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前夫他登基了

为护他大业，我甘心饮药假死。三年后重逢，他是君，我是臣。他为我挡箭，

血染龙袍：“当年那句话，是骗敌人的。”我为他死守边关，剑指北狄：“如今臣做的一切，

是为百姓。”我们之间，只剩山河之约。1.“腰腹发力！刀出七分，留三分余地！

”我身着制式玄甲，束发金冠，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被风霜刻蚀的脸。他们是镇北军的儿郎，

而我，沈芷，是三年前从一个小兵爬到现在位置的昭武将军。“报——！”一骑绝尘而来，

传令兵滚鞍下马，声音带着急促：“将军！京中钦差到了，已至辕门，手持圣旨！”京中？

钦差？回回来都没什么好事，不知道这次又折腾什么幺蛾子。“继续操练。”我下令，

声线平稳。随即转身，带着亲兵，大步走向帅帐。来人是个面白无须的内侍，捧着明黄卷轴，

身后跟着一队威风凛凛的御前侍卫。他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一瞬，带着审视，随即展开圣旨，

尖细的嗓音刻意拔高：“陛下有旨，镇北军上下接旨！”我单膝跪地，

身后将领、乃至校场上远远望见的兵士，齐刷刷跪倒一片。前面是例行的褒奖，

表彰镇北军此次大破北狄之功，我垂眸听着，心思却转得飞快。萧琢……他如今已是皇帝，

一道专门送往边军的圣旨，绝不会只为嘉奖。果然，那内侍话锋一转。“然，朕心有所憾，

故人飘零，遍寻不获。”内侍的声音带着一种夸张的沉痛，“今特颁此像，晓谕三军，

举国寻访此女！”他身后两名侍卫应声上前，哗啦一声，展开了一幅巨大的卷轴。

画轴在风中微微晃动。上面用工笔细细描绘着一个女子，柳叶眉，秋水眸，唇角含春，

一身大家闺秀的温婉装扮。那张脸——校场上起了细微的骚动，不少士兵偷偷抬眼，

看看那画像，又看看跪在最前面的我，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难以置信。那画像上的女子，

与我沈芷，容貌一般无二！除了常年打仗导致皮肤黑了点，糙了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我。

萧琢……他竟然用这种方式找我？将我的画像，直接送到我统辖的三军面前？

他这是要逼我现身？还是根本不确定我在军中，以此试探？脑子里无数的念头闪过，承认？

那这三年的浴血拼杀算什么？我好不容易挣脱的牢笼，难道要回去再做那被折翼的金丝雀？

不，绝不可能，想都别想。在那内侍带着一丝得意和探究的目光投过来，

刚要开口询问的瞬间——我猛地起身，一步跨前，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

伸出手——“刺啦——！”一声裂帛脆响！那幅精致的画像，被我从中生生撕成两半！

全场死寂，连风都仿佛停了。万千目光，惊愕的，不解的，骇然的，齐刷刷钉在我身上。

我手握两半残破的画纸，转身，面向钦差，单膝重重跪地，抱拳，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清晰地传遍整个校场：“回禀陛下！此人，三年前已病逝于京城。”我抬起头，

目光直视那脸色骤变的内侍，一字一顿：“——臣，可以作证。”2.帅帐内。

炭盆噼啪作响，气氛却比外面的冰天雪地更冻人。那内侍，姓王，勉强维持着使臣的威严，

但眼神里的惊怒还未散去。“沈将军！”他尖着嗓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竟敢毁损御赐画像！这可是大不敬！”我卸了甲，只着军中常服，坐在主位，

端起亲兵刚奉上的热茶，吹了吹浮沫。“王公公，”我抬眼，语气平淡，“画像上的人，

是我。”王公公一愣，倒是没想到我会直接认下。“但，‘她’已经死了。”我放下茶盏，

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三年前，靖安侯世子夫人沈氏，积郁成疾，病逝京中，此事，

京城人尽皆知。陛下……想必也是知道的。”我盯着他，缓缓道：“陛下寻的，

是活着的‘故人’，还是一个已死的‘亡魂’？”王公公的脸色白了又青，他显然知道内情，

至少知道陛下在找一个极像沈芷的女子，却未必清楚这其中的生死纠葛。

“可、可陛下旨意是寻访……”“所以，本将军是在帮陛下理清事实，避免无用之功，

也免去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我打断他，声音微沉，“三军将士面前，

若因一幅画像引起误会，动摇军心，这责任，王公公担待得起吗？”他噎住了，

额头冒出细汗。“更何况，”我语气稍缓，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沉痛”，“画中之人，

毕竟与我有亲。见她遗容被如此……张扬展示，本将军一时情急，失手损毁，亦是人之常情，

想必陛下仁德，不会怪罪。”软硬兼施，堵死了他所有质问，连给皇上的说词都替他想好了。

王公公张了张嘴，半晌，悻悻道：“既如此……杂家定将将军之言，如实回禀陛下。

”我点头：“有劳公公。”他起身，带着一肚子憋屈和惊疑，匆匆走了，

仿佛这帅帐是什么龙潭虎穴。帐帘落下，隔绝了外界。我独自坐在那里，

刚才强撑的冷静瞬间瓦解，后背沁出一层冷汗。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端起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蔓延开，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情绪。萧琢。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在心底最深处三年，以为已经麻木，此刻却被狠狠搅动，鲜血淋漓。

3.三年前，靖安侯府。那时，我还是世子夫人，

他是那个温润如玉、却“体弱多病”的世子萧琢。我曾真心待他，为他打理后院，

为他煎药尝汤，在他“病榻”前日夜不休。直到那天下午。我端着刚炖好的参汤，

想去书房给他，却在门外，听到了他与心腹的对话。不是气若游丝的病弱，而是冷静、清晰，

带着运筹帷幄的沉稳。“……那边已安排妥当，只等时机。”“世子，

夫人那边……”“她不必知道。”这是萧琢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知道的越少，

对她越好，必要时……亦可舍弃。”“亦可舍弃”。四个字，

毁掉了我所有自以为是的深情和付出。原来，他的温润是假，病弱是假，我之于他，

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那一刻，心死了。所以，我策划了那场“重病”，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咳血，消瘦，然后在一个“恰当”的时机，“药石无灵”，溘然长逝。

葬礼很简单，我知道，他或许会怀疑，但当时的他，正忙于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大业，

无暇深究一个“死去”的棋子。我带着早已准备好的路引和少量银钱，混在一支商队里，

离开了京城，一路向北。直到投入这片苍茫的天地，进入这座只认军功不认出身的军营。

从小兵做起，磨破了手脚，在战场上砍卷了刀，一步步，用血和汗，

挣来了“沈芷”这个名字新的意义。我以为我早已新生。可萧琢的一道圣旨，一幅画像，

就将我狠狠拽回了过去。他如今是皇帝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找到我吗？

他找到我之后，又想做什么？帐外传来巡逻士兵整齐的脚步声，铠甲摩擦，铿锵有力。

这声音让我慢慢镇定下来。我不再是那个后宅里任人摆布的沈氏了。我是沈芷，

大晏的昭武将军。他萧琢是皇帝又如何？想要我回去？除非我死。或者……他死。

4.钦差走了，留下满军营的窃窃私语。画像的事情在军营里四处播散。

士兵们看我的眼神变了，好奇，探究，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毕竟，

敢当面撕了皇帝寻人画像的将军，他们没见过第二个。有人好奇我的身份，

认为我是京里那些纨绔子弟下放来的，怪不得爬这么快。也有人说这是我的亲妹妹，

我拿自家妹子贿赂皇上，不是君子所为。副将周闯是个直肠子，憋了两天，

终于在巡营时忍不住凑过来。“将军，那画上的……”他搓着手，一脸为难，

“兄弟们心里都没底。”我勒住马，看向远处操练的士兵。“画上的人已经死了。

”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带着你们砍下北狄左贤王脑袋的沈芷。

”周闯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明白了，将军！”流言需要更硬的铁腕才能压住，

我加大了操练强度，亲自督阵，用汗水冲刷掉那些无谓的猜测。既然还有闲心操心我的私事，

看来平时训练还是太松快了。军营很快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只认军功，不问出身。但我知道，

事情没完。半个月后，第二道圣旨到了。这次不是寻人，是召我回京述职，参加凯旋大典。

理由冠冕堂皇，无可指摘。传旨的是个生面孔，态度恭敬，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陛下言，沈将军劳苦功高，务必亲临。”我捏着那卷明黄绸缎，

心中了然，该来的，躲不掉。5.十日后，京城。皇城巍峨，带着久违的压迫感，我卸了甲，

换上三品武将的朝服，随着引路太监，一步步走向那至高无上的地方，

是他萧琢宁愿放弃我也要登上的宝殿。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我垂首，跪拜，

山呼万岁，动作标准，无可挑剔。“沈爱卿，平身。”声音从上方传来，温润，平和，

听不出情绪。我站起身，依旧微垂着眼。“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我大晏的巾帼英雄。

”他又说。我吸了口气，缓缓抬头。龙椅上，身着玄黑绣金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

隔得有些远，玉旒遮挡，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觉得那身形，

比三年前记忆中那个“病弱”的世子，挺拔了太多，也威严了太多。他也在看我，目光沉静，

却像带着实质的重量，一寸寸掠过我的眉，我的眼。整个大殿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像，

真像。”他忽然轻轻叹了一句，没头没尾。百官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有我心知肚明。

他在说我和“她”像，我和“我”像。“沈将军与陛下故人，竟如此相似？

”一个老臣好奇问道。萧琢唇角似乎弯了一下，目光仍锁在我身上：“是啊，

可惜……故人福薄。”他顿了顿，语气自然地带回正题：“沈将军此次北境大捷，扬我国威，

朕心甚慰，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加封镇北将军衔，仍统领北境军事。”赏赐厚重，

升迁实权，他做得无可指摘。“臣，谢陛下隆恩。”我再次跪拜。6.退朝后，

我刚走出大殿，一个小太监悄无声息地凑近。“沈将军，陛下御书房有请。”该来的，

终究来了。御书房里熏着淡淡的龙涎香，陈设清雅，书卷气很浓，

不像个武将出身的皇帝待的地方。萧琢已换了常服，一身墨色长袍，坐在窗边的榻上煮茶。

氤氲的水汽柔和了他过于清晰的轮廓。没有旁人。“坐。”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我没动，

保持着臣子的距离：“不知陛下召见，有何吩咐？”他抬眼看我，放下茶壶：“三年不见，

连杯茶都不肯陪朕喝了？”“陛下认错人了。”我声音平稳，“臣三年前，尚在北境从军，

未曾得见天颜。”他笑了，不是冷笑，倒像是真的被逗乐了，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距离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墨香，混合着淡淡的药草气，这味道……竟然还没变。

他比我高许多，投下的阴影能将我完全笼罩。“沈芷，”他叫了我的名字，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某种危险的磁性，“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平静地抬上眼，对上他的视线。

玉旒除去，那双眼睛清晰地展露出来，深邃，锐利，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温润无害？

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看不出真假。“陛下，”我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臣不知您在说什么。”“不知道？”他逼近一步，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抬起我的下巴，

强迫我与他对视，“那朕提醒你。三年前，靖安侯世子夫人沈氏，‘病逝’于一个雨夜，

棺椁入土，侯府挂白。朕……还去上了炷香。”旧事重提，我浑身僵硬，

本以为能做到无动于衷，但到底心还是有些疼。那场精心策划的“死亡”，从他口中说出，

带着赤裸裸的嘲讽。“陛下既知臣‘已死’，如今又何必……”“何必？”他打断我，

手指用力，捏得我下颌骨生疼，“何必满天下找一个‘死人’？

何必在你撕了画像后还不治你的罪？何必把你召到眼前来？”他每问一句，就近一分，

气息几乎拂在我脸上。“沈芷，你告诉朕，朕这是何必？”我咬紧牙关，

猛地挥开他的手：“臣不知！陛下心思，岂是臣能揣测！”手腕却被他反手抓住，

力道大得惊人。“你不知？”他眼底终于漫上怒意，那层平静的假面彻底崩碎，

“那朕告诉你！因为这三年，朕没有一天不在找你！因为你竟敢骗我！

因为你竟敢……‘死’给我看！”他的声音压抑着，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无一不在彰显他的心酸。我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更加棱角分明的脸，心底那片荒芜之地，

竟生出一丝扭曲的快意。7.“陛下，”我扯了扯嘴角，“您找的，

究竟是那个对您一心一意、最终被‘舍弃’的世子夫人，还是如今这个，

或许对您还有几分用处的镇北将军？”他瞳孔倏地一缩，“舍弃？”他重复着这个词，

像是第一次听到。“难道不是？”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当年书房外，

我听得清清楚楚——‘她不必知道’，‘必要时，亦可舍弃’。”萧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抓着我的手，无意识地松了些力道。“你……听到了？”他声音干涩。“是，我听到了。

”我挣开他的钳制，揉着发红的手腕，“所以，我如您所愿，‘病逝’了。陛下，

棋子已经跳出棋盘，您又何必非要捡回来？”他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我，

眼神复杂得难以分辨，有震惊，有恍然，还有……痛楚？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