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和秦执熙从小一起看剧，脑回路看坏了。她成了武林盟主，他当了魔教教主，
江湖人称“卧龙凤雏”。正道长老哭诉魔教抢生意，季瑶拍案而起：“他物价打七折还包邮？
”魔教护法告状武林盟挖墙角，秦执熙冷笑：“他们年终奖发双倍？”正邪大战一触即发，
两人却在山巅对台词。“季瑶，你背叛了我们的童年！”“执熙，是你先忘了那句台词！
”正邪两道纷纷吐血：你们到底打不打？突然，两人同时转身：“闭嘴！
这集我看过——”全场静默，原来小丑竟是他们自己。1.清源山后山，那片疯长的野草坪，
是季瑶和秦执熙当年的“观影圣地”。夕阳正往下沉，像个淌着溏心儿的鸭蛋黄，
勉强把最后一点暖融融的光泼在草尖上。不远处的清源派正殿，
隐隐传来各大门派争执不休的嗡嗡声，像一群赶也赶不走的苍蝇。而这里，
只有风掠过草叶的沙沙响，以及两个人之间那几乎要凝出实质的、噼啪作响的火星子。季瑶，
如今的武林盟主，穿着一身料子顶好、绣着暗纹云雀的锦袍，
可惜下摆毫不客气地沾了几根草屑。她双手叉腰，胸脯微微起伏，瞪着对面那人，
眼神锐利得能当场把一只烤鸡片成一百零八片。秦执熙，现任魔教教主，
倒是人模狗样地披了件玄色暗金纹的大氅，领口狐裘簇拥着他那张惹是生非的脸。
他抱臂站着，嘴角要笑不笑地勾着，一副“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惫懒相。
“秦、执、熙！”季瑶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碴子，
“你还有脸提‘背叛’？你摸着你的良心——哦不对，
你这黑心烂肺的玩意儿早就没那东西了——你想想，当初是谁，对着村口那棵歪脖子树发誓，
说‘灵儿妹妹，我李逍遥此生必不负你’？！”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敢置信的颤音，
手指头差点戳到秦执熙挺直的鼻梁上。秦执熙“哈”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怪笑，脑袋一偏，
躲开那根不礼貌的手指，反击得又快又毒：“我呸！季瑶你少在这儿给我演苦情戏！
是谁先忘了我们‘神雕大侠’的约定？说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扭头就给你们武林盟那个新来的、说话磕巴的小白脸发锦旗！‘青年才俊，正道楷模’？
我呸呸呸！你那锦旗镶了金边吗？比我魔教的‘幽冥左使’令牌更气派？！
”他往前逼了一步，玄色大氅带起一阵风，眼底火光灼灼，像是要把季瑶烧出两个窟窿。
“是你先忘了那句台词！‘过儿，若是老天爷只许我们一天快活，我便快活这一天！’你说！
你是不是忘了！”“我忘了？！我忘你个大头鬼！”季瑶气得跳脚，
锦靴把脚下的青草碾得一塌糊涂，“那锦旗是王大善人捐了五千两雪花银！五千两！
能给你魔教西北分坛那些饭桶教众发三个月的窝窝头！
我不发个锦旗难道发你秦大教主的签名画像吗？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裳穿？！”她喘了口气，
火力全开，继续翻旧账：“倒是你！上个月江南漕运那批绸缎，明明是我武林盟先看上的！
你半路杀出来，价都不还，直接打七折！还他娘的通通包邮？！
秦执熙你脑子是不是被你们魔教圣殿门口的驴给踢了？！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搅屎棍都没你能搅和！”“呵，笑话！”秦执熙嗤之以鼻，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市场自由竞争，价高者……呸，价优者得！你们武林盟垄断绸缎市场，抬高物价，
苛待织工，本教主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再说了——”他拖长了调子，
眼神往季瑶身上一扫，满是讥诮，“你们武林盟就干净？挖墙角挖到我幽冥右使头上了！
年终奖直接发双倍？季瑶，你挺阔气啊？你们盟里是不是钱多得没处花，打算改行开钱庄了？
”“我挖墙角？！”季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得能刺破耳膜，
“那是你们右使自己找上门的！说在你们魔教干着憋屈，天天对着你这张阴阳怪气的脸折寿！
人家是弃暗投明！是迷途知返！我这是普度众生！”“我呸！你就是嫉妒我魔教福利好，
人心齐！”“我嫉妒你？我嫉妒你手下人傻钱多速来吗？”两人越吵越凶，身体前倾，
额头几乎要顶到一起，唾沫星子在夕阳的余晖里肆意横飞。
那些足以让江湖震三震的“商业机密”和“人事变动”，
此刻成了他俩互相攻讦最顺手的武器，一句比一句离谱，一句比一句戳肺管子。
而就在距离他们不足百丈的山崖下方，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左边，
是以少林、武当为首的正道群雄，个个穿着门派制服，手持兵刃，面色凝重。只是这凝重里，
掺杂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扭曲。几位白胡子长老嘴角抽搐，眼神发直，
显然还没从“盟主大人因为魔教打折包邮而暴跳如雷”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年轻的弟子们更是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肩膀耸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右边，
是魔教麾下的各路牛鬼蛇神，奇装异服，妖魔鬼怪什么款都有。此刻，
这帮平日里能止小儿夜啼的狠角色，也集体陷入了呆滞。几个护法面面相觑，
用眼神无声交流：“教主……咱们抢生意……是因为盟主没包邮？
”“好像……重点是年终奖没给双倍？”站在最前面的少林寺方丈慧明大师，死死攥着念珠，
指关节捏得发白，低声反复念叨：“阿弥陀佛，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盟主她……打折包邮……空……”他旁边的武当掌门清虚真人，胡子抖了又抖，
终于忍无可忍，压低声音对身边一位长老道：“他们……他们这架还打不打了？再吵下去，
天都要黑了！我们到底是来剿灭魔教的，还是来听他俩说对口相声的？
”那长老一脸生无可恋，眼神放空：“打？你看盟主那架势，像是要跟魔教教主决一死战，
还是像在菜市场为了三文钱跟卖菜大娘吵架？”清虚真人：“……”山巅上，争吵还在升级。
“季瑶！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秦执熙！你才无情无义无理取闹！”“我哪里无情！
哪里无义！哪里无理取闹！”“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无义！哪里不无理取闹！
”这熟悉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台词一出，山崖下的正邪两道人马，
至少有三分之一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感觉内息一阵翻涌，喉头有点发甜。够了！真的够了！
他们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在这里顶着晚风，
听这两位江湖顶尖大佬重现几十年前那部狗血言情剧的经典桥段？！就在众人即将集体崩溃，
考虑要不要先内部打一架缓解一下这诡异气氛的当口——山巅上，
吵得面红耳赤的季瑶和秦执熙，毫无征兆地，同时猛地转过头，视线如同四柄淬了冰的利剑，
精准无比地射向山下那群表情管理彻底失败的围观群众。两人异口同声，
声音里带着被打扰了“雅兴”的极致不耐烦与嫌弃，石破天惊地吼道：“闭嘴！
这集我看过——！！”“……”万籁俱寂。连风都识相地停了。山崖下，
少林方丈手里的念珠，“啪嗒”一声，线断了，檀木珠子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清虚真人张着嘴，保持着捋胡子的动作，胡子被揪下了好几根都浑然不觉。
魔教左右护法互相看了一眼，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与震撼：原来……小丑……竟是我们自己？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彻底沉入地平线，暮色如墨，悄然浸染天地。清源山巅，
那两道身影在渐浓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刺眼。今天这正邪大战，看样子，
是打不起来了。不，或许，从季瑶和秦执熙同时站在这片草坡上的那一刻起，
这就注定不会是一场正经的火拼。毕竟，卧龙凤雏，得一可安江湖。得二？得二则江湖崩殂，
全靠血压药续命。2.夜色彻底笼罩了清源山，只有零星火把在崖下闪烁，
映照着一张张写满懵逼与内伤的脸。山巅上，
季瑶和秦执熙吼完那句石破天惊的“这集我看过”之后，似乎也暂时失去了继续对喷的兴致。
两人各自冷哼一声，别开脸，但那股子“我俩是一国，你们都是外人”的诡异默契，
却挥之不去。崖下，死寂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武当掌门清虚真人颤巍巍地开口，
声音都带了哭腔：“盟、盟主……秦魔头……你们……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什么……什么集？”他活了七八十年，自认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
甚至亲眼见过前辈高人白日飞升后来证实是轻功没练好掉下山崖没死成，
但从未像今天这样，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毁灭性的冲击。季瑶闻言，
嫌弃地瞥了山下众人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她拍了拍沾了草屑的衣摆，用一种“这都不知道你们怎么在江湖上混”的语气，
理所当然地道：“话本戏啊！这都没看过？你们平时行走江湖，都不补充点精神食粮的吗？
”秦执熙在一旁默契补充，语气同样鄙夷：“就是。‘玲珑阁’出品，‘留影石’刻录，
最新一季《仙魔虐恋三生三世：替身娘子带球跑》上周刚更新到第十八集，
男女主就在悬崖边对质，台词一模一样，毫无新意。”山下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留……留影石？”“玲……玲珑阁？”“替、替身娘子……还带球跑？”信息量太大，
长老们觉得自己的脑血管有点不够用。季瑶看着这群榆木疙瘩，无奈地叹了口气，耐着性子，
虽然听起来更像是不耐烦的解释道：“‘玲珑阁’啊！江湖百晓生他小姨子的干女儿开的！
专门搜罗天下奇闻异事，编成话本，再用西域传来的‘留影石’技术，
把顶尖傀儡师制作的傀儡戏录进去，注入内力就能激活光影，投射在墙上观看，还带配音呢！
”秦执熙抱着臂，懒洋洋地补充细节，
语气里居然还带着点炫耀：“最新款的‘流光溢彩石’，画面清晰，色彩饱满，音效立体。
就是更新太慢，一周才出一集，吊人胃口。差评！
”众人：“……” 我们现在比较想给你差评啊魔头！
少林慧明大师努力消化着这匪夷所思的信息，捻着不存在的念珠，刚才绷断了，
颤声问：“盟主……您与秦……秦教主，自幼便看这个？”“不然呢？
”季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小时候在村里，隔壁王秀才家就有初代‘留影石’，
虽然画面黑白还卡顿，但《江湖恩仇录》、《霸道剑仙爱上我》什么的，
我跟秦执熙可是一集没落下！风雨无阻！”秦执熙似乎也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
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是啊，为了抢最佳观看位置，没少打架。后来她当了盟主，
我当了教主，就各自派人去‘玲珑阁’抢首发***版，顺便交流一下……观剧心得。
”众人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两位大佬那清奇的脑回路，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对话方式，
那能把正经事歪到十万八千里的神奇重点……根源在这儿呢！他们不是中了邪，
也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他们是……看剧看坏的！从小看到大，沉浸式体验，
直接把话本戏里的逻辑、台词、套路，融入了现实生活的方方面面！
正道长老想起之前向盟主汇报魔教用低价策略挤压正道商铺时，盟主第一反应不是愤怒，
而是摸着下巴嘀咕：“这情节我熟啊，《商战风云》里反派就是这么干的，
下一步是不是该派商业间谍了？”当时他还以为盟主深谋远虑，
现在想来……她可能真的只是在回忆情节！
魔教护法也想起之前向教主控诉武林盟用高薪挖人时，教主冷笑一声：“呵，雕虫小技，
《宫心计》里皇后娘娘用烂的招数，接下来是不是该制造绯闻污蔑我方核心骨干了？
”原来教主不是在分析局势，他是在……串戏！一切都有了解释！
但这解释……还不如没有呢！更让人绝望了好吗！清虚真人捂着胸口，
感觉心绞痛快要发作了：“所、所以……盟主，您刚才和秦魔头争执的……不是江湖大义，
不是正邪之分，而是……而是……”“而是他先忘了我们当年的约定！
”季瑶理直气壮地接过话头，指着秦执熙，“说好了一起吐槽《仙魔恋》的男主是渣男，
他居然转头就去模仿里面反派的经商手段！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秦执熙立刻反击：“你还有脸说我？你模仿女主发锦旗收买人心就不渣了？双标！
”“我那叫激励下属！”“我这才叫贴近市场！”眼看两人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台词对决”，
山下众人终于崩溃了。“别吵了！！！”一声蕴含着内力的咆哮，
出自一位以脾气火爆著称的崆峒派长老，他脸红脖子粗，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季瑶和秦执熙同时一顿，再次齐刷刷地看向山下，眉头皱起，表情同步得不忍直视。“啧，
”季瑶咂咂嘴，“反派无能狂怒，标准流程。
”秦执熙点头表示赞同：“下一环节通常是强行出手，然后被主角光环打脸。
”崆峒派长老：“……” 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翻着白眼被弟子扶了下去。
慧明大师深吸一口气，用尽毕生修为稳住心神，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盟主，
秦教主……今日之约，乃是关乎正邪两道秩序……纵然……纵然二位有特殊的……交流方式，
但这江湖大事，总该有个章程……”季瑶和秦执熙对视一眼。
季瑶挑眉：“按《巅峰对决》的套路，这时候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单挑，
决战紫禁之巅……哦不对，是清源之巅。”秦执熙摸着下巴：“或者按《谈判专家》的情节，
我们应该坐下来，泡壶茶，互相试探底线，最后达成一个脆弱的和平协议。
”两人沉默了三秒。然后再次异口同声：“饿了。”“下山，吃饭。”众人：“？？？
”不等山下的人反应过来，季瑶已经转身，对着武林盟的方向挥挥手：“散了散了，
今天不打啦！本盟主要去尝尝悦来酒楼新出的‘黯然销魂饭’，
看看是不是真的能让人吃了想哭！”秦执熙也打了个哈欠，对着魔教众人吩咐：“撤。
本教主记得城南那家‘幽冥烧烤’的变态辣鸡翅不错，去晚了该卖完了。”说完，
两人极其自然地，一前一后，施展轻功，如同两只比翼鸟，
朝着山下灯火通明的城镇方向掠去，留下崖下在夜风中彻底凌乱的正邪两道数千人马。
所以……他们兴师动众，调兵遣将，
紧张忐忑了半个月的“正邪终极大战”……就这么……因为盟主和教主饿了，想吃饭，
而……结束了？不，或许还没结束。一个细心的峨眉派女弟子颤抖着手指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着哭腔：“师、师父……他们……他们好像是往同一个方向去的……”悦来酒楼和幽冥烧烤，
好像就在同一条街上，门对门。所有人心中同时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今晚，那条街的店家，
恐怕要倒大霉了。而江湖的未来……唉，还是先回去多备点降压丸吧。这日子，且得熬呢。
3.清源山下，长乐镇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此刻正上演着一场诡异的“和平”。悦来酒楼，
百年老字号，正宗正道口味，讲究个醇厚养生。幽冥烧烤，魔教新产业，招牌是劲爆***，
追求个痛快淋漓。两家店，门对门，招牌在夜风里晃悠，
像两个互相看不顺眼又干不掉对方的对头。而现在，更诡异的是，两家的“顶头大老板”，
正各自盘踞在自家店门口……临时支起来的豪华座头上。
季瑶霸占了悦来酒楼门外最好的位置，一张梨花木八仙桌，
上面摆满了酒楼的招牌菜：荷叶蒸鸡、蟹粉狮子头、文思豆腐……当然，
最显眼的是那碗刚端上来，还冒着腾腾热气的“黯然销魂饭”。她拿着镶银的筷子，
戳了戳饭上那颗溏心蛋，撇撇嘴：“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能有多销魂？”对面，
秦执熙则慵懒地靠在一张铺着完整白虎皮的太师椅上，面前的长条烤架炭火正旺，
滋滋啦啦地烤着各种肉串、鸡翅、大腰子。他手里拿着一把撒料，
手法娴熟地翻转着几串变态辣鸡翅，红色的辣椒粉簌簌落下，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又勾人食欲的香气。他闻言头也不抬，嗤笑一声：“矫情。
吃饭不就图个痛快？你那清汤寡水的，喂兔子呢？”“你懂什么？这叫品味！
”季瑶夹起一筷子狮子头，优雅地送入口中，然后眼睛微微一亮，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嗯……马马虎虎吧，比我们盟里食堂大师傅的手艺强点有限。”“呵。
”秦执熙拿起一串烤得焦香冒油的鸡翅，吹了吹，张嘴就是一口，被辣得吸了口气，
却一脸满足，“爽！这才叫活着！你那兔子食，吃着能有什么劲儿？”两人隔着一道街，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对方以及两边竖起耳朵偷听的手下听得清清楚楚。
这不像刚才在山巅的激烈争吵，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互相拆台和炫耀。
武林盟的弟子和魔教的教众分别围在自家老大身后不远处，表情复杂。
他们本来是提着脑袋准备拼命的，现在却在这里闻着香味，看老大们……隔空吃饭拌嘴？
这仗，到底还打不打了？不打的话，能不能也给他们开一桌？季瑶吃着她的“黯然销魂饭”，
扒拉了几口，忽然放下筷子，眉头紧锁：“不对，这味道……少了点东西。
”秦执熙正啃着鸡翅，闻言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看她：“又作什么妖？
”“就是少了点……”季瑶努力回忆着某部美食剧里的描述，
“那种……让人回忆起童年美好，却又带着一丝物是人非的惆怅，最终汇聚成一股暖流，
直冲灵魂的……复杂滋味！”秦执熙：“……” 他默默放下鸡翅，
拿起旁边一壶冰镇的酸梅汤灌了一口，“说人话。”“就是不够酸！
”季瑶终于找到了准确的形容词，理直气壮地朝酒楼里面喊，“掌柜的！
给我来碟你们这儿最酸的陈醋！要十年以上的！”掌柜的在里面差点绊一跤。
对面的秦执熙毫不客气地发出一阵爆笑：“哈哈哈哈！季瑶你真是个人才！
黯然销魂饭配陈醋？你怎么不直接啃柠檬呢？”“要你管！”季瑶恼羞成怒，
抓起桌上的一颗花生米就朝对面弹了过去。那花生米带着破空声，精准地射向秦执熙的脑门。
秦执熙头一偏，轻松躲过，两根手指闪电般探出，夹住了飞到他烤架前的一串烤蘑菇，
手腕一抖，那串蘑菇原路飞回，稳稳落在季瑶面前的碟子里，滴油未洒。“尝尝，”他挑眉，
带着点挑衅，“我们魔教的烤蘑菇，保证比你那醋泡饭有灵魂。
”季瑶瞪着那串色泽金黄、香气扑鼻的烤蘑菇，又瞪了瞪秦执熙，犹豫了三秒，
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放进嘴里。下一秒，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蘑菇烤得外焦里嫩，汁水丰盈，特有的鲜香被炭火激发得淋漓尽致，
混合着恰到好处的椒盐和一点点提味的孜然……确实，很好吃。但她会承认吗？不可能！
她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嚼了几口咽下，哼道：“一般，火候过了点，有点老。
”秦执熙看着她那故作镇定却微微发亮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也不拆穿，
只是慢悠悠地又拿起一串烤得软糯的茄子片，在上面刷了一层厚厚的秘制蒜蓉酱，然后，
手腕再次一抖。那串蒜蓉茄子，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越过街道，
准确地落在了季瑶手边的空碟子里。“这个，”他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小时候偷王婶家茄子烤糊了都没吃到的味道，尝尝。
”季瑶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看着那串蒜蓉茄子，
金黄蒜蓉覆盖在软烂的茄肉上，香气霸道地钻进鼻腔。那是他们七八岁的时候，
偷偷在村后小河边生火，想学话本戏里的侠客野炊，
结果把她从王婶家菜园子顺来的茄子烤得外黑里生，
最后被追来的王婶举着扫把撵了半条街的糗事。他居然还记得。她垂下眼睫，
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茄子，送入口中。蒜香浓郁，
茄肉入口即化，咸鲜中带着微甜，正是她记忆里想象过无数次，却从未成功复刻的味道。
这一次，她没有再挑剔。看着她安静吃东西的样子，
秦执熙眼底那点戏谑和挑衅也慢慢沉淀下去，化作一种旁人难以察觉的柔和。他不再说话，
只是时不时地，将自己觉得烤得最好的肉串、蔬菜，精准地“投喂”到对面的碟子里。
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季瑶也默不作声地接受着这份无声的“馈赠”，
偶尔吃到特别合胃口的，会微微加快咀嚼的速度，但脸上依旧绷着，绝不露出半分满意。
两人之间，隔着一条喧嚣的街道，隔着正邪的身份，隔着无数争吵与“背叛”的指控，
却在这一刻，形成了一种奇妙而和谐的静谧。投喂与接受，拆台与包容，
仿佛是他们之间独有的交流密码。两边的手下们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画风是不是变得有点太快了？刚才还在山巅为了台词吵得你死我活，
现在就开始隔空喂饭了？武林盟弟子A小声对同伴B说：“我怎么觉得……盟主吃得挺香？
”弟子B眼神发直：“而且……教主烤一串，
她就吃一串……都没停过……”魔教护法C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教主这烤串的手法，
比以前更精准了，是为了……”护法D一脸凝重地接话：“是为了精准投喂吧？”就在这时，
季瑶似乎被一串特别辣的烤韭菜辣到了，吸着气，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旁边的茶杯，
却发现杯子空了。几乎在她皱眉的同一瞬间，对面飞来一个小巧的白玉酒壶，
壶身上还带着秦执熙指尖的温度。“喝这个，”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只是随手为之，
“西域进的葡萄酿，解辣。”季瑶接过酒壶，拔开塞子，一股清甜馥郁的果香溢出。
她倒了一杯，浅尝一口，冰镇过的葡萄酒酸甜冰凉，果然瞬间压下了舌尖的灼烧感。
她舒服地眯了眯眼，像只被顺了毛的猫。她放下酒杯，抬眼望向对面。
秦执熙正低头专注地烤着一串年糕，跳跃的炭火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少了几分平日的张扬邪气，竟显得有些……温柔？季瑶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猛地收回视线，
抓起自己桌上那碟还没动过的桂花糖藕，运起内力，手腕一翻，整碟糖藕平稳地滑过街道，
落在秦执熙手边。“喏，”她语气硬邦邦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甜腻死了，
赏你的。”秦执熙看着那碟晶莹剔透、淋着蜜汁的糖藕，愣了一下，随即，
一抹极浅极真实的笑意从眼底漾开，融化了他周身的戾气。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慢条斯理地嚼着。“嗯，”他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评价，“是挺甜。”不知道是在说糖藕，
还是在说别的什么。夜色渐深，长乐镇的灯火次第亮起，将这条街照得恍如白昼。
悦来酒楼与幽冥烧烤门前，正道魁首与魔教至尊，依旧隔着一条街，各自吃着东西，
偶尔互相“空投”一点食物，拌几句无关痛痒的嘴。没有刀光剑影，没有你死我活。
只有食物香气在夜风中交织，只有一种旁人无法介入的、吵吵闹闹又莫名和谐的……甜。
至于正邪大战？江湖秩序？嗯，等吃完这顿，看完下周《替身娘子带球跑》的更新再说吧。
毕竟，天大地大，吃饭追剧最大。夜色渐浓，
长乐镇的喧嚣却因这两位不速之客的“驻跸”而达到了顶峰。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既有胆大的镇民，也有不敢靠近又舍不得离开的武林盟弟子和魔教教众，一个个伸长了脖子，
看着这足以载入江湖野史的一幕。
季瑶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块秦执熙“空投”过来的烤年糕，年糕外皮焦脆，内里软糯拉丝，
裹着淡淡的甜酱，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她满足地呷了一口冰镇葡萄酿，
觉得五脏六腑都熨帖了。对面的秦执熙也解决完了那碟桂花糖藕，甜腻的口感让他微微蹙眉，
但还是喝了好几口酸梅汤压了下去。他拿起雪白的丝帕，姿态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仿佛刚才那个在炭火前挥汗如雨、大啖烧烤的人不是他。两人几乎同时放下手中的杯盏，
目光隔着街道再次对上。刚才那片刻的“温情投喂”似乎耗尽了今日份的和平额度，
熟悉的火药味又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吃饱了？”秦执熙挑眉，率先打破沉默，
语气带着点吃饱喝足后的懒洋洋的挑衅，“季大盟主，接下来有何指教？
是继续在这里大眼瞪小眼，浪费这良辰美景，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季瑶冷哼一声，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各回各家？秦大教主，你莫不是忘了，
清源山上的账，还没算清楚呢。”“哦？”秦执熙拖长了调子，身体微微前倾，
隔着灯火辉煌的街道，目光锁住她，“盟主还想怎么算？是接着吵‘谁先忘了台词’，
还是讨论一下你们武林盟挖我墙角，我魔教抢你生意，这桩桩件件，孰是孰非？
”“自然是都要算！”季瑶一拍桌子，“一码归一码！先说挖墙角，
那是你们右使自己幡然醒悟，追求光明！我们武林盟敞开大门迎接迷途知返的英雄好汉，
何错之有？倒是你们魔教，恶意竞价，扰乱市场秩序，此乃江湖大忌！”“市场自由，
价优者得！”秦执熙分毫不让，“你们武林盟把持漕运、盐铁，价格高得离谱，
才是为富不仁！本教主让利百姓，何错之有？至于右使……”他嗤笑一声，
“他那是幡然醒悟？他那是嫌我们魔教食堂的辣椒炒肉里肉放少了！”“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