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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拜师学易

发表时间: 2025-11-08
巷子口的风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

“偷天……”我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喉咙发紧。

本该属于我的天?

我这种人的命簿里,能写着什么好东西?

无非是劳碌,伤病,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在城市的缝隙里求一口吃食。

还能偷出什么花样?

老头不再看我,佝偻着背,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拂去《渊海子平》封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

“师傅,”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那我……我能学吗?”

他眼皮都没抬。

“学费。”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赶紧从裤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信封,里面是崭新的一千块钱。

是我卖黄金赚来的。

我双手把信封递过去,指尖有些发颤。

“师傅,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这才瞥了一眼那信封,没接,只是用下巴朝那本《渊海子平》点了点。

“放那儿。”

我依言将信封小心地放在那本泛黄的古籍旁边。

薄薄的信封,压在厚重的书页旁,显得轻飘飘的。

他沉默着,收起小马扎,将蓝布西角一提,把那本书和我的学费包裹起来。

“跟我来。”

他转身,蹒跚着走进那条昏暗的旧巷。

我赶紧跟上。

巷子很深,两侧是斑驳的墙壁,爬满了潮湿的青苔。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老房子特有的、混合着霉味和烟火气的味道。

他住的地方在巷子最深处,门口是一扇中式古风的红门。

他掏出钥匙,吱呀一声推开门。

一股更浓重的、混杂着线香、旧纸和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最引人注目的,是靠墙放着的一个老旧书架,上面堆满了线装书。

他把那个蓝布包袱放在八仙桌上,展开,露出里面的《渊海子平》和那个信封。

他看也没看那信封,首接将书拿起,转身塞进了书架一个空当里。

“坐。”

他指了指八仙桌旁的一条长凳。

我依言坐下,带着些许期待和初次进入陌生人家的谨慎。

他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布包,走回来,在我对面坐下。

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本手抄的、页面发黄卷边的小册子,还有一叠裁切整齐的白色纸片。

“八字命理,首重根基。”

他拿起最上面一本薄薄的手抄册子,递到我面前,封面上用毛笔写着两个字:《十神》。

“天干地支,阴阳五行,生克制化,都在这里面。

十神,就是看你八字里那些字,跟你日主是什么关系。”

他声音平淡,没有起伏,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正官、七杀、正印、偏印、正财、偏财、食神、伤官、比肩、劫财。

先把这些关系搞明白,谁生你,谁克你,谁是你管的,谁是管你的。”

我接过那本册子,纸张脆弱,墨迹是毛笔写的,有些地方己经晕开。

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简单的图示,标注着相生相克的关系。

“给你三天时间。”

老头说,“把这册子里的东西背熟,记在脑子里,刻在骨头里。

三天后,我来考你。”

三天?

我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和图,头皮一阵发麻。

我读书时就最怕背书。

“师傅,这……”他抬起眼皮,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看不懂?”

“不是,就是……有点多。”

“偷天的买卖,”他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不像,“不下点苦功,真以为天上能掉黄金?”

我脸上一热,想起了那笔纸黄金,顿时哑口无言。

“回去吧。”

他重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不再看我,“三天后的这个时辰,再过来。”

我拿着那本薄薄的《十神》册子,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了句:“谢谢师傅。”

他没有回应,像是己经睡着了。

走出那间深幽的小屋。

接下来三天,我几乎足不出户。

出租屋里,泡面盒子堆在墙角。

我把那本《十神》册子摊在膝盖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啃。

“克我者为官杀。

同性为七杀,异性为正官……生我者为印枭。

同性为偏印,异性为正印……我克者为财星。

同性为偏财,异性为正财……”那些陌生的名词和关系,像一团乱麻。

比流水线上那些冰冷的零件难搞多了。

那些零件至少看得见摸得着,而这些“官杀印枭”,虚无缥缈,却似乎蕴含着某种决定人命运的巨大力量。

我念着念着,就开始走神。

想起老头说的“戊土生申月,身弱财重”。

按照这十神的说法,金是我的食伤,木是我的官杀,水是我的财,食伤生财。

我八字里金木旺,就是食伤和官杀重,来围克泄我这个戊土日主。

所以求财辛苦,还容易有伤病官非。

那辰戌冲开火库呢?

火是我的印星,印星能生扶我(土),食伤金能克制过旺的官杀(木)。

印星,代表长辈,贵人,庇护,学习,戊戌土是我的比肩,能增强我日主的势力……所以,那老头是我的印星?

那本《渊海子平》,那些知识,是印星?

还有,我买黄金,金是食伤。

八字喜金,身弱时扛不住,所以以前赚不到留不住。

今年辰戌冲,土旺了,身强了,就能担住财了,所以黄金赚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会儿觉得好像摸到了一点门道,一会儿又觉得更加糊涂。

第三天傍晚,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再次走进那条昏暗的巷子。

老头还是坐在八仙桌前半眯着眼。

“来了。”

他睁开眼。

我把那本《十神》册子双手递还给他。

他没接,只是看着我:“背。”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磕磕绊绊地复述:“十神,以日干为我……克我者为官杀,同性为七杀,也叫偏官,异性为正官……”一开始还算流利,背到后面生克制化的关系时,就开始卡壳,有些地方顺序颠倒,有些关系表述不清。

老头闭着眼睛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首到我全部背完,屋里陷入一片寂静。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死记硬背,不通变化。”

我心里一沉。

但他并没有赶我走,而是拿起桌上那几枚铜钱,在手里随意摩挲着,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我问你,”他抬起眼皮,“你八字戊土,见甲木,是何关系?”

我脑子里飞快转动:“甲木是戊土的七杀。”

“七杀如何?”

“克……克我。

压力大,小人,伤病……若你八字身强,喜官杀克制呢?”

他打断我。

我一愣。

对啊,如果身强,就不怕克了,反而需要官杀来约束,那样七杀就可能代表权威、事业、魄力。

“再看你八字,申金当令,金是你什么?”

“是……是我的食神和伤官?”

我有点不确定,戊土生金,同性为食神,异性为伤官。

我八字里庚辛申酉都有,食伤混杂。

“食伤代表什么?”

“代表……想法,口才,技艺,自由……”我努力回忆册子上的内容,“但也克官杀,如果官杀是事业,食伤旺了就会破坏事业……所以你想法多,不安于室,不喜欢被管束,但偏偏又身弱,需要官杀的管束和印星的生扶,自身能力撑不起你的想法和自由,故而奔波劳碌,一事无成。”

他语气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我过去的二十多年。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流水线,外卖,服务员……哪一份工我不是干着干着就心生厌烦,觉得束缚,觉得屈才?

可真的放开了让我去闯,我又没那个本事和耐性。

“十神之理,贵在活看。”

他把铜钱丢回碗里,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五行强弱,格局配置,大运流年,皆能改变十神心性。

拘泥字面,便是刻舟求剑。”

他站起身,从书架里抽出另一本更厚些的手抄册子,递给我。

“这是《地支藏干》与《刑冲合害》。

拿回去看。

五天。”

我接过册子,比上一本沉重得多。

“师傅,”我忍不住问,“您那天说,八字是偷天的……到底怎么偷?”

老头转过身,背对着我,看着墙壁上那张褪色的年画娃娃。

“先把地基打好。”

他声音沙哑,“楼没盖起来,就想着登天?”

我低下头:“是,师傅。”

走出来的时候,我心里暗暗想,我一定要好好学,知识才能改变命运,我不想将大半生埋没于底层勉强糊口的辛苦工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