,只有车轮滚动的细微声响和两人清晰的脚步声。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报告,我明天会准时交。”陆星宇打破了沉默。“嗯。”沈夕瑶应了一声,顿了顿,
还是补充道,“下午会议上的想法,切入点不错。”“谢谢总监。”很快,
找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沈夕瑶松了口气,解锁车门。“谢谢。”她坐进驾驶室,
语气缓和了些许。“不客气,总监路上小心。”陆星宇站在车外,微笑着挥手。
车子驶出停车场,汇入都市的车流。后视镜里,那个推着自行车的年轻身影越来越小,
直至消失。沈夕瑶的心头,却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落下了。这第二次的“意外”,
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体贴,没有让她感到任何难堪。3 胃痛的破绽连续一周的高强度工作,
加上不规律的饮食,终于让沈夕瑶的身体发出了***。下午一场漫长的跨部门会议结束时,
她刚站起身,一阵剧烈的绞痛从胃部猛地窜起,让她瞬间脸色煞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她扶住会议桌,勉强稳住身形,但微微佝偻的腰和紧蹙的眉头,泄露了她的痛苦。“总监,
您没事吧?”离她最近的助理慌忙上前。“没事。”沈夕瑶咬牙,试图直起腰,
那钻心的疼却让她倒抽一口冷气。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快速穿过尚未完全散去的人群,
是陆星宇。他没有多问,直接将手臂穿过她的腋下,以一种不容拒绝却又极其稳妥的力道,
支撑住她大部分重量。“麻烦让一下,总监需要休息。”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严肃,
周围的人群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路。沈夕瑶想拒绝,但剧痛让她失去了逞强的力气,
只能半靠在他身上,被他几乎是半扶半抱地带回了总监办公室。他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动作轻缓。然后迅速转身,接了一杯温水,又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双肩包里,
拿出一个小巧的医药包,翻出一盒未拆封的胃药。“新的,没过期。”他言简意赅,
拆开包装,将药片和温水一起递到她面前。沈夕瑶看着他这一系列流畅而自然的动作,
有些恍惚。一个实习生,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胃药?在她吃药的空隙,
陆星宇已经用办公室的微波炉热好了一杯牛奶他从茶水间找来的,
轻轻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温的,喝点会舒服些。”然后,他走到窗边,
将她习惯性紧闭的百叶窗调整了一个角度,
让午后温暖的、不刺眼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一小片,恰好落在她脚边的地毯上,
驱散了几分室内的冷硬。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停留,安静地退了出去,
并轻轻带上了门。办公室里只剩下沈夕瑶一个人。胃部的疼痛在药物作用下渐渐缓解,
她看着脚边那方阳光,手捧着温热的牛奶杯,一种久违的、被妥善照顾的感觉,
如同细微的电流,猝不及防地击中了她那颗被层层包裹的心。他观察入微,行动力强,
而且……分寸感拿捏得极好。这个年轻的男孩,像是一个复杂的谜题。
4 流言与壁垒沈夕瑶胃痛被陆星宇护送回办公室的事,像一阵风,吹遍了公司的每个角落。
茶水间、洗手间,成了流言发酵的温床。“看见没?英雄救美啊!没想到总监那样的人,
也会需要人扶?”“陆星宇这小子,手段可以啊,才来几天?”“谁知道呢,
年纪小的会疼人?还是别有所图?”“总监不会真动心了吧?老牛吃嫩草?”这些话语,
或多或少,也传到了沈夕瑶的耳朵里。她面无表情地听着助理有些愤慨又有些忐忑的汇报,
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去工作吧。”她重新筑起了更高的壁垒。在接下来的几天里,
她对陆星宇恢复了最初的、甚至更甚的疏离与严格。他的设计稿被打回重做了三次,
报告里的每一个用词都被反复锤炼,分配给他的任务琐碎而繁重,
几乎不给他任何接近自己的机会。她在用行动划清界限,
也在用工作麻痹自己那一瞬间的动摇。陆星宇似乎毫无怨言。他默默地修改设计,
熬夜完成报告,将那些琐碎的任务也处理得一丝不苟。他看向她的目光依旧清澈,带着尊重,
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理解和无奈。这天下午,
沈夕瑶需要一份往年的项目归档文件,存放在公司很少有人去的旧资料室。
资料室堆满了积灰的卷宗,光线昏暗。她踮着脚想去够最上层的一个盒子,
脚下却不慎绊到了堆在地上的旧资料,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惊呼声卡在喉咙里,
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她撞进了一个带着清冽皂角香气的、坚实的怀抱里。
陆星宇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稳稳地接住了她。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
资料室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沈夕瑶能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
和他眼中那个有些慌乱的自己。“总监,小心。”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手臂礼貌地环着她的肩背,在她站稳后,便迅速松开,后退了一步,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谢谢。”沈夕瑶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服,心跳却久久无法平复。
那种熟悉的、被他身上气息包围的感觉,竟然让她有一瞬间的贪恋。“我来帮您拿。
”陆星宇轻松地取下了那个文件盒,递给她。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真诚而坦然,“总监,
流言蜚语伤不到真正强大的人。您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把我推远。”他说完,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