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的我不是我

“我，我就是陈述啊，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叫陈述，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我没有什么大追求，本以为会简简单单的过完我这平淡如水的一生。可是，

自从楼上搬过来以后，发生的那些事儿让一切都变了。1.树上的蝉鸣有点吵，

刚下班的我看着楼道里忙碌的搬家工人。“有人搬来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我心想着打开了家门。因为这是栋老房子许久没有搬来人了，

所以我对新来的住户感到一丝好奇。听着楼上不断传来叮叮当当，拖拽东西的声音 ，

我并没有在意。因为这只是刚搬来第一天，收拾一下也是情有可原。“出门吃点东西吧，

回来应该就收拾完了。”我出门吃了碗牛肉面，慢悠悠晃回来时已是晚上八点多。

楼道里静悄悄的，搬家公司的卡车早已不见踪影。“总算安静了。”我松了口气。

可刚踏上楼梯，头顶又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我摇摇头，

掏出钥匙开门。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看手机时，那声音又来了——这次是持续的拖拽声，

仿佛有人在楼上挪动家具。“这么晚还在收拾？”我瞥了眼手机，十二点二十。

声音断断续续，搞得我难以入眠。直到凌晨一点，一切才重归寂静。第二天清晨，

我被头顶规律的脚步声吵醒——哒、哒、哒，像是有人在来回踱步。我揉着惺忪睡眼，

有些恼火。我看了一眼表，六点四十七。

“该起床上班了”我晃晃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向厕所走去，开始每天必备的如厕环节。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我开门去上班，关门的时候我下意识向楼上看了一眼，

打了个哈欠下楼了。“哒、哒、哒”一直在我脑子里回荡，弄的我一整天都没办法安心工作。

不出所料我的工作出错了，但是老板看出来我的疲倦没有责备我只是让我下次注意。

回到家里，我正准备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刚打开花洒，突然“咚”一声巨响，

把我吓了一跳，我急忙关闭花洒看看是不是家里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紧接着一连串的“咚、咚、咚”响起。

这时候我才发现是从楼上传来的，于是我擦干身体准备上楼劝说一下不要吵了。

我胡乱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套上T恤和短裤。那“咚、咚、咚”的声音非但没有停止，

反而变得更加密集和沉重，仿佛有人在楼上用力地跺脚。

一股无名火混着刚才未散的恐惧涌了上来。一天的疲惫和心神不宁，再加上这扰人的噪音，

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怒火推动着我三步走并作两步跨上楼梯，站在门口的时候，

我隐隐约约的听见了小孩嬉笑的声音。因为是第一次上门，理智尚存一丝，

我不愿把关系搞得太僵。于是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压下心中怒火，

尽量心态平和的伸手敲了敲门。“叩、叩、叩”清晰的敲门声在楼道里回荡，我站在原地，

等了大概十几秒，门开了。一位穿着家居服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

她用她那如针尖的目光打量了我一番，看的我有点不自在。你是谁，有什么事儿。

” 话从她薄薄的嘴唇里轻轻的吐出来。我连忙开口尽量让声音显得平和：“您好，打扰了，

我是住在楼下的。您家……是不是有小孩在跑动？声音有点大，我刚下班，

想休息一下……”她没等我说完，挥了挥手，不耐烦的对我说 。“知道了，知道了，

小孩子嘛。”然后砰的一下关上了门。我被关门声震得愣了一下，定定的站在门口，

张了张嘴，叹了口气，揉揉眉心。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家里，卫生间残留着未干的水渍，

一切都维持着我刚才急匆匆跑出去时的模样。我没了继续洗澡的心思，喝了口水，

脱掉衣服躺在床上。疲惫像潮水般涌来，但神经却还因为刚才的怒火和尴尬而微微绷着。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窗外蝉的嗡鸣，我竖着耳朵，警惕地捕捉着楼上的任何动静，

像一只受惊的鸟。楼上的“咚咚”声在我进门后，消失的一干二净。我又静静等待了一会儿，

发现还是没有声音，翻了个身沉沉睡去。2.就这样过了几天，这天是周末，我不用上班。

一睁眼已经是中午，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缝里都透着休息日的惬意。

前几天晚上那场因楼上“咚咚”声引发的怒火和尴尬，

在几天平静的上班、下班、刷手机的日常里，已经淡去了不少。我开始给自己做午餐，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平底锅里鸡蛋发出的“滋滋”声。我竖起耳朵，下意识地听了听天花板。

一片寂静。我松了口气，把炒好的鸡蛋铲进盘子里。

整个下午都在一种无所事事的悠闲中度过。坐在电脑前玩了一天电脑，我揉了揉眉心，

瞥了一眼时间，十八点五十二。我想了想不想做饭，于是拿出手机准备点一个外卖吃，

正在浏览吃什么的时候。突然，“咚！”一声沉闷的响声，清晰地从头顶传来。

我的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身体下意识地坐直了些。不是幻听。紧接着，又是一声，

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一种拖拽家具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慢悠悠地响了起来，

持续了七八分钟。我的神经紧绷了起来，回想起了前几天晚上的事，深吸一口气，

不想让这个突然的声音破坏我美好的周末。我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挑选今天的晚餐，

可是只是手机械的滑动屏幕，耳朵不由自主的关注着楼上的声音。摩擦声停了，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我缓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没有认真挑选晚餐的想法，

随便点了一份炒饭。在等待外卖的时间里，变得有些难熬。我发现自己无法完全放松，

总在潜意识里等待着下一声“袭击”。好不容易外卖来了，我心不在焉的吃完后，

决定出门走走，远离这个让我过分紧绷的环境。我去公园遛了遛，

看着公园各式各样玩耍的人群，心情慢慢的放松下来。回家的时候正好路过一家超市，

于是去超市买了点菜，我提着菜慢慢悠悠的往家走去。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我特意站在楼下看向那家，灯光没亮，应该是睡觉了。我庆幸的笑了一下，今晚，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我洗了澡，靠在床头刷着手机，楼上安安静静。我关掉手机，

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因为明天还要上班。“叮铃铃”，闹钟响了，我看了一眼表，

该上班了。在洗漱的时候，我竖起耳朵仔细关注楼上的声音，可是楼上一点噪音都没有，

我庆幸的想着应该是结束了。我拿出昨天买的菜准备做晚饭的时候，

那熟悉的跑跳声和重物落地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还夹杂着玩具车在地板上快速滑过的尖锐噪音。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感觉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我猛地站起身，在客厅里踱了两步，然后做了一件有些幼稚，

但似乎能稍微出口气的事——我拿起靠在墙边的羽毛球拍，

用拍柄朝着天花板“咚、咚”地回敬了两下。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楼上的响动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像是回应般，更重地“咚”了一声砸下来，

仿佛在宣告“我不怕你”。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我。沟通无效，对抗可笑。我瘫回沙发，

用手臂遮住眼睛，感觉自己被困在了这个家里，上下左右都被无形的压力包裹着。

夜里睡得极不踏实，半梦半醒间总感觉楼上有脚步声。顶着黑眼圈起床，

心情和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一样沉闷。一想到未来可能每天都要忍受这种噪音，

以及那种沟通无门的憋屈，就觉得无比压抑。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

每天我都会被噪音突然袭击。3.这天凌晨两点，我终于结束加班，刚进入深度睡眠。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响亮、尖锐的噪音——像是用硬物在刮擦地板，

混合着跑跳和重物砸地的声音，仿佛在开一场运动会。我从床上惊坐起，心脏狂跳，

太阳穴突突地疼。连续多日睡眠不足的疲惫、工作的压力、以及此刻被粗暴打断睡眠的暴怒，

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十分。我快速的把衣服穿上，

怒气冲冲地冲上楼，不再像之前一样礼貌，而是带着怒火用拳头用力砸门。“砰、砰、砰。

”拳头撞击铁门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回荡，每天都被这样折磨，我的耐心早已耗尽。

门内的声音突然安静。那种戛然而止的安静，更证实了对方完全清楚自己在制造噪音。

“开门！”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几秒后，门开了条缝，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透过门缝看我：“大半夜的，干什么啊？

”他那副浑然不知的表情彻底激怒了我。“你们能不能有点公德心？现在几点了？

天天晚上这样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男人皱起眉头：“你找错了吧，我们早就睡了。

”“睡了？”我的怒火又加了几分，“刚才楼上还在开运动会，现在你说你们睡了？

”“真的睡了，”他打了个哈欠，“你是不是听错了？可能是别的声音。

”我刚张开嘴还没开口，男人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老公，谁啊，怎么回事儿？

”男人还没有回答，就听到那个女人尖锐的声音响起，“怎么又是你，

没完没了了是吧?!”这句话直接把我气笑了,“又是我，要是你们家不这么吵我也不会来，

你以为我想大晚上不睡觉跑上来吵架吗？！”“我家孩子睡不着，活动一下怎么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斤斤计较？你要是怕吵就住别墅去。”女人还想继续和我争吵，

男人伸手把女人拦住，转头跟我说，“好了，大晚上的，别吵了，我们会注意的。

”男人说着，手挡在门边，做出了准备关门的姿态。但是暴怒的我显然没有这么好说话，

累积的疲惫和委屈混杂着愤怒，让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每天加班到凌晨，就想睡几个小时！就几个小时！一个星期了！我每天都被你们吵醒！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上次你们就是这么说的，要是能注意，我现在还会在这里吗？

”男人深吸一口气，扶了一下眼镜，试图换上一种更“讲理”的语气：“这位邻居，你看，

孩子小，不懂事，我们以后一定尽量管，行不行？”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男人，

他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强硬。“尽量管？”我冷笑，

“我要的不是尽量，是必须！必须安静！如果今晚，或者以后的任何时候，

我再听到这种噪音，我绝不会再上来敲门，我会直接报警，我说到做到。”话音未落，

我转身就走，也不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回到家中，也没有脱掉衣服直接躺在了床上，

我望着天花板，深深的无力感混杂着疲惫包裹住我。我闭上眼睛，

但是耳朵依然注意着楼上的点点声响。大概过了十分钟，楼上也没有发出声音，

我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缓缓进入梦乡。就当我马上睡熟的时候，“咚。”如同宣战的号声，

我猛然惊醒。“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我搓了一下脸，迅速拿出手机点开了拨号界面，

拨打了110。电话很快接通，里面传出接线员的声音，“请问有什么事儿。

”“我家楼上大晚上上不睡觉，一直发出声音，扰民。”我激动的说着我的诉求。“好的，

先生，您先别激动，我马上为您安排警察过去。”“好的，麻烦快一点，我真的很想睡觉。

我告诉接线员家的地址以后我挂断了电话，静静等待。楼上还是不间断的发出噪音，

挑动着我的神经。过了没多久，警察就来了。“你好，我姓李，请问是你报的警吗。

”“是的，就是我报的警，我楼上一直发出噪音，一直持续了快半个月，我实在受不了了，

这才报的警。”我急忙把情况告诉李警官，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好的，

我们现在就上去看看，你先别着急。”李警官和他的同事转身上了楼，我留在家门口，

听着楼上的动静，听见敲门声，在一段模糊的对话后，是短暂的寂静，等李警官走后，

短暂的寂静被更响亮的噪音打破。第二次，李警官的脸上带了点疲惫。第三次，

来了一个年轻警察，态度很严厉，但是警察的车刚走，

楼上就传来了如同庆祝胜利般的刺耳拖拽声。当李警官第四次出现的时候，

我们之间都很无奈，他叹了口气，

“这种纠纷我们只能调解……”警察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尽头，我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