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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1-08

第1章 血屏初绽屏幕右下角那个鲜红的数字,像一颗搏动的心脏,

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林晚紧绷的神经。2,117,483。

两百一十一万七千四百八十三人。这个数字是活的,它在呼吸,在膨胀,

舔舐着她精心营造的热闹假象,像一座用呼吸堆砌的火山。“礼物!礼物火箭刷起来!

家人们,给咱们晚晚把排面顶上去啊!今晚的星光值必须破亿!

”助理小可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尖锐、亢奋,带着职业化的狂热,

企图用音量压过房间里空调单调的嗡鸣。林晚坐在那张为她量身定做的电竞椅上,

椅背镶嵌的水晶在顶棚强光下折射出廉价而刺目的光斑。她深吸一口气,

胸腔里塞满了混杂着香水、粉底和某种更深层铁锈味的空气。

她调整了一下头顶那颗闪烁着粉光的猫耳耳机,对着环形补光灯中心那黑洞洞的镜头,

嘴角熟练地上扬,弯出那个被千万人称为“甜度爆表”的弧度,眼底却是一片沉静的冰湖。

“谢谢,谢谢我‘晚风家的小糖果’送出的十艘星际飞船!哇!老板大气!

”她的声音甜润得能滴出蜜糖,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颤音,

“谢谢‘林晚晚今天嫁我好吗’的宇宙之心!哈哈,别闹啦!”屏幕上,

各色价值不菲的虚拟礼物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特效音疯狂炸开,流光溢彩,

几乎淹没了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评论区滚动的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只有一片模糊的彩色光带。“晚晚老婆生日快乐!爱你一万年!”“美颜暴击!

这脸这身材绝了!”“主播跳个舞啊!刷火箭跳一个!”“前排出售花生瓜子矿泉水!

”“主播背后那是什么?一闪一闪的?”最后一条弹幕瞬间被淹没,

快得像一滴水落入沸腾的油锅。林晚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下意识地扫过镜子边缘。

镜框上镶嵌的LED灯带稳定地亮着,发出柔和的暖光,

映照着她身后的景象——堆满昂贵设备的工作台,角落里几束巨大的、略显俗气的鲜花,

背景墙上她巨幅***海报的一角……一切如常。她心底那丝莫名的寒意,

大概只是这巨大流量带来的压力,像冰冷的蛇缠绕着心脏。她甩甩头,将注意力拉回直播,

“好啦,家人们,蛋糕已经准备好啦,让我们……”话音未落,变化陡生。

弹幕的洪流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掐住了脖子,骤然一滞。紧接着,

一种诡异的、粘稠的绿色光晕,毫无征兆地从屏幕边缘向中心侵蚀。不是系统卡顿的灰白,

而是某种活物般的、带着阴冷质感的油绿色。林晚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看到屏幕中央,

正对着她脸部的位置,一行行密密麻麻、结构歪斜扭曲的字符如同受到召唤的蛆虫,

从屏幕深处疯狂地、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它们闪烁着幽绿的光,

执拗——#曼陀罗之夜##曼陀罗之夜##曼陀罗之夜#字符以几何级数增长、叠加、覆盖,

铺天盖地,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绿色瘟疫,瞬间吞噬了所有的礼物特效,

淹没了所有的粉丝告白和插科打诨。整个直播间,只剩下这一种颜色,这一行字符,

以绝对霸道的姿态宣告它的存在。那幽绿的光映在林晚骤然失血的脸上,

将她的瞳孔也染上了一层惊惧的油绿。两百多万个ID,像被同一个意志操控的木偶,

整齐划一地刷着同一个命令。“怎…怎么回事?”林晚的声音干涩发紧,

甜美的面具出现裂痕。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碰触屏幕,

指尖却在距离冰冷的液晶屏几毫米处停住,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窜上脊椎。“小可?

后台出问题了?小可?!”她对着耳麦急促地呼叫。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忙音。

耳麦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连电流的底噪都消失了,像是被投入了绝对的真空。直播间里,

那幽绿的字符还在疯狂滚动、叠加,越来越快,越来越亮,几乎要刺穿人的视网膜。

“管理员!房管!禁言!快禁言啊!”林晚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绝望的哭腔,

手忙脚乱地去抓鼠标,想要控制失控的场面。鼠标指针在屏幕上徒劳地拖动,点击,

毫无反应。整个控制后台,像是被彻底剥离了她的权限。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片疯狂的绿色吞没时,屏幕猛地一黑!绝对的黑暗降临。所有的光源,

包括顶灯、环形灯、显示器背光、甚至机箱指示灯的微光,都在同一瞬间熄灭。整个房间,

连同窗外城市的霓虹背景音,都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抹去。

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纯粹的黑暗和寂静,沉重地压在林晚的头顶、肩上,

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僵在椅子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撞击着肋骨,

发出沉闷而孤独的回响。她看不见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

却能感觉到它们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滴在昂贵的直播外设上,

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啪嗒”声。“滋…滋啦……”一片死寂中,

极其细微的电流噪音像幽灵般钻了出来。紧接着,那巨大的、冰冷的直播屏幕,

毫无预兆地重新亮起。没有色彩。只有一片刺目的、没有任何图像信号输入的惨白。

白得纯粹,白得空洞,像一块巨大的、死气沉沉的裹尸布。林晚下意识地闭了下眼,

被这刺眼的白光灼得眼球生疼。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心脏骤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停止了跳动。那片惨白屏幕的中心,缓缓地,清晰地,浮现出一个突兀的暗红色轮廓。

一个女人。一个端坐在古老梳妆台前的女人身形。暗红如凝固血液的嫁衣,

层层叠叠的繁复刺绣在惨白背景下显得格外诡异。长发如墨,一丝不苟地挽起,

戴着沉重的、看不清细节的金色头饰。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姿态僵硬,

透着一股非人的冰冷与死寂。屏幕成了那面梳妆镜。而那个女人,正背对着镜头,

背对着屏幕外惊骇欲绝的林晚。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从林晚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那不是空调的冷气,而是一种源于生命本能最深处的、对某种非人存在的极端恐惧。

它像无数冰针,瞬间刺穿了她的皮肤、肌肉、骨骼,将她的血液都冻结在了血管里。

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弹幕,

那被幽绿字符覆盖的弹幕,在女人影像出现的零点零一秒后,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

轰然爆发!密密麻麻的白色文字,裹挟着一种病态的、歇斯底里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

瞬间淹没了那张惨白的屏幕:“新娘!!!!!”“回头!快回头!

”“啊啊啊啊啊啊她来了!她真的来了!”“回头看看我们啊!新娘!”“血嫁衣!!!

#曼陀罗之夜是真的!!”“回头!回头!回头!回头!回头!回头!”“回头!”“回头!

!”“回头!!!”这些文字,带着冰冷而狂热的意志,不再是粉丝的告白或玩笑,

而是一声声来自深渊的、不容抗拒的催命符。它们像无形的鞭子,

狠狠抽打在林晚早已濒临崩溃的神经上。不能回头!一个声音在林晚的脑海里尖叫,

带着源自血脉深处的惊恐。她全身的肌肉像被无形的冻土封住,僵硬得如同石雕。

脖子仿佛被焊死在了肩膀上,连一丝一毫的转动都做不到。那股来自屏幕深处的阴寒压迫感,

如同有形的重物,死死压在她的后颈上。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个穿着血红嫁衣的背影上,

有一双冰冷空洞的眼睛,正穿透屏幕,死死地钉在她的后背上。“动啊!林晚!动起来!

”她在心里对自己嘶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唤醒身体的控制权。

但恐惧如同最坚韧的藤蔓,将她牢牢捆缚在原地。时间在极度的惊悚中失去了意义,

每一秒都被拉长得像一个世纪。只有屏幕中央那个血红的背影,

和那些疯狂蠕动的“回头”弹幕,是这静止地狱里唯一活动的存在。“叮叮叮叮叮——!

”一阵尖锐急促到几乎要刺破耳膜的***猛地撕裂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这声音来自林晚放在桌角的私人手机,是平台紧急联系人的专属***!

这个平日里象征着麻烦和压榨的***,此刻却如同天籁!它像一枚钢针,

狠狠刺破了那层冻结林晚的冰壳!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恐惧!林晚尖叫一声,

猛地挣脱了无形的束缚,身体像上了发条一样弹起来,

不顾一切地扑向那部在黑暗中疯狂震动、嘶鸣的手机!

她的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手机外壳——“唰!”一片刺目的、毫无过渡的惨白强光,

从那巨大的直播屏幕上猛地爆开!像是有人在她眼前引爆了一颗闪光弹!

猝不及防的强光让林晚眼前瞬间一片炫目的雪白,视网膜被灼烧般剧痛。她本能地闭紧双眼,

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就在她闭眼的刹那,

一种更加冰冷、更加粘稠、带着浓重腐朽铁锈味的空气,毫无征兆地包裹了她。她僵在原地,

闭着眼,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几乎要炸裂。那***还在疯狂地鸣叫,但她却再也听不到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一种……一种极其轻微的、湿漉漉的……滴落声。

滴答…滴答…就在她的身后。很近。有什么冰冷、粘腻的东西,一滴,一滴,

缓慢地落在她脚下昂贵的地毯上。那声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敲打着她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一个恐怖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她的脑海,让她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成冰。

她猛地睁开了刺痛流泪的双眼。视线先是一片模糊的光斑,随即疯狂地聚焦,

投向了她面前唯一的光源——那块巨大的、惨白的直播屏幕。屏幕中间,

那端坐的血嫁衣背影已经消失不见。屏幕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她看到了自己。

看到了自己那张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惨白如纸的脸。看到了自己写满惊惶失措的瞳孔。

看到了自己因为剧烈喘息而微微起伏的肩膀。但……不仅仅如此。在那面“镜子”里,

她的身后,不再是堆满设备的温馨工作台,不再是角落里的鲜花和背景墙。

在她自己的影像后面,大约半臂的距离,静静地“站”着另一个身影。

一袭沉重得令人窒息的血红色嫁衣。长长的、墨色的头发垂下,遮住了脸孔。

身形轮廓是女子的,僵硬、冰冷,如同刚从棺材里爬出的陪葬人偶。那浓烈的铁锈腥味,

仿佛正透过屏幕,汹涌地灌入林晚的鼻腔。更让她魂飞魄散的是,那“镜子”里的嫁衣人影,

正缓缓地、缓缓地,向前倾身。随着它的动作,屏幕里林晚自己影像的后颈上,

清晰地“出现”了一缕垂落的、湿漉漉的、暗红色的发丝。那发丝紧贴着她的皮肤,

散发着阴森的寒意,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嫁衣女人的轮廓,

正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稳定的速度,贴向她镜中的后背。而在屏幕里,

林晚那双因为极度恐惧而放大的瞳孔深处,清晰地映照出了这一幕——那个血红的身影,

正无声无息地、不可阻挡地,依附上来!“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几乎撕裂声带的尖叫猛地从林晚喉咙里爆发出来!

恐惧终于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她再也无法忍受!她要逃离!逃离这个屏幕!

逃离这个房间!逃离身后那无法言喻的恐怖存在!她猛地转过身!用尽全身的力气,

发疯一般要逃离镜子!逃离屏幕!逃离身后那滴答作响、散发着铁锈腥味的源头!

身体带着巨大的惯性,视线在旋转中不可避免地甩向身后——梳妆台。

她花重金定制的、镶嵌着环形补光灯的豪华梳妆台,此刻像一个沉默的黑色墓碑立在墙角。

那面巨大的、光洁的圆形化妆镜,清晰地映照出她转身的狼狈姿态,

映照出她身后宽敞的、摆放着设备的工作区。工作区空荡荡的。没有滴落的血污。

没有穿着血红嫁衣的女人。

只有堆叠的设备、几束巨大的鲜花、还有她那张巨幅海报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什么都没有?林晚剧烈地喘息着,像一条脱水的鱼,

身体因为恐惧和剧烈的动作而不停地颤抖。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

丝绸的直播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冷黏腻。她死死地盯着梳妆镜,镜子里只有她自己,

那张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和一片狼藉但“正常”的房间。是幻觉?

压力太大产生的精神错乱?还是平台搞的什么该死的、过分的整蛊环节?

求生的侥幸如同脆弱的肥皂泡,刚刚在心底升起一丝微光。梳妆镜中,她自己的脸孔边缘,

极其突兀地,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抹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轮廓。那抹红,

像一滴落入清水的墨汁,又像某种剧毒菌丝的脉络,顺着她镜中影像的脸颊边缘,

极其缓慢地向上蔓延、晕染、扩散。林晚全身的血液再次瞬间冻结。

她死死地、不可置信地瞪着镜子里那张属于自己的脸。镜中的她,瞳孔深处,

原本纯粹的惊惶底色上,有什么东西在生长、在翻涌。

一种非人的、冰冷的、带着无尽怨毒的气息,正在那双熟悉的眼眸深处迅速凝聚、成形。

那抹暗红已经爬上了镜中影像的颧骨,如同活物般向上方的眼角侵蚀。镜子里,

“林晚”的嘴角,开始以一种绝对不属于她的、极端诡异的弧度,极其缓慢地……向上拉扯。

一边嘴角僵硬地抬起,牵动着脸上的肌肉,像是在适应一个全新的、不属于她的表情。

那张她每天对镜描摹、无比熟悉的脸,正在被一种冰冷而恐怖的“存在”,

一点点强行覆盖、占据、替换!“不……”林晚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气音,

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电脑主机箱上,发出一声闷响。视野开始旋转、模糊。

在她彻底陷入黑暗、失去意识的零点一秒前,最后映入她急剧收缩的瞳孔的,

是梳妆镜中那个几乎被暗红纹路完全覆盖、嘴角咧开到非人弧度的“自己”。那张脸上,

凝聚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属于古老死者的、怨毒而冰冷的微笑。

午夜的城市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呼吸着浑浊的光。沈默拖着那条受过重创的右腿,

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沉重而顽固的滞涩感,像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运转。

楼道里声控灯因他的脚步声亮起,刺眼的白光短暂地照亮了斑驳的墙壁和紧闭的防火门,

随即又在他身后熄灭,重新将他投入昏暗的阴影。他摸出钥匙,金属碰撞发出单调的轻响。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沉重的、覆盖着多层铅板和内嵌特殊合金层的安全屋门,

无声地向内滑开。门开的一瞬,

劣质烟草、陈旧纸张、金属锈蚀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燃烧符咒灰烬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室内一片漆黑。他伸手在门侧的墙壁上摸索,指尖触到一个冰冷的凸起,“啪嗒”一声轻响。

没有预想中柔和的灯光亮起。取而代之的,是刺眼夺目的猩红!

“呜——呜——呜——呜——”凄厉尖锐、穿透力极强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炸响!

像无数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沈默的耳膜!

整个工作室瞬间被笼罩在一片疯狂闪烁、令人心神俱裂的血色光芒之中!

沈默的心脏猛地一沉,瞳孔在强光***下急剧收缩!他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思维,

那条跛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整个人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猛地向前一扑,

几乎是摔进了房间,反手“砰”地一声死死关上了那扇沉重无比的安全门!

“呜——呜——呜——”警报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威力倍增,震得墙壁都在嗡嗡作响,

五脏六腑都跟着这狂暴的声波共振。墙壁上,天花板上,

所有嵌设的警报灯如同濒死猛兽疯狂充血的眼睛,以最高频率疯狂闪烁着。

红光像粘稠的、滚烫的血液,泼溅、流淌在整个空间里,淹没了每一寸角落,

将满墙张贴的、用朱砂和不明暗色液体绘制的奇异符咒染得更加诡谲不详,

也将墙角堆叠的无数废弃显示器外壳映照得如同浸血的墓碑。

沈默根本顾不上被震得发麻的耳朵和刺痛的眼睛。

是手脚并用地扑向工作室的核心区域——那张巨大的、由六块曲面屏组成的监控阵列控制台。

屏幕上方,

倒计时数字正在疯狂跳动:数据流异常:侵蚀度 17%…18%…19%…速度极快!

“操!”沈默低吼一声,跛腿带来的剧痛此刻被肾上腺素完全压制。他猛地拉开椅子坐下,

双手在布满灰尘和污渍的键盘上敲出一片残影!指令行窗口疯狂弹出,黑色的背景上,

瀑布般流淌下无数行冰冷生涩的代码和二进制数据流。监控阵列的主屏幕上,

原本应该显示着众多主播直播间数据流的瀑布图,此刻已经完全扭曲变形!

那是他编写并深埋于数个主流直播平台底层数据端口中的特殊嗅探程序反馈回来的信息。

屏幕正中,占据了大半个画面的,是一片沸腾的、翻滚的、极度不正常的暗红色数据漩涡!

它像一颗在数字海洋中生长的、邪恶搏动的巨大心脏,

贪婪地吞噬着周围代表正常数据流的蓝色光点!这暗红色的漩涡中心,

正源源不断地向四周辐射出一种奇特的、难以解析的“波纹”。这些波纹如同活物,

带着一种粘稠的、冰冷的恶意。更让沈默头皮发麻的,是在这片沸腾翻滚的暗红漩涡深处,

在那些疯狂蠕动、叠加的数据流间隙,

号不良般闪现出一些东西——扭曲的、由闪烁的0和1构成的、类似藤蔓或根须的诡异线条。

以及……一个极其模糊、但结构异常古老、带着不祥气息的巨大符文!

它像一枚深藏在漩涡核心的烙印,

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那暗红漩涡的剧烈膨胀和警报倒计时的疯狂跳动!

沈默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漩涡中心那个一闪而逝的符文,瞳孔深处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猛地抓起控制台上一个布满油污、连接着杂乱导线的老式示波器探头,像握着一把手术刀,

狠狠地将探针插向主屏幕上那片翻滚的暗红漩涡中心!

就在探针尖端即将触碰到那片象征死亡的暗红区域的瞬间——警告!源信号锁定!

_BIRTHDAY位置:天海市·云顶豪庭·A栋2801侵蚀度峰值突破阈值!

强制断开!倒计时:3…2…1…嗡!控制台主屏幕猛地一黑!紧接着,

所有的曲面屏在同一瞬间全部熄灭!如同被同时拔掉了电源。

那撕心裂肺、震耳欲聋的警报声戛然而止。疯狂泼洒、令人窒息的血红光芒也骤然消失。

整个工作室被猝不及防地扔回一片绝对的、死寂的黑暗之中。

只有示波器插头末端因为强行断开连接而迸出几点细小的、转瞬即逝的电火花,

像垂死萤火虫的最后挣扎。沈默僵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握着那根冰冷的示波器探针。

刺鼻的臭氧味和示波器过载的焦糊味弥漫开来。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在绝对的黑暗中缓缓睁开,死死盯着前方那片吞噬了所有光线的虚空,

仿佛要穿透这厚重的黑暗和钢筋混凝土的阻隔,

看到二十多公里外那栋云顶豪庭顶楼公寓里正在发生的恐怖。“……林晚?

”一个压抑着无尽寒意、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名字,

在死寂的、弥漫着焦糊味的安全屋里响起。

第2章 契约绑定冰冷的触感猛地刺穿昏沉的意识。林晚骤然睁开眼,

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房间里异常清晰。心脏在肋骨后面狂乱地撞击,

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太阳穴针扎似的剧痛。她不是躺在自己那张昂贵的定制床上,

身下是坚硬的、带着消毒水味的薄垫子。惨白的顶灯悬在天花板中央,像一个冷漠的独眼,

俯视着她。医院病房。她怎么会在这里?记忆的碎片如同被摔碎的镜子,

上那诡异的暗红色纹路和嘴角非人的弧度……“嘶——”一股尖锐的疼痛猛地刺入她的心口!

林晚痛得蜷缩起来,手指死死揪住病号服的前襟。不是那种皮肉的痛楚,

而是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硬生生从心脏深处钻出来,在血肉里扎根、生长!她哆嗦着手,

颤抖着拉开衣领,低头看去——左胸心口位置,苍白的皮肤下,

极其突兀地凸起一团指甲盖大小的暗红。那暗红并非淤血。它像有生命般微微搏动着,

表面覆盖着一种极细密的、交错纵横的猩红脉络,仿佛某种剧毒植物的根茎,

正贪婪地吮吸着她的生命力,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向四周白皙的皮肤蔓延。

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都伴随着那团暗红的一次更剧烈的搏动,

带来更深一层的、冰冷粘稠的痛楚。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林晚惊弓之鸟般猛地抬头,

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进来的不是护士,

而是一个穿着昂贵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平台的总裁助理,王特助。

他脸上挂着一贯的、标准而虚假的微笑,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晚晚,醒了就好。

醒了就好啊。”王特助的声音温和得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宠物,但那笑意丝毫未达眼底,

“现在感觉怎么样?昨天的直播……真是把大家都吓坏了。”林晚的嘴唇发干,

喉咙里像是堵着一把滚烫的砂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是死死盯着王特助,

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平台高层对这次突发‘意外’非常重视,

”王特助把“意外”两个字咬得很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微妙感。他走近病床,

将手中的平板屏幕转向林晚,“这是昨晚直播中断前,最后几秒的画面截图。

网上已经……讨论得比较热烈了。各种说法都有,灵异事件啊,平台安排的整蛊啊,

甚至有人说你精神状态出了问题……”平板上显示的,

正是最后那令人魂飞魄散的一帧——梳妆镜里,她自己的脸孔被那暗红纹路彻底覆盖,

嘴角拉扯出那个冰冷怨毒的非人微笑!截图的下方,是海啸般的评论和转发,

热搜榜首赫然挂着:#林晚鬼上身#、#曼陀罗之夜新娘#、#直播事故还是平台炒作?

#看着那张属于“自己”却无比陌生的恐怖脸庞,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林晚全身的血液。

那不是幻觉!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那东西……那东西还在她身上!

“王助……”林晚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绝望的颤抖,“昨晚……”“晚晚,

”王特助打断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语气变得如同冰冷的钢铁,“昨晚的事故,

给平台带来了无法估量的负面影响。股价波动、赞助商问责、用户流失……陈老板非常生气。

”他俯下身,目光锐利如刀,几乎要刺穿林晚的瞳孔,“现在,是你唯一弥补的机会。

”他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指,在平板屏幕上滑动。一份打开着的电子合同占据了整个屏幕。

“危机公关,立刻开播!”王特助的声音毫无温度,“就现在!趁热打铁!

趁着全网都在盯着你!把流量,给我重新引回来!把负面影响,变成正面热度!

”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连心口那妖异的花苞带来的剧痛都被这巨大的荒谬和恐惧暂时压了下去。“开播?你疯了?!

”她几乎是尖叫出声,“昨晚……昨晚那东西……”“不管你昨晚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王特助毫不留情地再次打断,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那都是‘节目效果’!

这是公司的新企划——‘深渊探秘’系列!懂吗?灵异直播!观众要***,

我们就给他们***!而你,林晚,你的使命,就是扮演好那个被‘幽灵’缠身的探秘主播!

抓住这泼天的流量!”他将平板重重地塞到林晚手中,屏幕上那份电子合同闪烁着冰冷的光,

签名处一片空白。“签了它。然后,立刻、马上准备开播!

地点平台已经为你精心挑选好了——‘西郊,废弃的金沙大戏院’。

设备组和安保组已经在路上。你,没有选择。”王特助最后几个字,斩钉截铁,如同宣判。

病房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留下林晚一个人握着那块冰冷的屏幕,

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心口的暗红花苞又是一阵尖锐的搏动,像在嘲笑她的徒劳挣扎。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百叶窗缝隙,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一条条冰冷的、色彩斑斓的光带,

如同无形的枷锁。金沙大戏院。名字里带着旧日的辉煌,现实却只剩下彻底的腐朽和死寂。

风穿过残破的雕花窗棂,发出呜呜咽咽的鬼哭,

卷起地上厚厚的、混杂着碎纸屑和不明污物的灰尘。巨大的舞台帷幕早已褪尽颜色,

像几条破败肮脏的裹尸布垂挂着,布满了破洞。

空气里弥漫着木头霉烂、墙灰剥落、以及某种更深沉的、如同旧坟里渗出的阴冷湿气。

两盏强光射灯是这巨大空间中唯一的人造光源,刺眼地打在林晚身上。

她站在戏院空旷得令人心悸的中央,穿着为了方便行动的运动装,

外面套了件公司准备的、印着巨大平台Logo的冲锋衣。冰冷的夜风吹在***的皮肤上,

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轻便的直播云台,

上面的手机镜头像一只没有感情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她,也通过她,将这破败死寂的景象,

同步传输给网络另一端无数双亢奋的眼睛。开屏雷击!真来鬼屋了?!

晚晚老婆脸色好白!心疼!昨晚到底是不是剧本?在线等急!主播回头看看!

你背后那个穿红衣服的是谁?楼上+1,我也看见了!一闪就没了!

盲猜节目组请了演员!坐等打脸!弹幕如同浑浊的潮水,在手机屏幕上疯狂滚动。

质疑、关心、起哄、恶意……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压力,

几乎要将林晚单薄的身体压垮。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快速滚动的文字,不去想昨晚的噩梦,

不去感知心口那团搏动的冰冷异物。她对着镜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声音却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微微发颤:“家…家人们晚上好。

弃多年的金沙大戏院…这里…据说有很多…嗯…都市传说…”她举起另一只手里的强光手电,

惨白的光柱像一把脆弱的光剑,刺向舞台深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一起…探索一下…”手电光束扫过舞台侧后方一个巨大的、被厚重尘土覆盖的破旧神龛轮廓。

那神龛的样式极为古老,像某种被遗忘的祭坛。***!那是什么!主播镜头拉近!

神龛!是神龛!神龛上是不是摆着东西?我看到了!一把梳子!白的!骨梳!

是骨梳!任务来了!***啊啊啊!主播快去拿!弹幕瞬间被“骨梳”两个字点燃,

疯狂滚动的速度更快了几分。就在这时,直播间屏幕的正上方,

的猩红系统提示:系统:检测到用户“葬花人”赠送给主播“林晚” 100颗“血钻”!

触发本场直播限定任务——拾骨拾骨拾骨!任务目标:请主播在5分钟内,

拾取并触碰神龛上的骨梳,向观众展示!失败惩罚:未知猩红的字体如同流淌的鲜血,

死死钉在屏幕顶端。紧接着,

一个极其简洁、没有任何头像的纯黑色用户ID——“葬花人”,

伴随着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打赏金额数字1,000,000星光值!,

瞬间空降打赏榜单的绝对第一位!整个直播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

一百万?!葬花人??谁啊这是??隐藏土豪??血钻!是血钻!

一颗血钻就是一万块!一百颗!一百万现金砸下去就为了让主播捡把破梳子?!

土豪牛逼!破音任务来了!主播冲啊!快捡快捡!我要看惩罚是什么!

哈哈哈!主播别怂!捡了它!弹幕彻底疯了。海啸般的催促、起哄、纯粹的恶意,

裹挟着“葬花人”那沉甸甸的一百万现金砸出的恐怖影响力,如同无数只看不见的手,

从屏幕里伸出来,狠狠推搡着站在冰冷尘埃中的林晚。平台的耳麦里,

传来导播冰冷而急促的命令,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林晚!执行任务!立刻!

否则就按违约算!想想那天价违约金!”冰冷的命令和弹幕的狂欢形成恐怖的合力。

林晚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在推着她向前。她呼吸急促,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跳动都拉扯着心口那团妖异之物,带来尖锐的刺痛。

她像是被无形的线操纵的木偶,僵硬地、一步一步,挪动着沉重的双腿,

走向舞台深处那个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破旧神龛。灰尘在强光手电的光柱下狂乱地飞舞。

神龛越来越近。那上面覆盖的灰尘厚得像一层肮脏的雪。而在那污浊的雪堆中央,

一把梳子静静地躺在那里。惨白的颜色,

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令人不适的、类似陈年枯骨的质感。

梳背上雕刻着极其繁复、扭曲缠绕的纹路,仔细看去,像极了无数根虬结的藤蔓,

又像是……某种妖异的花朵。梳齿细密,顶端尖锐,整把梳子散发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

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它吸走了所有温度。林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理智在尖叫着危险!快逃!

但“葬花人”那猩红的打赏提醒、导播冰冷的命令、还有心口那不断搏动蔓延的冰冷根须,

如同三重绞索,死死勒住了她的咽喉和四肢。她伸出手。指尖在冰冷的空气中剧烈地颤抖着,

带着赴死般的绝望,一点一点地,伸向那把死寂的骨梳。就在她冰凉的指尖,

即将触碰到那同样冰冷刺骨的梳齿的刹那——“滋啦——!!!

”一阵极其刺耳、仿佛无数玻璃被同时刮擦的电流爆音,猛地撕裂了戏院死寂的空气!轰!

轰!轰!轰!戏院内部环绕舞台两侧的墙壁上,

数十个被岁月尘封的、早已废弃生锈的壁挂式老式电视机屏幕,竟在同一瞬间,

毫无征兆地全部亮了起来!屏幕亮起刺目的、没有任何信号的雪花点!

刺眼的白光如同数十个冰冷的探照灯,瞬间将舞台中心、僵立着的林晚彻底吞噬!***!!

!什么情况???电视机!全亮了!!闹鬼了!真闹鬼了!主播怎么了?

动不了了吗?弹幕瞬间被惊惧填满。林晚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如同被无形的冰封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疯狂闪烁的雪亮屏幕。

一股难以言喻的、来自生命最深处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连转动一下眼珠都做不到。下一秒,

那些疯狂闪烁的雪花屏幕,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强行稳定了信号,猛地一跳,

画面瞬间变得清晰!每一块屏幕上,

都清晰地映照出林晚此刻的身影——她站在破败的神龛前,指尖距离骨梳只剩毫厘。但画面,

并非同步直播!画面中的“林晚”,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把惨白的骨梳!

就在触碰到的瞬间——一块屏幕里,

“林晚”的身体突然被数根凭空出现的、漆黑如墨、布满荆棘倒刺的藤蔓死死缠住脖颈!

藤蔓猛地收缩!另一块屏幕里,画面直接切近景:一只布满尸斑、指甲漆黑尖长的枯白鬼手,

从“林晚”背后浓墨般的黑暗中无声探出,冰冷的手指猛地掐住了“林晚”的咽喉!

又一块屏幕里,“林晚”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玩偶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掼在腐朽的舞台上,

木质地板轰然塌陷,将她吞噬进无边的黑暗!

还有屏幕显示她的身体如同融化的蜡烛般瘫软在地,心口位置,

那团暗红的花苞瞬间疯长、爆开,无数猩红妖异的藤蔓状根须破胸而出,

带着淋漓的血肉刺向天空!数十块屏幕,如同数十个打开的、来自不同时间线的地狱窗口,

同步播放着同一个主角——林晚,在触碰到骨梳后,

以各种匪夷所思、恐怖绝伦的方式瞬间惨死的画面碎片!

画面清晰、逼真、带着令人作呕的死亡细节!

非人的、令人牙酸的藤蔓绞紧声……所有屏幕发出的、不同死法带来的、炼狱般的死亡音效,

混杂在一起,如同无数只冰冷的钻头,狠狠钻入林晚的耳膜,狠狠凿进她的灵魂深处!

这不是预兆。这是同步进行的、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真实不虚的死亡直播预告!

“啊——!!!”林晚的思维瞬间被这恐怖的视觉和听觉风暴撕得粉碎!

极致的恐惧冲垮了所有的堤坝,化作一声凄厉到撕裂声带的惨叫!她想缩回手,想逃离!

但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被那数十块屏幕投射出的死亡幻象死死锁住!

死亡的冰冷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指尖,在绝望的惨叫声中,

无可挽回地、轻轻点在了那把惨白的骨梳之上。冰冷!

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直接冻结灵魂的冰冷,顺着指尖的触点,如同一条剧毒的银蛇,

猛地窜入了她的手臂!瞬间流遍全身!心口那团暗红的花苞如同被注入了强效的***,

猛地暴涨!剧烈搏动!皮下猩红的根须疯狂地扭动、蔓延!

瞬间从小指甲盖大小膨胀到半个拳头!尖锐的刺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从心脏内部刺出!

痛得她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完了!林晚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死亡的幻象即将成真!冰冷枯白的鬼手仿佛已摸到她的后颈!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戏院侧面一扇摇摇欲坠的破旧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外面撞开!

破碎的木屑飞溅!一个身影如同发怒的野兽,带着一阵裹挟着室外寒气的风,猛地冲了进来!

他动作迅捷得不像常人,完全无视那条明显拖慢速度的、带着僵硬的右腿,

几乎是贴着地面一个猛扑,以一种蛮不讲理的姿态,

狠狠地、精准地撞在了即将倒地的林晚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林晚在摔倒的瞬间被强行改变了方向,狼狈地扑滚出去。“呃!

”林晚闷哼一声,冰冷粗糙的地面摩擦着手臂。预想中的鬼手并未抓到她。

她惊魂未定地抬头。撞开她的是一个看上去极其落魄的男人。头发凌乱,胡子拉碴,

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和一条沾满灰尘的工装裤。右腿在行动时明显拖滞,

带着不自然的僵硬。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块巴掌大的、布满奇怪电路和指示灯的设备,

此刻上面所有的蓝灯都在疯狂闪烁!“别碰那东西!蠢货!”男人嘶哑地咆哮着,

声音因为剧烈的奔跑和愤怒而撕裂,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濒死的狼,死死地盯住林晚。

那眼神里有愤怒,有急切,还有一种林晚无法理解的、深沉的恐惧。“你想死吗?!

你想被它吸干变成花肥吗?!他们把你当祭品在喂!祭品!懂不懂?!

”第3章 数据招魂冰冷的空气像凝结的冰针,刺得林晚***在外的皮肤阵阵发麻。

她蜷缩在一张硬邦邦的折叠椅上,身上裹着沈默从角落破旧铁柜里翻出来的一条薄毯,

毯子散发着一股陈旧的尘埃和淡淡的、难以名状的草药混合气味。这里根本不像一个住处,

更像是某种末日堡垒的核心通讯站。沈默的安全屋。空间逼仄得令人窒息。墙上没有粉刷,

***着粗糙的水泥,

上面却布满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复杂线路——粗细不一的黑色电缆如同盘踞的巨蛇,

编织成一张庞大的网,连接着至少二十多台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显示屏。

跃数据的服务器状态图、甚至还有几个是令人不适的、缓慢旋转的某种古老符文的三维建模。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电磁臭氧味,

还有一股若有若无、仿佛陈旧铜器或是某种特殊墨水的金属锈气,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更诡异的是,在那些嗡嗡作响的机柜间隙,在***的冰冷水泥墙面上,

甚至在布满灰尘的窗框上,都贴着、悬挂着、甚至是直接用暗红色颜料描绘上去的符咒。

那些符咒的样式奇特而陌生,笔画扭曲,带着一种原始、蛮荒的压迫感,

与周围冰冷的现代科技设备形成了惊悚的对比。“咳…”林晚紧了紧身上的薄毯,

试图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看向那个背对着她、正弓着腰在一台满屏滚动着绿色代码的主机前疯狂敲击键盘的男人。

那条僵硬的右腿微微拖在地上,随着他急促的动作而轻轻摩擦着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你到底是什么人?

记者?还是…驱魔的?

” 回想起金沙大戏院里那数十块屏幕同时播放她死亡画面的炼狱景象,

还有沈默那不顾一切、拖着残腿冲进来将她撞开的瞬间,

林晚心口那团暗红的花苞又在细微地搏动,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提醒她昨夜绝非梦魇。

沈默敲下最后一个键,猛地转过身。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上,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锐利得像是淬了寒冰的刀子,直直刺向林晚。他几步走到她面前,

动作因为那条腿而显得有些不稳,但压迫感却丝毫不减。“驱魔?”他嗤笑一声,声音干哑,

带着浓浓的嘲弄和一种深沉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呵,林晚小姐,

你和你背后那台吃人的机器,还有那几百万狂欢的看客,造出来的‘东西’,

可比那些老掉牙的传说邪门多了!”他猛地指向墙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监控屏,

尤其是一个被特意放大、正不断刷新着复杂数据流的窗口。那数据流里,

除了常规的IP地址和带宽占用信息,

还夹杂着一些极其微小的、不断闪烁的、如同干涸血滴般暗红色的纹路符号。

那些符号飞快地出现又消失,扭曲着,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恶意。“看看这个!

”沈默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控诉的激烈,“‘贪’!

”他指向屏幕上那个疯狂跳动、此刻显示为“7,845,321”的在线人数数字,

数字每跳动一下,数据流中那些暗红血纹似乎就变得更活跃一些,“每一双眼睛,

每一次点击带来的流量,都在给它‘充能’!都在让它更饿!”“嗔!

”他的手指猛地戳向旁边另一个窗口,

那是不断滚动的打赏记录列表和对应的金光闪闪的巨额数字,

尤其是一个刺眼的纯黑用户ID“葬花人”高悬榜首。“那些用钱砸出来的‘血钻’,

每一颗都他妈带着强烈的情绪!带着欲望!带着‘我要看更***的’那种贪婪和狠劲!

那就是最毒的燃料!专门为‘那个东西’定制的!”沈默猛地逼近一步,

残腿支撑着他的身体有些摇晃,但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林晚,

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寒意:“还有‘痴’!”他几乎是对着她的脸低吼出来,“那些弹幕!

那些‘主播快捡’、‘再靠近点’、‘死一个我看看’的疯狂互动!

每一次无脑的跟风、每一次恶意的催促,都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那张网捆住你,

把你往祭台上推!更捆住‘它’,让它顺着网线爬出来!爬到你身边!”最后几个字,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来。安全屋里只有机器低沉的嗡鸣和他粗重的喘息声。

冰冷的寒意顺着林晚的脊梁骨一路爬升,头皮阵阵发紧。原来那铺天盖地的弹幕,

那疯狂的打赏数字,那不断飙升的在线人数……每一个冰冷的数字背后,

都连接着一条无形的锁链,链子的另一头,死死拴住她心口那正在搏动、生长的妖花!

“祭品…这就是你说的祭品?”林晚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薄毯,

指节发白,“那个‘葬花人’,花一百万逼我碰那把梳子…”“那只是开始!”沈默打断她,

眼神锋利,“一把梳子?那是钥匙!是打开笼子的钥匙!它现在卡在你身体里了!

它和‘它’已经建立起链接了!”他的目光落在林晚死死护住的心口位置,声音低沉下去,

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笃定,“你的心跳,你的体温,就是它的坐标。只要信号畅通,

‘它’随时能找到你!

”仿佛是为了验证沈默这骇人的警告——“嗡……”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震动声,

突然从林晚那部被她遗忘在冲锋衣口袋里的手机内发出。林晚身体猛地一僵,

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冰锥刺中,血液瞬间凝固。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寒与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柱炸开。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脸色瞬间变得比安全屋的水泥墙还要灰败难看。“糟了!

”他动作快得不像一个腿脚不便的人,猛地扑向旁边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与此同时,

林晚像是被烫到一般,手忙脚乱地摸索着口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手机外壳时,

一股刺骨的寒意立刻透过皮肤直钻骨髓!那不是一般的寒冷,

更像是一种死寂阴坟深处渗透出来的、能冻结灵魂的低温。她把手机掏了出来。屏幕是亮的。

没有解锁。没有操作。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手机自带相机的预览画面!

镜头正对着她自己惊恐惨白的脸!更令人魂飞魄散的是——在手机屏幕的预览画面里,

在她那张写满恐惧的脸庞后方,肩膀上方!模糊地,

飘荡着一片极不自然的、如同信号严重干扰时才会出现的雪花噪点区域!

那片噪点剧烈地扭曲、波动着,

但绝对无法忽视的轮廓——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穿着某种宽大袍服的……女人的上半身虚影!

那虚影像是由无数破碎的像素强行拼凑而成,边缘不断闪烁、撕裂、重组,

仿佛随时会从屏幕的二维平面里挣脱出来!

最清晰的是那片区域弥漫开的、肉眼可见的、带着荧荧暗红色的极冷光晕,如同凝结的血雾!

这股“冷气”甚至透过屏幕,让林晚握着手机的指尖都感受到了针扎般的冰痛!“啊——!

”林晚短促地尖叫一声,巨大的恐惧让她下意识就要把这邪门的手机狠狠砸出去!“别动!

”沈默的厉喝声破空而来。

、此刻所有指示灯都在疯狂爆闪的巴掌大设备后来她才知道那叫“场畸变谐振抑制器”。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里那片妖异的雪花噪点和暗红冷光,

额头青筋暴跳,手指在那设备上以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速度疯狂拨动开关、旋转旋钮,

嘴里发出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咆哮:“它…它在定位!你的手机就是它的天线!

情绪波动就是坐标!稳住!别让它锁死!”话音未落——“滋啦……!

”安全屋唯一的那扇布满灰尘和符咒、连接着外墙的老旧窗户外,

那片被城市光污染映得发红的夜空背景上,

毫无征兆地闪过一道极其短暂的、如同劣质电视信号中断般的巨大虚影!

那道虚影快得像幻觉,但林晚和沈默都无比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是一个女人的完整身影!

身着仿佛浸透了无尽暗影、沉重到无法想象的古老嫁衣!长发如同在墨汁中浸泡过,

在无形的阴风中狂舞!那身影似乎正无声地悬浮在窗外!仅仅出现了一帧!

就在林晚的视线与之接触、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瞬间——“啪!

”一声沉闷的、类似于玻璃承受巨大应力后瞬间崩解成细小碎粒的轻响!

窗外那道惊悚的嫁衣虚影,如同被打破的镜子映象,

瞬间碎裂成无数片细小的、闪烁着暗红血芒的“像素碎片”!这些碎片没有坠落,

而是在那诡异的“滋啦”声伴奏下,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瞬间湮灭于冰冷的空气之中!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窗外城市遥远而麻木的霓虹光晕,

依旧在安全屋布满灰尘的玻璃上涂抹着冰冷的颜色。死寂。

安全屋里只剩下机器低沉的嗡鸣和林晚自己粗重、颤抖的喘息。

亮着***预览画面、屏幕上那片诡异的雪花噪点和暗红冷光正在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的手机,

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沈默紧绷的身体缓缓松懈下来,

那条僵硬的右腿似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踉跄了一下,重重靠在旁边冰冷的机柜上。

额头上全是冷汗,一只手还死死按着那个刚刚平息了疯狂闪烁的抑制器,胸口剧烈起伏。

他看着林晚,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后怕,有沉重,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凝重。

“看到了吗?”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砂纸在摩擦,

“直播间的弹幕和打赏是引路的火,你的恐惧和它建立的链接,就是打开的门!

这把钥匙……”他指了指林晚的心口,“***去了,就别想轻易***!信号畅通之地,

‘它’如影随形!”就在这时——“叮咚!

”一声清脆的、属于手机商务软件的标准消息提示音,骤然打破了安全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这声音在刚才那接踵而至的恐怖景象之后响起,显得如此突兀,又如此冰冷,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来自现实世界的、更为庞大的无形恶意!林晚身体猛地一颤,

惊魂未定地看向手中那部刚刚平息了妖异躁动的手机。屏幕上,***预览画面已经消失,

平台官方账号发来的醒目标题推送:《深渊探秘》——全球首档沉浸式超自然互动真人秀!

重磅开启!推送下方,附着几张精心设计的、色调阴郁却充满神秘吸引力的海报。

其中一张海报占据了最大篇幅——海报正中央,赫然是林晚那张在金沙大戏院直播时的截图!

她站在破败的神龛前,脸色苍白,眼神惊惧,指尖正伸向那把惨白的骨梳!

背景被处理得更加阴森诡异,光线昏暗,仿佛有无数扭曲的阴影在她身后伺机而动!

海报上用斑驳如血滴的字体写着:“顶流主播林晚,深陷古老诅咒!她是下一个祭品,

还是唯一的生还者?”“她的每一次心跳,都在为黑暗提供坐标!她的每一次直播,

都在挑战生与死的界限!”“跟随她的镜头,揭开尘封百年的邪灵秘辛!互动投票,

决定她的探索路线,改写她的生死命运!”“你的一票,至关重要!深渊之门,现已开启!

”海报最下方,

粗、冰冷的黑体字:特邀首席探秘官:林晚常驻嘉宾:林晚林晚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将她淹没。

屏幕冰冷的光芒映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那双不久前还因恐惧而瞪大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碾碎的茫然和绝望。

“呵…”沈默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充满讽刺和怒火的冷笑,他撑着机柜站直身体,

那条僵硬的右腿让他动作有些摇晃,但目光却像钉子一样钉在手机屏幕上,

“好一个‘真人秀’!好一个‘祭品还是生路’!

陈老板这手‘废物利用’玩得***的炉火纯青!把你身上发生的‘意外’,

包装成他们精心策划的‘节目’!把你当成整个祭坛上最诱人的、会自己动的主菜!

”他猛地指向海报下方那行几乎被忽略的最小号灰色条款文字:“看清楚!最后那条!

‘本节目为平台S+级战略项目,

担项目筹备金、预期收益损失、品牌商违约金等共计…’”后面那一长串天文数字般的金额,

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林晚的脖颈上,不断收紧。“天价违约金…”林晚喃喃道,

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沉重得让她几乎窒息。那份被王特助塞进她手里的电子合同,

那份在戏院后台冰冷屏幕上的空白签名处……原来早就给她挖好了万劫不复的陷阱!

把她卖给了一场直播给全球观众看的、用她的恐惧和生命作为祭品的“真人秀”!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心口那团正在搏动、蔓延的暗红花苞,

带来尖锐的撕裂感。那疼痛,仿佛在提醒她,她不仅是金钱的囚徒,

更是那寄生于心口的妖花、以及屏幕后那嫁衣邪影的活体养料和坐标!

索勒紧咽喉、几乎无法呼吸的绝望中——“嗡…嗡嗡嗡…”被林晚紧紧攥在手里的那部手机,

屏幕骤然亮起!并非推送通知,而是直接跳转!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平台专属的、用于强制开启直播的APP后台页面!

:00:59地点:西郊废弃仁爱医院 - 产科病房区入口请主播林晚立刻准备!

直播信号即将强制接入!违约/缺席后果自负!

倒计时的数字冰冷无情地跳动着:58…57…56…每一个跳动的红色数字,

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晚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上。心口的花苞随着倒计时的滴答声,

搏动得更加剧烈、更加冰冷,仿佛一个被激活的计时炸弹!

“不……我不去……”林晚摇着头,声音破碎,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身体因极度的抗拒而向后瑟缩,紧紧贴着冰冷的折叠椅背,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依靠,

“我不去那里!我会死的!

我会像那些电视里……”金沙大戏院里那些屏幕上播放的、她自己的、千奇百怪的死状画面,

如同最恐怖的噩梦碎片,

瞬间挤满了她的脑海——藤蔓绞杀、鬼手扼喉、地陷吞噬、妖花破胸……沈默一步上前,

那条僵硬的腿让他的动作带着一种沉重的不协调感,如同拖着枷锁。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晚心口的位置,

眼神锐利得几乎要穿透那层薄薄的病号服和毯子,看到里面正在搏动、蔓延的恐怖之物。

“由不得你了!”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每一个字都砸在林晚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契约已成!钥匙在你体内!

不去那个‘产房’——那个阴气怨念最重、最接近仪式核心的地方——下一次‘信号波动’,

阿阮就不会只是在你手机屏幕里‘定位’,或者窗外‘闪现’了!”他猛地伸出手,

粗糙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林晚的鼻尖,指向那部显示着猩红倒计时的手机屏幕:“看看这个!

”屏幕上,随着倒计时数字冷酷地跳动43…42…41…,

直播间的后台预览小窗口已经无声开启!画面里,

赫然是林晚此刻惊恐万状、缩在安全屋角落的实时影像!

脸庞、颤抖的身体、布满符咒和诡异设备的背景……一小串稀疏的、带着兴奋和好奇的弹幕,

已经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开始滑动起来:开了开了!晚晚老婆在哪儿?

这背景好阴间!哇!这是什么地方?新场景?符咒?有点东西啊!倒计时!医院!

产科病房!***啊啊啊!昨天戏院的坑还没填呢!今天继续探!主播脸色好差,

***!狗头那些冰冷的、看戏般的文字,像无数根细小的毒针,刺入林晚的视网膜,

也刺入她摇摇欲坠的理智。“看到了吗?”沈默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锤,

砸碎林晚最后一丝逃避的幻想,“你不去,它就在这里开播!把你最后的避难所,

你所有的恐惧和绝望,实时直播给那几百万等着看‘乐子’的观众!

把你的恐惧当佐料喂给‘它’!把‘它’直接引到这唯一还算安全的地方来!

你想让这里变成下一个金沙戏院吗?你想让那些死亡预告片就地重演吗?!”“他们等着看!

‘它’等着吃!你的心口,” 他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手指狠狠戳向林晚那剧烈起伏的胸口,“那朵破花!也在等着绽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