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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31

晚上七点整,我把最后一只白瓷盘从消毒柜里拿出来,擦干,放好。

挂在老木门上的“今日客满”牌子,是我亲手写的。店里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客人,

一把椅子,一张桌子。这是我的规矩。一天,只做一顿饭,只招待一位客人。不收钱。

一顿饭,换一个故事。今天的客人是个年轻的女孩,刚失恋,哭得眼睛像熟透的桃子。

她一边抽噎,一边把她和前男友从相识到分手的八卦讲得一清二楚。我默默听着,

手上的活没停。给她做的是一道酸汤肥牛。金色的汤底上浮着鲜红的小米椒圈,

嫩白的肥牛卷上挂着汤汁,翠绿的葱花撒在最顶上。酸、辣、烫,

三种味道在口腔里横冲直撞,足以把所有悲伤的情绪都冲刷得一干二净。女孩吃得满头大汗,

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最后打着饱嗝,对我鞠了一躬,说:“老板,我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送走她,我开始收拾。抽油烟机停了,灶火也熄了。

就在我准备拉下卷帘门的时候,门被一只手挡住了。是个男人。他很高,

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风衣,身形挺拔得像一杆枪。风尘仆仆,但眼神很静,

静得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抱歉,今天已经打烊了。”我平静地说。“我知道你的规矩。

”男人走进来,自顾自地坐在了那张唯一的榉木椅子上,“我等了一天。”我皱了皱眉。

这条老街没什么人流,我的店更是开得随心所欲,没人会特意来等。他没理会我的表情,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像古代战场上的更鼓。他已经坐了半个小时,

一句话没说,也没有点菜的意思。我也不催,自顾自地用一块湿布擦拭着不锈钢的操作台,

水渍被抹去,映出我没什么表情的脸。我叫路舟,曾经是互联网大厂的高管,

996是家常便饭,胃病和失眠是我的勋章。三年前,我递交了辞呈,

在这里开了这家没有名字的饭馆。同事们都以为我赚够了钱,想找个地方养老。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逃避。逃避那种爬得越高,内心越空洞的感觉。

厨房里的这点烟火气,是我唯一的锚。“我要一道‘雪拥金戈’。”男人终于开口,

声音很沉。我擦拭的手停住。我抬起头,看向这个唯一的客人。雪拥金戈?这是什么菜?

我确定,我的菜单上从来没有这道菜,脑子里也没有。不管是米其林三星还是路边摊,

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我的手,却自己走到了食材柜前。我的身体不受控制。

它熟练地打开了最底层一个几乎从不使用的冰柜,拿出了两条早已冻得硬邦邦的鹿筋。然后,

又从另一个水箱里,捞出一条通体剔透,在灯光下泛着寒光的冰鱼。仿佛我的身体里,

住着另外一个人。一个对这些食材了如指掌的厨师。我看着自己的双手,

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2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理智在高声尖叫,告诉我这不对劲。

可我的身体不听使唤。我的手在动,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解冻鹿筋用的是温盐水,水温不能超过四十度,否则鹿筋会失去韧性。

剖开冰鱼的手法很奇特,刀尖从鱼脊刺入,贴着骨头一划到底,整片鱼肉被完美地分离,

薄如蝉翼。这些知识,我从哪里知道的?我明明是科班出身,学的法式料理,

什么时候会处理这种古怪的食材了?男人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看着我。

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惊讶,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厨房里只有刀刃划过鱼肉的细微声响,以及我越来越沉重的心跳声。

我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被一根无形的线操控着。那个隐藏在我体内的“厨师”,

正在借用我的身体,烹饪一道属于他的菜。鹿筋用高汤煨煮,直到软糯Q弹。

冰鱼肉被片成极薄的片,用冰块镇着,保持其鲜甜和爽脆。最后的步骤最为关键。

我竟然拿起了一瓶烈酒,不是料酒,是那种能点燃的、超过六十度的白酒。

我将酒淋在煨好的鹿筋上,然后用火柴点燃。蓝色的火焰瞬间窜起,在鹿筋表面跳跃,

发出“滋啦”的声响。酒香和肉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粗犷而霸道的香气。火光熄灭,

我将鹿筋装入一个黑色的陶碗,再将冰镇的鱼片铺在上面,如同皑皑白雪覆盖住焦黑的土地。

最后,撒上一撮用岩盐炒过的松针。一道“雪拥金戈”完成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没有丝毫滞涩。可我却出了一身的冷汗。我端着那碗菜,一步步走向男人。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将陶碗放在他面前时,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干涩地问:“你到底是谁?”男人没有回答我。他拿起筷子,

夹起一片覆盖着雪白鱼肉的焦香鹿筋,放入口中。他咀嚼得很慢,闭着眼睛,

像是在品尝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良久,他睁开眼,看向我,

眼神里有一种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悲伤,又像是怀念。“我的故事,

是关于一位叫‘陆骁’的将军的。”他缓缓开口,“很多年前,他战功赫赫,却被奸人所害,

困守孤城。弹尽粮绝之际,他杀了自己跟随多年的战马,用马筋和雪地里刨出来的冰鱼,

做了这最后一道菜。”“他给这道菜取名‘雪拥金戈’。”“他战死前,吃的最后一顿饭,

就是这个。”话音刚落,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传来一阵陌生的、尖锐的剧痛。

那痛感来得毫无征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我的心脏,要将它捏碎。我眼前一黑,

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了身后的料理台。陆骁?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脑海。

一些破碎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了进来。

风雪、残阳、断裂的旗帜、还有……一把插在胸口的、冰冷的刀。“你……”我捂着胸口,

艰难地呼吸着,“你到底在说什么?”男人站起身,将一小块古朴的玉佩放在桌上,

算是这顿饭的“故事费”。“我叫荆池。”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将军,

我来接您回家了。”3“将军?”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先生,

我想你搞错了。”我强忍着心脏的余痛,直起身子,“这里是饭馆,不是精神病院。

你要是病了,出门左转,市三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我的语气很冷,

带着毫不掩饰的驱逐意味。这个叫荆池的男人,要么是个疯子,要么是个精心策划的骗子。

至于那道诡异的“雪拥金戈”,或许是我在某本失传的古籍上看过,潜意识记住了而已。对,

一定是这样。我给自己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心里的恐慌却丝毫未减。

荆池没有因为我的话而生气,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悸。

“您会想起来的。”他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走出了我的店,

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老街昏黄的路灯下。我看着桌上那块古朴的玉佩,它通体墨绿,

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苍鹰,触手温润,显然不是凡品。我拿起它,

只想立刻扔进垃圾桶。可不知为何,当我的指尖触碰到玉佩的瞬间,

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就好像,这块玉佩本就属于我。“见鬼了。”我低声咒骂了一句,

最终还是把它塞进了口袋,然后迅速拉下了卷帘门。那一夜,我失眠了。只要闭上眼睛,

荆池的话和那些破碎的画面就在我脑中盘旋。风雪、孤城、陆骁……我烦躁地打开电脑,

在搜索框里输入了“陆骁将军”这四个字。搜索结果寥寥无几。

大多是一些地方志的零星记载,语焉不详。只说在某个不知名的朝代,

曾有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姓陆名骁,但其生平事迹早已湮没在历史长河中。没有画像,

没有详细的传记,甚至连他效忠于哪个皇帝都众说纷纭。他就像一个历史的幽灵,

短暂地出现,又迅速消失。“果然是骗子编造的故事。”我关掉电脑,试图说服自己。

可心脏那阵剧痛,和身体不听使唤的诡异感觉,又要如何解释?接下来的几天,

我试图让生活回归正轨。饭馆照常一天只开一桌,来的客人也都是些普通的都市男女,

讲述着他们平凡的爱恨情仇。我为失业的程序员做了一道“鱼香肉丝”,

告诉他人生总有转机。我为考研失败的学生做了一碗“阳春面”,

告诉他朴素的坚持同样可贵。我听着他们的故事,烹饪着我的菜肴,

一切都和我想要的生活一样,平静,安宁,充满烟火气。荆池和那个叫“陆骁”的将军,

仿佛只是我做的一场荒诞的梦。直到一周后,一位新的客人打破了这份平静。

她是一位气质温婉的中年女性,自我介绍说是一所大学的历史系教授,主攻古代冷兵器研究。

她带来的故事,是关于一把古刀的。“我们最近在修复一把出土的环首刀,它很特别,

刀身上有非常奇特的云纹,像是被雷电劈过一样。”女教授喝了一口我泡的茶,

眼神里带着学者的痴迷。“根据一些残缺的史料推断,这把刀可能叫‘裂云’。”裂云。

这个名字像一颗石子,投入我看似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我握着厨刀的手,

不自觉地紧了紧。女教授没有察觉我的异样,继续说道:“传说,这把刀的主人,

就是那位昙花一现的陆骁将军。据说他最后一战,人与刀一同被埋在了风雪之中。

”我的呼吸一滞。又是陆骁。怎么会这么巧?“路老板?”女教授见我半天没反应,

轻声唤我。我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抱歉,走神了。您想吃点什么?”女教授想了想,

说:“我想吃一道和‘刀’有关的菜,越锋利越好。”我的大脑又一次不受控制了。

一个念头自动冒了出来。“那不如,就做一道‘霜刃临江’吧。”我说。话一出口,

我自己都愣住了。这又是什么我从未听过的菜名?4我的身体再次被接管了。这一次,

我没有前一次那么惊慌,反而多了一丝麻木的荒谬感。我走进后厨,

脑子里自动浮现出“霜刃临江”的菜谱。主材是长江刀鱼,只取最精华的鱼腹中段。

配料是春笋,要刚从土里挖出来,带着泥土的清香。刀工是这道菜的灵魂。

我的手腕异常稳定,手中的片刀快如闪电。刀鱼的骨头像头发丝一样细密,

我却能精准地将每一根鱼刺剔除,同时保持鱼肉的完整。片好的鱼肉薄如宣纸,

晶莹剔to透明,铺在盘子里,仿佛一层凝固的月光。春笋被切成极细的丝,

焯水后垫在盘底。最后一步是淋汁。用鸡汤、米醋、盐和极少量的糖调成酱汁,烧开后,

滚烫地浇在鱼片上。“刺啦”一声轻响,鱼片瞬间由生转熟,边缘微微卷起,

像一朵朵绽放的白莲。热气带着鱼肉的鲜和春笋的清,扑面而来。整道菜,

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利落、锋利的劲儿。当我把这道“霜刃临江”端到女教授面前时,

她惊呆了。“这……这刀工……”她扶了扶眼镜,满脸的不可思议,“路老板,

您以前是淮扬菜系的国宴大厨吗?”我摇摇头,无法解释。我只能说:“尝尝吧,

合不合胃口。”女教授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鱼肉,放入口中。

鱼肉的鲜嫩、春笋的爽脆、酱汁的酸爽,瞬间在她的味蕾上炸开。“好吃,太好吃了!

”她由衷地赞叹,“这道菜,清冷、锋利,又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真的,

太像那把‘裂云’刀给人的感觉了!”她吃得很尽兴,临走前,

她告诉我她的研究课题有了新进展。“我们通过技术手段,复原了刀鞘上的一些文字。

”她兴奋地说,“上面提到了陆骁将军的一个亲兵,名字叫……荆池。”轰的一声。

我的大脑像被重锤砸中。荆池。那个自称是我亲兵的男人。这一切不是巧合。女教授走后,

我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店里,直到月上中天。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块苍鹰玉佩,

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如果荆池说的是真的,如果我真的是那个陆骁将军的转世,

那我的饭馆,这个我用来避世的地方,又算什么?一个吸引前世故人的灵异磁场?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我开始做梦。梦境不再是破碎的片段,而是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梦见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军帐之中,帐外是猎猎的风声。我穿着一身沉重的铠甲,

正在一块磨刀石上,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一把握在手里的长刀。

刀身在烛火下反射出冷冽的光,上面有闪电般的云纹。是“裂云”。我能感觉到握着刀柄时,

掌心传来的那种血脉相连的熟悉感。然后,一个穿着普通兵卒服饰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个食盒。“将军,该用饭了。”我抬起头,看清了他的脸。那张脸,

和一周前坐在我对面,点了一道“雪拥金戈”的男人,一模一样。是荆池。我从梦中惊醒,

心脏狂跳不止,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窗外,天还没亮。我再也睡不着了。我坐起身,

打开了店里的灯。空无一人的餐桌,冰冷的不锈钢料理台,都在这深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我到底是谁?是路舟,还是陆骁?5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找不到。生活还得继续,或者说,

不得不继续。我的饭馆成了一个薛定谔的盒子,我永远不知道推门而入的下一个客人,

会带来一个普通的都市故事,还是一个来自遥远前世的线索。这种未知,

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接下来的客人,验证了我的猜想。他是一个调香师,

年轻、时髦,留着一头艺术家般的长发。他带来的故事,关于他工作中的瓶颈。

“我正在为一款香水寻找灵感,主题是‘故国与将军’。”他有些苦恼地揉着太阳穴,

“我想要一种沉稳、厚重,带着烽火与尘土气息,但内核又是温暖的味道。太难了。

”我听着他的描述,鼻子竟不由自主地动了动。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在我鼻尖萦绕。那是……龙涎香、沉香和白檀混合的味道,

还夹杂着一丝干枯草药的苦涩。这股味道,让我感到莫名的心安。“或许,

你可以试试‘定魂香’。”我鬼使神差地说道。调香师愣住了:“定魂香?这是什么香?

我翻遍了所有香料典籍,从没听说过。”“一种只存在于古籍里的熏香。

”我的嘴替我的大脑做出了回答,“据说,古代的将领出征前,都会在帅帐中点燃此香,

以定军心。”调ax香师的眼睛亮了:“对!就是这种感觉!路老板,你连这个都知道?

你到底是怎么……”我打断了他:“想吃点什么?”他想了想,

说:“就做一道能体现‘温暖内核’的菜吧。”这一次,我做了一道“金玉满堂”。

这道菜工序复杂,将冬瓜挖空做成容器,里面填满瑶柱、火腿、鸡肉、香菇等八种食材,

用高汤小火慢炖四个小时。出锅时,冬瓜已呈半透明的玉色,内里的食材鲜美软烂,

汤汁浓郁醇厚。这是一道典型的功夫菜,温暖而厚重,正合了调香师的要求。

他吃得赞不绝口,临走时,他告诉我:“路老板,谢谢你的‘定魂香’,给了我巨大的灵感。

等我的香水做出来,一定送一支给你。”他走后,我瘫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我的脑子里装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刀的名字,香的味道,

菜的谱系……这些不属于路舟的记忆,像藤蔓一样,在我脑海里疯狂生长,

挤占着我原有的认知。我开始频繁地做梦。梦里的场景不再局限于帅帐。我梦见自己骑着马,

驰骋在广袤的草原上。梦见自己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俯瞰着黑压压的敌军。

梦见自己在篝火旁,和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那些士兵的脸,有的清晰,

有的模糊。但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与信赖。他们叫我“大将军”。梦里的我,

杀伐果断,气吞山河。醒来后的我,却只是一个守着小破店,

连自己的身份都搞不清楚的厨子。巨大的割裂感,让我濒临崩溃。我开始害怕黑夜,

害怕入睡。我甚至想关掉这家店,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可我知道,我逃不掉。

有些东西,一旦被唤醒,就再也回不去了。这天晚上,我没有开店,

早早地挂上了“今日客满”的牌子。我需要一点时间,自己待着。然而,

卷帘门还是被敲响了。我不想理会,但敲门声执着地响着,不急不缓,

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笃定。我烦躁地走过去,一把拉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荆池。

他还是穿着那件黑色风衣,眼神沉静如水。“我们得谈谈。”他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我冷冷地拒绝。他没有强闯,只是看着我,平静地问:“将军,您最近,是不是睡得不好?

”一句话,击溃了我所有的防线。6我最终还是让他进了门。我们相对而坐,

中间隔着那张冰冷的榉木桌。这一次,我没有给他做菜,只倒了两杯白水。

“你怎么知道我睡得不好?”我开门见山地问。“因为您的记忆正在复苏。

”荆池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这个过程,就像打碎一个旧的容器,

再把碎片重新拼接起来,必然会伴随着痛苦和混乱。”“我不想拼接。”我打断他,

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我叫路舟,不是什么陆骁。

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当我的厨子。”“您当不了。”荆池摇了摇头,

“从您开这家店的第一天起,命运的齿轮就已经重新开始转动了。‘故事飨宴’,

它吸引的不仅仅是故事,更是那些与您前世有纠葛的灵魂。”“故事飨宴?

”我抓住了这个陌生的词汇。“这是我对您这家饭馆能力的称呼。”荆池解释道,

“它是一个特殊的场域。那些走进店里的客人,无论是研究古刀的教授,

还是寻找灵感的调香师,他们的灵魂深处,都烙印着与您相关的记忆碎片。他们的祖先,

曾是您的袍泽、您的敌人、您的故人。”“当您为他们做出能触动其灵魂的菜肴,

听完他们无意识讲述的故事,您就能解锁一小部分属于您自己的记忆。”我沉默了。

荆池的话,像一把钥匙,解开了我心中所有的谜团。为什么我会做出那些陌生的菜?

为什么客人的故事总能与我的梦境相连?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我,路舟,

只是一个接收器。而我的饭馆,则是一个巨大的信号塔,不断接收着来自前世的信号。

“这太荒谬了。”我喃喃自语。“存在即是合理。”荆池说,“将军,您不必抗拒。

这本就是属于您的人生。”“那不是我的人生!”我几乎是吼了出来,“陆骁已经死了!

战死在沙场上了!我不是他!”我不想承认,我害怕。我害怕那个金戈铁马的世界,

害怕那种背负着千军万马性命的沉重。我只想守着我的四方厨房,过完这平凡的一生。

荆池看着我激动的情绪,没有说话。他只是从风衣内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轻轻地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那是一幅卷起来的画轴,材质是古老的绢布,

边缘已经泛黄破损。“这是什么?”我警惕地问。“这是属下冒死从战场上带回来的,

将军的遗物。”荆池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我的手不听使唤地伸了过去,缓缓地展开了画轴。画上是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玄色铠甲,

身披猩红披风,手按着腰间的“裂云”刀,站在城墙之上。他的身后,

是漫天风雪和残破的旗帜。他没有看画的人,而是眺望着远方,眼神坚毅,

又带着一丝化不开的疲惫和孤独。那张脸,除了比我更饱经风霜,轮廓线条更硬朗之外,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画的右下角,有一行用朱砂写的小字。“岁在甲子,赠吾挚友,陆骁。

”落款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名字。商决。7商决。这个名字像一根针,轻轻刺入我的脑海,

却没有带来任何熟悉的痛感或画面。它很陌生。“这是谁?”我指着那个落款,问荆池。

荆池的眼神暗了暗,语气变得冰冷:“一个您曾经最信任的人。也是最终,

将您推入深渊的人。”“他是谁?”“大邺王朝的开国皇帝,商决。”皇帝。

我的心沉了下去。一个将军,一个皇帝。友情,背叛。

这几乎是历史上重复上演了无数遍的戏码。“所以,陆骁是被他杀死的?”我问。

“史书上是这么记载的。”荆池的声音里透着不甘,“陆骁将军战功盖世,功高震主,

被商决以‘叛国’的罪名,赐死于他守卫了十年的那座孤城。”叛国。这个词像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看着画中那个男人孤高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愤怒和不甘,

从心底涌了上来。那不是我的情绪,我知道。那是属于陆骁的。它们沉睡了千年,

如今正在我的身体里苏醒。“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合上画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凭一幅来路不明的画?”“您不需要相信我。”荆池说,“您只需要相信您自己。

‘故事飨宴’会指引您,让您看到所有的真相。”他说完,便起身告辞。“从今天起,

我会住在街对面的旅馆里。将军,您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找我。”荆池走了,

把那幅画留了下来。我看着那幅画,一夜无眠。我被迫接受了这个荒诞的设定。我,路舟,

是陆骁将军的转世。我的饭馆,是拼接前世记忆的拼图板。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