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纪元》第二章：虚空的獠牙当第一缕阳光刺破灰烬星的尘埃云层时，凌辰正悬浮在溶洞中央。
星骸机甲的光翼缓缓扇动，带起的气流让地面的发光苔藓泛起涟漪，那些幽蓝的光芒映在机甲的银色外壳上，仿佛给这具钢铁巨人镀上了一层流动的星辉。
“能量储备百分之十七，左臂光翼结构不稳定，主武器系统离线……”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凌辰能清晰“看”到机甲的损伤报告——百年的沉睡让这具曾经的战场利器损耗严重，刚才重塑左臂己经耗尽了储备能量的三分之一，现在连维持悬浮都有些吃力。
他操控机甲落在地面，巨大的脚掌踩在苔藓上，发出沉闷的碾压声。
驾驶舱内的神经同步装置还在微微发烫，贴在太阳穴的感应片传来轻微的刺痛——这是同步率过高的后遗症。
凌辰摘下头盔，露出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刚才与机甲融合时涌入的记忆碎片还在脑海中翻腾，尤其是那个叫艾莉卡的驾驶员最后撞向敌舰的画面，每次回想都让心脏像被攥紧般疼痛。
“必须找到能量源。”
凌辰低声自语，目光扫过溶洞西周。
他记得拾荒者的突击艇停在矿洞入口，那种改装过的小型舰艇通常搭载着微型核反应堆，虽然能量纯度不高，但足够让星骸机甲恢复部分功能。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不是矿洞坍塌的那种杂乱震颤，而是有规律的、越来越近的脉冲波动。
凌辰立刻重新戴上头盔，星骸机甲的光学传感器瞬间启动，将方圆五公里内的景象投射到驾驶舱的全息屏幕上——矿洞入口处，那艘拾荒者的突击艇正在剧烈晃动，船体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内部啃噬金属。
“警告！
检测到高浓度虚空能量反应，距离三点二公里，正在快速接近！”
机械音陡然尖锐起来，凌辰的视野里突然弹出一个红色的警告框，框内是一个扭曲的黑色阴影，正以惊人的速度穿过矿洞的通道，朝着溶洞这边移动。
虚空族群？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凌辰就想起了艾莉卡记忆里那些布满触须的巨舰。
但眼前的阴影明显小得多，只有一辆磁悬浮车大小，通体漆黑，表面覆盖着湿润的粘液，移动时像条没有骨骼的蛆虫，所过之处，岩石和金属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
“是虚空斥候，”机械音给出判断，“虚空族群的先遣单位，以星球能量为食，具有极强的腐蚀性。”
凌辰握紧操纵杆，星骸机甲的右手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把半米长的能量刃从臂甲中弹出，蓝色的能量流在刃口高速旋转，发出细微的嗡鸣。
这是目前唯一能启动的武器，是用左臂光翼的残余能量临时转化的。
“砰！”
溶洞入口的岩壁突然炸裂，碎石飞溅中，那只虚空斥候猛地窜了进来。
它的前端裂开一个环形的口器，里面布满了锯齿状的獠牙，黑色的粘液滴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冒着白烟的小坑。
当它的“视线”扫过星骸机甲时，口器里发出尖锐的嘶鸣，显然是认出了这具宿敌的残骸。
“它在害怕，又在兴奋。”
凌辰突然读懂了这只怪物的情绪，这是神经同步带来的意外能力——能模糊感知虚空生物的意图。
“它想吞噬机甲的能量，又忌惮星骸的核心频率。”
虚空斥候猛地弓起身体，像条蓄势待发的毒蛇，下一秒突然喷出一道黑色的粘液。
凌辰操控机甲侧身闪避，粘液擦着肩甲飞过，砸在后方的岩壁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坚硬的岩石竟像黄油般融化了。
“就是现在！”
凌辰抓住对方攻击后的僵首期，推动操纵杆。
星骸机甲脚下的推进器瞬间爆发，带着残影冲向虚空斥候，能量刃划出一道蓝色的弧线，精准地劈向那只怪物的中段。
“嗤啦——”能量刃切开粘液的瞬间，冒出大量黑色的烟雾，虚空斥候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被劈成两段的地方涌出粘稠的汁液，但那些断口处很快又长出新的触须，竟在快速愈合！
“物理攻击无效，需破坏能量核心！”
机械音急促提示，“检测到目标体内有微弱的红色能量反应，位于头部下方三分之一处！”
凌辰瞳孔一缩，刚想调整攻击角度，却发现虚空斥候的断体突然分裂成两只更小的怪物，它们张开口器，同时喷出粘液。
星骸机甲的左臂光翼猛地展开，形成一道能量屏障，粘液撞在屏障上炸开，将蓝光染成一片污浊的灰黑。
“屏障能量剩余百分之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溶洞外突然传来粒子枪的轰鸣声。
凌辰转头望去，只见那个被吓晕的拾荒者壮汉正举着枪站在洞口，他的机械义肢冒着黑烟，显然是刚才醒来时看到了这惊悚的一幕，求生欲压过了恐惧。
“怪物！
给老子死！”
壮汉嘶吼着扣动扳机，橙红色的粒子束打在虚空斥候身上，虽然没能造成致命伤害，却成功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
两只分裂后的斥候放弃了凌辰，扭动着身体冲向洞口的壮汉。
“笨蛋！
快跑！”
凌辰忍不住吼道。
他看得清楚，那粒子枪的威力连机甲的能量屏障都打不破，更别说对付虚空生物了。
壮汉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脸上血色尽失，转身就想跑，却被一只斥候的触须缠住了脚踝。
他惨叫着被拖倒在地，机械义肢在挣扎中撞到岩壁，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凌辰没有犹豫。
他操控星骸机甲冲过去，能量刃再次亮起，这一次瞄准的是斥候头部下方那处红色能量反应点。
蓝色的光刃带着破空声落下，精准地刺穿了怪物的躯体，黑色的汁液像喷泉般溅起，被刺中的斥候瞬间僵硬，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化作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粉末。
另一只斥候见状，突然调转方向，放弃了壮汉，像道黑影般窜向溶洞深处。
凌辰立刻追上去，却发现它钻进了机甲残骸原本嵌着的岩壁裂缝里，那道裂缝不知何时己经扩大到能容纳一人通过，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比虚空斥候更浓郁的能量波动。
“警告！
裂缝内检测到高强度空间扰动，疑似虚空裂隙！”
机械音的警告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能量读数异常，建议立刻撤离！”
凌辰停下脚步，看着那道不断溢出黑色雾气的裂缝，突然想起了艾莉卡记忆里的画面——当年她撞向的虚空母舰核心，就有一道类似的裂隙，里面流淌着足以吞噬星球的黑暗能量。
“它在召唤同伴。”
凌辰的心脏沉了下去。
他能感觉到裂缝里传来的脉冲波动越来越强，像是某种信号正在穿透空间壁垒。
如果让虚空族群通过这里大规模降临，别说灰烬星，就连附近的联邦边境星都会遭殃。
他转头看向瘫在地上的壮汉，对方还在因为恐惧瑟瑟发抖，机械义肢的钢爪在地上划出凌乱的痕迹。
“你的突击艇里有多少能量？”
凌辰的声音通过机甲的扩音器传出，带着金属的冷硬质感。
壮汉哆嗦着抬起头，看到星骸机甲胸口的能量核心正在闪烁，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艇、艇上有备用核电池！
还有从禁忌区捡来的能量结晶……都、都给你！
求你别杀我！”
凌辰没有理会他的求饶，操控机甲转身走向洞口：“带我去取能量，然后告诉我禁忌区的位置。”
他需要足够的能量来暂时封锁那道裂隙，而壮汉口中的禁忌区，很可能就是星骸机甲残骸最初坠落的地方，那里或许藏着更多秘密。
当星骸机甲的身影消失在溶洞入口时，那道漆黑的裂缝里，隐约有无数双红色的眼睛亮起，像是深渊正在缓缓睁开眼皮。
而在灰烬星的同步轨道上，一艘伪装成陨石的联邦侦察舰正悬浮在尘埃带中，舰桥内，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少女正盯着全息屏幕上的银色机甲影像，手指轻轻敲击着控制台。
“苏博士，检测到星骸机甲的能量信号，还有虚空裂隙的波动。”
通讯器里传来船员的汇报。
苏沐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屏幕上那具机甲的编号，和父亲留下的星图石板上标注的“钥匙”完全一致。
她按下通讯按钮，声音清冷而坚定：“通知铁卫舰队，目标坐标己锁定。
另外，把所有关于灰烬星的地质数据调出来，我要知道禁忌区的具***置。”
舰窗外，灰烬星的尘埃云层突然翻涌起来，像是有什么巨大的阴影正在穿透大气层。
苏沐月看着那片扭曲的云层，指尖微微收紧——虚空族群的獠牙，己经触碰到了这颗被遗忘的星球。
而那个突然出现的机甲驾驶员，会是人类文明的希望，还是另一场灾难的开端？
她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那个驾驶着星骸73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