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说是场，其实就是块稍微平整点的黄土坡，边缘还堆着不少碎石子。
陈家上上下下百十来号人，除了实在走不动道的，基本都到齐了，黑压压站了一片。
陈北寒刚在人群末尾站定，就感觉一道带着恶意的视线扫过来。
抬眼一看，陈飞扬正站在前面，穿着身还算体面的青布劲装，嘴角撇着，那眼神跟看路边的狗屎没两样。
旁边的陈虎还特意挤眉弄眼地冲他比划了个“揍你”的手势，引得周围几个主家子弟一阵低笑。
陈北寒没搭理他们，心思全在脑子里那本《引气诀》上。
刚才路上他又让天机镜把功法缺陷标得更细了些，连怎么调整吐纳节奏、怎么疏导淤积的灵气都有了大概方向。
“都安静！”
场中央，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往前站了一步，嗓门跟打雷似的。
这是陈家的护族长老陈猛，炼气八层的修为，在这小家族里算是顶梁柱了。
“今天召集大家，一是检查这月的修炼进度，二是宣布个事——三日后，咱们要跟西边的李家比一场，输了的，去年分到咱们山头上的那片灵草坡就得让出去！”
底下顿时一阵骚动。
灵草坡虽说长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低阶灵草，但那是陈家为数不多能稳定换资源的地方，真要是没了，日子只会更紧巴。
“长老，李家那几个小子最近跟打了鸡血似的，听说李二狗都炼气西层了！”
有人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陈猛眉头拧得更紧：“所以才要检查进度！
都给我拿出真本事来！
从大房开始，挨个来测灵力！”
旁边立着块半人高的黑石头，是最低阶的测灵石。
子弟们排着队上前，把手按上去，石头就会根据灵力强弱发出不同亮度的光。
“陈雷，炼气三层，还行。”
“陈月，炼气二层，差了点，再加把劲。”
“陈飞扬……嗯？
炼气西层巅峰！
好！”
轮到陈飞扬时，测灵石亮起了明显比旁人亮得多的白光，连陈猛的脸色都缓和了不少，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没给你爹丢人，这次跟李家比，就看你的了。”
陈飞扬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眼神特意瞟向陈北寒，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废物，看到没？
这才叫天赋。
周围的吹捧声此起彼伏，陈飞扬听得眉飞色舞，差点没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很快就轮到了旁系子弟，一个个上去，测灵石大多就亮个微光，甚至还有几个跟没亮差不多的。
“陈北寒，到你了！”
陈猛喊了一声，语气里没什么期待，显然对这个有名的废柴没抱任何希望。
陈北寒往前走去，路过陈飞扬身边时，对方故意伸腿绊了他一下。
换作以前，原主肯定得摔个狗吃屎。
但现在的陈北寒早有准备，脚步微微一侧，轻松躲了过去，还顺带“不小心”踩了陈飞扬一脚。
“嘶——你找死！”
陈飞扬疼得脸都歪了。
“不好意思啊堂弟，没看见你脚在那。”
陈北寒一脸无辜，心里却冷笑。
跟我玩阴的？
还嫩了点。
他走到测灵石前，深吸一口气，按照天机镜修正后的方法，将体内那点微薄的灵力缓缓运转起来，然后把手按在了石头上。
一开始，测灵石只亮了点黯淡的光，跟之前没两样。
“呵，我就说嘛，废物就是废物。”
陈飞扬的嘲笑声立刻传了过来。
陈虎也跟着起哄：“赶紧下来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陈北寒没理会，专注地引导着灵力。
按照天机镜说的，他刻意放缓了灵力输出的速度，同时调整呼吸节奏，将原本容易淤积的那股灵气慢慢疏导开。
就在这时，测灵石的光芒突然晃了一下，然后亮度竟然慢慢往上爬了爬！
虽然还是很暗，但确实比刚才亮了些！
“嗯？”
陈猛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周围的议论声也停了，连陈飞扬都愣住了。
这还没完。
陈北寒继续按照修正后的路线运转灵力，感觉体内那原本死水似的灵力像是被疏通了的小溪，虽然流量不大，但流动得顺畅了不少。
测灵石的光芒竟然又亮了一丝！
“这……这怎么回事？”
有旁系子弟忍不住嘀咕，“他不是一首卡在炼气一层吗？
怎么感觉……好像快到二层了？”
“不可能吧？
就他？”
有人不信，但眼睛都盯着那块石头。
陈北寒自己也挺惊讶，他才刚按新方法练了没一会儿，效果竟然这么明显？
这天机镜也太给力了！
他收回手，测灵石的光芒慢慢褪去。
陈猛盯着他看了几秒，沉声道：“炼气一层……快突破了？”
虽然还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比起之前那个三年都没动静的状态，己经算进步了。
陈北寒点点头：“是，最近感觉有点感悟。”
总不能说自己有挂吧？
“感悟？”
陈飞扬立刻跳出来，一脸不屑，“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吧？
练了三年没动静，今天突然就有感悟了？
怕不是想偷懒找的借口！”
他早就看陈北寒不顺眼了，尤其是刚才还敢踩自己一脚，现在见他好像有了点变化，心里更是不爽。
“是不是借口，试试不就知道了？”
陈北寒抬眼看向他，语气平淡，但眼神里带着点挑衅。
他现在有天机镜在手，虽然修为还是低，但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至少，对付这个炼气西层的草包，或许能找到点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