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乔野脸上笑意不减，因为今天她不仅怼了人，还一分钱没往外花。
乔家没有多出来的房间供他们两人留宿，乔野翻动航班信息，正好有航班可以回京城，于是她打了一辆车。
前往机场的路上，乔野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驰的夜景，突然问席砚礼，“为什么你来不跟我说一声？”
席砚礼疑惑，“你来不也没有跟我说吗？”
乔野嘴角压平，“因为这是我家，我回我家为什么要跟你说？”
“小乔，你这不公平，”席砚礼看着她，很耐心的开口，“这也是我家，你的爸妈也是我的爸妈。”
“谁允许你叫爸妈了？”乔野拧着眉，“有席京西一个人喊你哥哥还不够？”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席砚礼问她，“你又在生气什么？”
“我没生气。”乔野不想看他，扭头看向车外的夜景。
席砚礼伸手捏着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眸子里布满了不解：“我们是夫妻，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让我去猜？”
为什么每次都要他猜？
“席砚礼，”她扭头看他，“也有不猜的办法，我们离婚。”
如果这点小事，都要用猜这个字眼，她觉得这段婚姻其实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明知道自己和乔家关系不好，他接到电话，来到江市，从来没想着给她说一声。
明明她已经说了不高兴的原因，他却找了个理由驳回她的原因，然后说每次都要猜她的想法。
婚姻里面，每件小事都说清楚，很累，但不说清楚，这一件件小事都会如同岩上的水滴，时间久了，石头都能被滴穿，更别提人心。
他们没有默契，不懂对方未尽话语里那些小事的，所以互相折磨。
车上的氛围一下子冷下来，席砚礼的耐心也耗尽了，但是他不会吵，他只会静静的看着你，看着你发疯。
席砚礼：“你只会用离婚来当气话吗？”
乔野：“气话你妹。”
席砚礼不说话了，坐在网约车里面有点局促，双手放在膝盖上，仔细思考有什么地方惹她生气了。
到了机场，乔野自顾自的下了车。
席砚礼准备下车的时候，驾驶座的司机才开口，“小伙子，媳妇是要哄的，她在气头上，不管是谁错，你都先认错，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问理由，先哄好了再说。”
本来他是不想说的，但是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咋年纪轻轻的一小伙，没嘴呢？
想当年他可是江市出租车司机里面的军师，谁谈个恋爱都要找他出谋划策，刚才车上那氛围，想起来都觉得冷。
席砚礼道了谢，拿出手机，对着车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输入一万，想了想，又删掉一个0，添加了一个1。
这个司机，还真是万里挑一的一个好心人。
司机哼着歌，开出去老远，手机的提醒音才慢悠悠的播报，“微信到账，一万零一元。”
吓得他猛踩一个刹车，有些震惊的把脑袋伸出窗外，遥遥只看见一个背影，“小伙子，你才是好心人啊。”
席砚礼过完安检，远远的就看见坐在候机大厅的乔野。
她穿着黑色的裙子，裙摆还有点破，沾染了泥，发丝也乱了，可是她还是那么突出。
就算有不少人在这个时候赶廉价航班，候机大厅人不少，他还是第一眼看见了她。
刚走过去，就得到了一个冰冷的“滚”字。
席砚礼回头看了看，背后没人，拍了拍衣角上的灰，准备坐下。
“别逼我大庭广众之下骂人。”乔野踹了他一脚，黑色的西裤小腿上印上了一个脚印，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席砚礼不明白，她为什么看起来更加生气了，他提醒，“小乔，这是机场，公共设施。”
所以他坐哪，都可以。
乔野看见他这个样子，就觉得来气，可是气到最后又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
眼里包着泪水，各种酸涩突然涌入脑海，委屈得她差点没绷住情绪，就算强压下去，鼻子也涩得要命。
看她哭，席砚礼心软做一团，“对不起，我错了。”
这是刚才那个司机教他的，不管什么，先认错。
“不，你没错。”乔野开口，看着他，夸赞他，“你做的很好。”
刚才那个司机的办法，真的管用。
席砚礼心中的石头稍微放下了一下，抬起头，却望进了乔野的眼睛。
那双眼睛，有泪水，像亮眼的星星被朦上了一层雾，眼眶泛起了红，在他的迷茫中，那双眼睛的雾气化成了泪珠，一滴一滴往下掉。
乔野抬起手，用手指抹去泪水，听见广播里响起的登记提醒，站起来，撞开席砚礼的肩膀，大步向前走。
席砚礼站在原地，有些无措，他不知道为什么乔野一边说他做得很好，一边又生气，他想问，但是直觉告诉他，若是问了，可能整个机场的人都要看见他挨训。
席砚礼觉得烦躁，他第一次在面对感情这件事情上，觉得无措，好像他们中间隔了很多东西，是她单方面往他们中间加东西。
上了飞机，乔野已经戴上了眼罩休息。
席砚礼喊来空姐，要了一条毛毯，小心翼翼的替她盖上。
又把她那边的遮阳板放下来，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最后看着她，思维有些发散。
他们之前不是没吵过架，但从来没有这次这样严重。
严重到她连续好几天对自己冷嘲热讽，连续到好几天都拒绝和好。
——
飞机落地京城。
乔野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宁园的地址，席砚礼赶在车开出去之前坐了进来——坐到了副驾驶。
车停在宁园外面，乔野准备进去，席砚礼拉住她，“小乔，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乔野憋着气，“进去说。”
刚进去，乔野把包扔沙发上，挣脱席砚礼的手，“席砚礼，你***。”
***说，“别骂人。”
乔野看着面前的人，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只是问了一句，“席砚礼，和我对着干，很有趣对吗？”
否则怎么会背着她给乔鸿业转了一百万。
她还是收到谷美林的感谢短信的时候，才知道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