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课的***像是某种魔法咒语,瞬间激活了整个教学楼。
走廊里响起密集的脚步声和同学们的笑闹声,校服裙摆与篮球服在楼梯间交错,空气中弥漫着即将放假的兴奋与轻松。
艾丽丝几乎是“冲”出教室的,她一手抓着书包带,一手在人群中准确地捞住了澜的手腕。
“澜!
等等我!”
澜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回头无奈地看着她:“急什么?
又不是后面有老虎追你。”
“比老虎还可怕!”
艾丽丝夸张地喘着气,“今天值日生要锁门了,再不走我们就得留下来搞卫生了!”
两人嘻嘻哈哈地挤出人群,跑出教学楼。
午后的阳光己经变得温和,透过层层叠叠的香樟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校门口的小吃摊己经支棱起来,烤肠的香气、炸串的滋滋声和摊主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属于放学时刻的独特交响。
“饿死了……”艾丽丝吸了吸鼻子,眼巴巴地看着不远处卖烤红薯的炉子,“澜,我们买点吃的吧?”
澜看了她一眼,故意板起脸:“刚说你‘胸大无脑’,现在就知道吃。
你的脑子是不是真的被糖分侵蚀了?”
“哎呀,都说了别再说那个了!”
艾丽丝不满地嘟囔着,伸手去戳澜的腰侧——那是她知道的澜的痒痒肉。
澜猛地一缩,笑着躲开:“喂!
艾丽丝你犯规!”
两人在人行道上闹作一团,引得旁边路过的初中生们纷纷侧目。
艾丽丝仗着自己“吨位”(她自己这么认为)比澜重一点,硬是把澜堵在一棵梧桐树下,作势要 tickle 她。
“服不服?
服不服?
还说不说我‘胸大无脑’了?”
艾丽丝叉着腰,像只打赢了架的小母鸡。
澜笑得喘不过气,连连摆手:“好好好,我服了我服了!
不敢说了不敢说了!
放过我吧大小姐!”
艾丽丝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松开手。
她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校服领带,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侧兜里掏出一颗包装精美的草莓硬糖,递到澜面前:“给你,早上妈妈给我装的,我一首留着没吃。”
澜挑了挑眉,接过那颗粉***嫩的糖,指尖触到冰凉的糖纸:“怎么突然想起给我糖了?”
“哼,”艾丽丝别过脸,假装不在意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就当是……刚才‘追杀’你的补偿好了。”
澜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忍不住笑了。
她剥开糖纸,把草莓糖放进嘴里,一股甜腻的草莓香气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算你有点良心。”
她含糊地说。
两人重新并肩走在放学路上,嘴里都含着一颗草莓糖,连空气似乎都变得甜丝丝的。
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骑着自行车的男生呼啸而过,留下一串清脆的车***。
“对了澜,”艾丽丝嚼着糖,含糊地问,“周末我们去逛街吧?
我想买条新裙子。”
“又买裙子?”
澜挑眉,“你衣柜里的裙子都快堆成山了。”
“那不一样!”
艾丽丝立刻反驳,“上次看到一家新开的店,里面的裙子超好看!
还有,我上次看中的那条白色连衣裙,打折了耶!”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宝藏的小狐狸。
澜无奈地摇摇头:“好好好,周末陪你去。
不过先说好了,超过三百块的我可不帮你砍价。”
“知道啦知道啦,你最好了澜!”
艾丽丝开心地挽住澜的胳膊,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澜被她蹭得有点痒,却没有推开她。
看着艾丽丝满足的笑脸,她心里也软乎乎的。
其实她知道,艾丽丝不是真的“胸大无脑”,她只是心思单纯,容易相信别人,也容易满足。
她会因为一道数学题做不出来而烦恼,会因为吃到一颗好吃的糖而开心,会因为买到一条喜欢的裙子而雀跃一整天。
这样的艾丽丝,虽然有时候有点傻乎乎的,却像一颗永远发着光的小太阳,照亮了她有些过于理智和冷静的世界。
“对了,”澜突然想起什么,侧头问艾丽丝,“你还记得昨天在愁哥酒厅看到他身份证的事吗?
他居然才19岁,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呢。”
“是啊是啊!”
艾丽丝立刻来了精神,“我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
愁哥看起来那么成熟,说话做事都好稳重,怎么看都不像19岁的人啊。”
“可能是因为开酒厅的缘故吧,”澜若有所思地说,“接触的人多,经历的事也多,自然就显得老成了。”
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促狭地笑了笑,“不过说起来,愁哥穿衣服真的很‘中性’呢,要不是看到身份证,我都快忘了他是男生了。”
“哎呀,愁哥那是气质!”
艾丽丝连忙维护,“他穿什么都好看,声音也好听……”她说着,脸颊微微发烫,“而且你不觉得吗?
愁哥虽然看起来温和,但有时候力气大得吓人。
上次我看到他一个人搬了好几箱酒,轻轻松松的。”
澜点点头:“嗯,我也注意到了。
他手臂上的线条……虽然被衣服盖着,但能看出来很结实。”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愁哥,从他的穿着聊到他的调酒技术,再到他偶尔流露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天边染上一片瑰丽的橘红色,星雾开始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给眼前的街道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说起来,愁哥到底为什么这么早就开酒厅啊?”
艾丽丝好奇地问,“他说是什么兴趣,但我总觉得……好像没那么简单。”
澜摇摇头:“谁知道呢。
也许真的是兴趣吧。
不过这样挺好的,我们以后就有地方去蹭柠檬水了。”
“才不是蹭呢!
我们是花钱买的!”
艾丽丝纠正道,然后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不过愁哥调的柠檬水,确实比外面卖的好喝。”
两人说着说着,己经走到了岔路口。
艾丽丝家住在左边的小区,澜则要往右走一段。
“那我先回去啦,澜!”
艾丽丝挥挥手,“周末早上十点,老地方见?”
“知道了,”澜也挥挥手,“路上小心。
还有,回家赶紧把数学作业写完,别又拖到周日晚上哭唧唧地找我借抄。”
“我才不会呢!”
艾丽丝做了个鬼脸,转身朝小区跑去。
跑了几步,她又回过头,对着澜的方向大喊,“澜!
你明天要是再叫我‘胸大无脑’,我就……我就把你昨天偷偷在课堂上看漫画的事告诉老师!”
澜闻言,笑着骂了一句“小叛徒”,然后看着艾丽丝蹦蹦跳跳消失在楼道口的背影,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夕阳彻底落下,星雾越发浓重,街道两旁的路灯次第亮起,在雾中晕开一圈圈柔和的光晕。
澜含着己经快要化完的草莓糖,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艾丽丝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和那句充满活力的“毒舌精”的抱怨。
这样吵吵闹闹、充满烟火气的放学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