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丧门星！
败家娘们！
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还敢藏私房？
偷藏那点饭想干什么？
喂狗吗！”
尖酸的咒骂声让陈默头疼的厉害，胃里一阵翻腾，恶心的想吐。
“我不是死了吗……”陈默记得很清楚，他被弟弟陈斌和那帮赌友打断了腿，像狗一样扔在街角，活活冻饿死了。
那种冷到骨子里的感觉，他现在还记得。
“陈默！
你给我起来！
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
她要把我们老陈家的粮食往娘家搬了！
你还挺尸呢？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母亲李秀莲的声音更尖了，还夹杂着推搡声和女人的哭声。
陈默费力的睁开眼。
头顶是挂着蜘蛛网的房梁，一盏昏黄的灯泡亮着。
土黄色的墙上全是裂缝，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股霉味。
他猛的转过头。
只见母亲李秀莲正推搡着一个女人。
女人被推的一个踉跄，怀里还护着一个瘦小的女娃。
女人很瘦，脸色蜡黄，身上洗的发白的旧衣服打着补丁。
她的眼神空洞，一片麻木。
她是林晚，他的妻子。
她怀里的，是他们的女儿，囡囡。
“妈，我没有……我就是看囡囡饿……”林晚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叫，话里全是祈求。
“饿？
哪个不饿？
全家就她金贵？
吃不饱就对了，谁让她是个赔钱货！”
李秀莲一把揪住林晚的头发，使劲想把她拽开，“把碗给我！
老娘今天非打死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贼婆娘！”
陈默看见林晚身后藏着一只破碗，里面只有一点稀粥。
也就在这时，墙上的老日历，清清楚楚的写着——1986年。
嗡！
陈默脑子一下就炸了。
他没死，他重生了！
回到了西十年前，这个让他后悔了一辈子的起点！
就是这一天！
上辈子就是这天，他因为赌钱输光了，醉醺醺的躺在床上，任由他妈打骂自己老婆。
起因，只是林晚想给饿了一天的女儿留口吃的。
也是从这天开始，所有悲剧都发生了。
他听了白月光的话，觉得老婆孩子是他的累赘。
于是，他对家里的打骂不闻不问，心安理得的拿着妻子当牛做马换来的钱，去讨好那个白月光。
囡囡发高烧，他为了给白月光买裙子，抢走了妻子下跪求来的救命钱。
最后，囡囡因为没钱治病，死在了他怀里。
妻子在女儿死后，彻底没了指望，在一个下雨的晚上，跳进了东湖，再也没上来。
而他自己，被榨干了所有价值后，也被扔掉，最后死在了大街上。
过去的一幕幕，像刀子一样在他心上割。
他看着被推倒在地的妻子，她就算摔倒了，也下意识用身体护着女儿。
那瘦弱的后背，好像下一秒就要断了，却撑起了一小块安全的地方。
“你还敢躲！
看我不打死你！”
李秀莲看林晚不松手，火气上头，从墙角抄起一根手臂粗的烧火棍，举了起来。
“妈，不要！”
林晚吓得脸都白了，把女儿抱的更紧，闭上眼睛等着挨打。
棍子带着风声，狠狠的砸了下来！
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猛的从床上蹿了起来，闪电一样伸出手。
“啪！”
一声脆响。
那根木棍，稳稳的停在了半空中。
陈默，那个所有人都瞧不起的窝囊废，此刻单手抓着木棍的另一头，手背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眼因为充血变得通红，死死盯着自己的母亲。
“你……你个小畜生！
你敢拦我？
为了这个女人你敢跟我动手？
反了你了！”
李秀莲被儿子吓了一跳，接着就更尖利的骂了起来，想用更大的力气把棍子压下去。
可那根棍子却一动不动。
林晚缓缓睁开眼，预想的疼没有来。
她抬起头，呆呆的看着眼前这道并不宽厚的背影。
这是她的丈夫？
那个只会喝酒、赌钱，对自己挨打时永远躲得远远的男人？
陈默没理他妈的叫骂，眼神穿过他妈的肩膀，死死的锁在蜷在地上的老婆孩子身上。
看着她们蜡黄的脸，害怕的眼神，他心口一紧，疼的喘不过气。
“我的好大儿，你要为她出头？
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儿子啊！”
李秀莲看压不下去，开始冷嘲热讽。
陈默猛的转回头，冰冷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母亲。
他没说话，手腕猛的一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那根木棍竟被他硬生生夺了过来！
李秀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她话还没说完，陈默己经反手把木棍狠狠的砸在地上。
“谁敢动我老婆孩子！”
一声嘶哑的咆哮，从陈默喉咙里炸开。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体把林晚和囡囡牢牢的护在身后，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目瞪口呆的李秀莲，一字一顿的说：“我再说一遍，她们是我的命！
谁敢再动她们一下，我跟谁拼命！”
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囡囡被吓到的细微哭声。
李秀莲被这气势彻底镇住，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儿子，那眼神，那语气，好像她再敢上前一步，他真会扑上来拼命。
林晚也彻底傻了，她仰着头，呆呆的看着丈夫的后背。
眼泪止不住的流，但这次不是因为绝望和痛苦，而是因为一种说不出的震撼。
陈默不再理自己的母亲，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有些发抖的手，想碰碰妻子苍白的脸，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最后，他只是用袖子，笨拙的擦掉林晚脸上的泪，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吓坏了的女儿抱进怀里。
“别怕。”
他的声音很哑，却很温柔，“有我。”
怀里的小身子抖了一下，随即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服。
陈默抱着女儿，看着妻子那双满是震惊和迷茫的眼睛，在心里立下血誓。
从今天起，他陈默，要顶天立地，要为她们娘俩撑起一片天！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