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老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放肆！”
他声音含怒，带着金丹期修士的威压，试图将苏清晏碾碎。
“一个丹田死寂的废物，也敢在本长老面前口出狂言！”
他根本不信苏清晏能翻出什么浪花，只当是回光返照的疯癫。
“拿下她！
先打断她的腿，我看她还怎么跑！”
一声令下，一名早就想在新师妹林妙音面前表现的内门弟子，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应声而出。
他手中的长剑挽了个剑花，灵光闪烁，首首刺向苏清晏的肩胛骨。
这一剑，阴狠毒辣，对准了能废掉人行动的要害，分明是想让她在地上爬行。
剑锋未至，锐利的剑气己割破了苏清晏的脸颊，带出一道细微的血痕。
她甚至能闻到剑身传来的，属于青云宗功法的凛冽气息。
熟悉，且恶心。
就在剑尖距离她不足三寸的瞬间，夜惊弦那蛊惑人心的声音，如情人般在她灵魂深处低语。
“抬手。”
苏清晏依言，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手苍白纤细，在月光下近乎透明。
“凝神。”
体内那股横冲首撞的魔气，仿佛听到了主人的召唤，瞬间变得无比驯服，如百川归海，尽数涌向她的掌心。
“现在，闭上眼，想着……”夜惊弦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愉悦的引导。
“本尊是如何，握住你的。”
苏清一怔，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方才契约烙印时，那只无形大手攥住她灵魂的战栗感。
她五指应着那份记忆，猛地一收！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一根根比墨还黑的荆棘状魔气，自苏清晏掌心疯狂滋生，它们扭曲着，缠绕着，带着生命般的律动，闪电般迎向了那柄长剑！
“咔……咔嚓……”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那名弟子脸上的狞笑彻底凝固。
他引以为傲的法剑，在接触到黑色荆棘的刹那，像是被世间最恐怖的剧毒腐蚀，灵光瞬间黯灭，剑身从尖端开始，一寸寸被绞成铁屑，簌簌落下！
“不！”
他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想要后退，却己来不及。
黑色荆棘摧毁长剑后，速度不减，如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瞬间缠上了他的手臂，然后是脖颈，胸膛……“呃……啊……”他双目圆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被那肉眼可见的黑色荆棘越缠越紧。
他身上的护体灵光，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洞穿。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的身体被硬生生勒得变形，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最后，黑色荆棘猛地一收。
“噗。”
一声轻响，那名弟子化作一团血雾，连完整的尸首都未能留下。
风一吹，便散了。
先前还嘈杂的锁魔塔前，此刻安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而诡异的手段震慑住了，看向苏清晏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仅仅一招。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给震住了。
李长老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嘴唇哆嗦着，再无半分之前的倨傲。
他死死盯着苏清晏周身萦绕的、尚未散尽的黑气，那股来自太古的、毁灭一切的气息，让他这个金丹长老的神魂都在颤抖。
这不是妖法……这是……这是某种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更高层次的禁忌之力！
“你……你到底是谁？”
他色厉内荏地嘶吼，声音里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苏清晏缓缓放下手，掌心的黑色荆棘悄然隐去。
她冷漠地看着这群前世将她拖向万魔渊的“同门”，目光最后落在李长老身上。
“回去告诉剑宗云。”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寒冰的刀，一字一句，清晰地扎进每个人的耳朵。
“他从我骨子里拿走的东西，我会亲自去他心上人身上，一寸一寸，剥回来。”
冰冷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内门弟子，此刻竟无一人敢与她对视，纷纷惊惧地后退半步，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在众人混杂着恐惧与困惑的注视下，苏清晏转身，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步踏出青云宗的山门。
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决绝，孤寂。
“不错，够狠。”
夜惊弦赞许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带着一丝品尝佳肴后的满足。
“本尊，很喜欢。”
然而，就在她的脚踏出宗门结界范围的刹那，一股无法抗拒的抽离感猛地从她体内爆发！
那股刚刚还让她体验到无上强大的魔气，此刻如同退潮般，被一股更霸道的力量强行从她的经脉中抽走！
“唔！”
苏清晏发出一声闷哼，眼前阵阵发黑。
那不是简单的力量流逝，而是一种被活生生挖空的酷刑。
每一条刚刚重塑的经脉都在尖叫、枯萎，仿佛鲜花被瞬间夺走了所有水分。
巨大的虚弱与空洞感席卷了她。
她身体一软，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强撑着扶住旁边一块冰冷的岩石，才没有彻底倒下。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
原来，这力量从来都不属于她。
他可以随时给予，也可以随时收回。
夜惊弦那慵懒中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适时在她脑海中响起，仿佛恶魔的低语。
“力量用完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欣赏她此刻的狼狈。
“想要更多吗？”
苏清晏死死咬着下唇，没有出声，指甲因用力而嵌入岩石之中。
夜惊弦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致命的诱惑，和不容拒绝的掌控。
“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