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冰

作者：牛思过1CBD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傍晚的霓虹，

将企划部的格子间照得半明半暗。陈默刚把修改到第五版的方案存进云端，

背后就传来赵磊轻佻的脚步声，带着廉价古龙水的味道。“陈默，方案弄好了？

正好周总催着呢，我帮你交上去。”赵磊的手已经按在鼠标上，指尖的钻戒闪着刺眼的光。

这话听着是帮忙，实则是抢功——整个部门谁不知道，这个“智慧城市”的核心方案，

是陈默熬了三个通宵啃出来的，赵磊只在会上插了句“要突出便民性”的废话，纯属打酱油。

陈默按住鼠标，抬眼时眼底没什么波澜：“不用，我自己交。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津纺衬衫，袖口卷到小臂，

露出腕上那块老旧的机械表——还是大学时父亲送的。和赵磊满身的轻奢单品比起来，

确实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古董”，但他自己倒觉得无所谓，主打一个舒适自在。“哟，

还护上了？”赵磊嗤笑一声，嗓门故意拔高，“你以为周总愿意见你？

上次汇报你连PPT都做不花哨，要不是我帮你圆场，方案早被打回来了。

”周围几个同事纷纷抬头，眼神里有看好戏的，也有同情的，

但没人说话——赵磊是周总的远房侄子，谁愿得罪这关系户啊，没必要为了外人给自己招黑。

陈默没再争辩，只是点了保存，关闭文档。就在这时，周总的秘书推门进来：“陈默，

周总让你现在过去一趟。”赵磊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恢复不屑：“行，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搞砸。”总经理办公室里，周明靠在真皮座椅上，

手指敲着桌面的方案打印件。“陈默，这方案不行啊。”他没抬头，语气带着不耐烦，

“你看赵磊提的补充意见，要加个VR演示模块，你怎么没做？”陈默拿起打印件，

扫到页脚“补充人：赵磊”的字样，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周总，

VR模块需要对接市政数据接口，目前咱们没有权限。而且这个模块会增加三倍开发成本，

却只能提升5%的展示效果，性价比太低。”周明猛地抬头，眼神锐利：“你懂什么性价比？

客户要的是噱头！赵磊在这行混了五年，比你清楚多了！”他把方案摔在桌上，

“给你两个小时，把VR模块加上，不然这个项目你就别管了，交给赵磊负责。

”陈默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老板怕不是被PUA了，居然信这种花架子。陈默没说话，

只是拿起方案转身。走到门口时，周明突然开口：“对了，下周五部门团建，

AA制每人五千，你要是觉得贵……就别去了，省得扫大家兴。

”这话戳得精准——陈默三个月前刚给母亲交了手术费，现在确实拮据，这话听着像关心，

实则是嫌他穷，格局小了。回到格子间，赵磊正和几个同事吹嘘：“我早说陈默不行吧，

周总刚才都跟我吐槽了。那方案我稍微改改，保证客户满意。”见陈默进来，

他故意晃了晃手机，“团建的钱我已经替你垫了，算我可怜你。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条件，

还是别占大家便宜了，免得被说蹭吃蹭喝。”陈默放下方案，打开电脑里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他上周和市大数据管理局的沟通记录，还有VR模块的成本核算表。他把文件压缩后，

附在邮件里，收件人除了周明，还有公司CEO和董事会成员。

标题很简单：《关于“智慧城市”方案可行性及成本优化说明》。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

赵磊还在喋喋不休。半小时后，周明的办公室传来摔杯子的声音。紧接着，

CEO的秘书亲自下来，走到陈默工位前，态度恭敬：“陈先生，CEO请您上去一趟，

关于方案的细节，想和您深入聊聊。”整个部门瞬间安静。赵磊脸上的笑容僵成石膏，

看着陈默起身时随手拿起的外套——那是件低调的手工定制西装，他之前竟以为是地摊货，

这波属实是看走眼了。电梯口，CEO已经等在那里，主动伸手：“陈默先生，久仰。

上次在大数据论坛上，您提出的‘轻量化数据交互’理论，我一直很佩服，

简直是行业天花板。”陈默握住他的手，目光掠过追出来的周明和赵磊，

语气平静：“只是些不成熟的想法。对了，团建的钱我会自己交，至于谁该占谁的便宜，

或许周总该给大家一个说法。”2从公司出来，陈默直接去了市中心医院。

母亲的术后恢复很顺利，只是住院费还欠着两万。他刚到病房门口，

就听见里面传来姑姑陈建国尖细的声音：“哥，你说陈默这孩子，真是不懂事。

现在混得好了，就飘了，也不知道帮衬帮衬家里。你看他表弟要结婚，还差十万彩礼，

他就不能先垫上？格局打开点行不行！”父亲陈建军的声音带着犹豫：“小默刚还了手术费，

手头也不宽裕。再说彩礼这事，本该你们自己想办法。”“什么叫我们自己想办法？

”陈建国拔高了音量，“他小时候吃我们家饭长大的，现在有出息了就忘本？

上次我让他帮我儿子找工作，他推三阻四，我看就是故意的！”陈默推门进去，

病房里瞬间安静。姑姑和姑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色尴尬。母亲躺在床上，

眼神里满是愧疚：“小默，你来了。”“姑姑，姑父。”陈默走到母亲床边，

放下带来的水果篮，“表弟结婚是好事，彩礼钱我可以帮衬，但不是垫上。我可以借三万，

写借条，一年后还。至于找工作，我上次已经问过我们公司的人事，表弟高中学历，

不符合招聘要求，我总不能徇私舞弊。”陈建国立刻炸了：“陈默！你这是什么态度？

还写借条？我们是一家人！你妈手术我还拿了五千呢，现在让你帮衬十万都不肯？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不认亲戚了，典型的白眼狼！”她拍着大腿，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早知道你这么凉薄，当初就不该让你爸供你上大学！”“姑姑，您拿的五千，

我上个月已经还给您了，还多给了两千买营养品。”陈默从手机里调出转账记录，

“至于供我上大学，我爸那时候每月工资才三千，省吃俭用给我攒学费，

您那时候说‘读书没用，不如早点打工’，可没少拦着。”姑父张勇拉了拉陈建国的袖子，

低声说：“别说了，小默说得对。”“对什么对！”陈建国甩开他的手，

“他现在是公司高管了，十万块对他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洒洒水啦！他就是舍不得！

我看你妈这病，他也未必真心想治，不然早把住院费全交了，还欠着医院的钱，太不地道了！

”这话彻底戳中了陈默的底线。他脸色冷下来，拿出手机拨通了医院收费处的电话：“喂，

我是302病房陈桂兰的儿子，把剩下的住院费和后续康复费用全交了，再办个VIP病房。

对，费用从我卡里扣。”挂了电话，他看着目瞪口呆的陈建国：“住院费我交了，

VIP病房也安排了。但借三万可以，借条必须写。还有，以后别在我妈面前说这些话，

她需要静养。”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姑姑，亲情不是算计，我念着血缘，

才愿意帮衬，但不是理所当然。”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护士走进来：“陈桂兰家属，

VIP病房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可以转房。”陈建国看着护士手里的单据，

上面的费用金额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陈默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转完房，父亲拉着陈默的手，叹了口气：“小默，别怪你姑姑，她也是被生活逼的。

”陈默摇摇头：“爸，我懂，但我不能惯着她的算计。亲情要是掺了太多利益，就变味了。

”他看向窗外，医院楼下的行人步履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

却没人愿意停下脚步看看身边的人。3周五晚上，部门团建定在市中心的豪华酒店。

陈默刚走进包间，就听见一阵哄笑。赵磊站在人群中央，手里举着酒杯，

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智慧城市’的方案被客户看中了，

周总说了，这个项目我是负责人！以后还请大家多多配合，一起搞钱！”众人纷纷附和，

有人看向陈默，眼神里带着同情。周明坐在主位上，脸色复杂，

却没说话——早上CEO找他谈话，把他骂了一顿，说他“识人不明，差点错过核心人才”，

但赵磊毕竟是亲戚，他只能含糊其辞，没敢揭穿。陈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刚倒了杯茶，

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大学同学李娜，现在在市场部做经理。“陈默，好久不见。

”李娜的语气带着客套，“听说你这几年混得不太好？上次同学聚会你都没来。

”陈默笑了笑：“最近比较忙。”“忙也得抽时间聚聚啊。”李娜上下打量着他，

眼神里带着点嫌弃，“对了，下周六我们班有个同学聚会，在‘云端’会所，

都是当老板的同学组织的，你要是有空也来呗。”她这话听着是邀请，

实则是暗示他“不够格”——云端会所最低消费就要两万，不是普通人能去的，

明摆着让他知难而退。果然，旁边有人接话：“李娜，你别为难陈默了，

云端会所的消费可不低。再说，人家现在是部门小职员，跟那些老板同学也聊不到一块去，

强行融入多尴尬啊。”说话的是大学时的班长王浩，现在开了家小公司，

总以“成功人士”自居，优越感爆棚。赵磊也凑过来，搂着李娜的肩膀，油腻地说：“行了，

别拿陈默开玩笑了。他要是想去，我请客，就当可怜他。”这话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陈默放下茶杯，抬眼看向赵磊：“不用你请客，我自己去得起。倒是你，作为项目负责人，

知道客户明天要考察的核心数据接口，该找谁对接吗？别到时候掉链子，那就尴尬了。

”赵磊的脸色瞬间白了：“我……我当然知道。”“哦？那你说说，对接人是谁，

联系方式多少，对接需要哪些资质文件？”陈默步步紧逼，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

赵磊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也变了。周明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

吃饭不谈工作。陈默，赵磊刚接手项目，有些细节还不清楚，你多帮帮他。”陈默没再说话，

只是拿起筷子，安静地吃饭。他知道，有些打脸，不用急于一时。下周六晚上，

陈默准时出现在云端会所。他穿了件简单的黑色西装，没戴手表，

却比那些满身logo的同学更显沉稳，自带大佬气场。王浩看见他，故意提高嗓门：“哟，

陈默真来了？是谁请客啊？该不会是蹭别人的吧？”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默身上。

李娜走过来，假惺惺地说：“陈默，要是觉得消费太高，我们可以换个地方。”陈默没理她，

走到会所经理面前，递给他一张黑卡：“订好的‘星空’包间，我是陈默。

”经理立刻恭敬地弯腰：“陈先生，您来了！包间已经准备好了，我带您过去。

”黑卡是云端会所的最高级会员卡，只有年消费百万以上的客户才能拥有。

王浩和李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没想到，这个他们一直轻视的“小职员”，

竟然是会所的顶级会员，这波反转来得猝不及防，脸都被打肿了。进了包间，

里面已经坐了几个同学。看到陈默，有人惊讶：“陈默？你怎么来了？”陈默刚坐下，

就听见门口传来赵磊的声音：“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今晚我请客，大家随便点，

千万别客气，我买单！”他推门进来，看到陈默时，脸色一愣，随即不屑地说，“陈默，

你怎么在这？谁让你进来的？没收到邀请就别乱闯，太没眼力见了。”陈默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