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站在空荡荡的公交站台下，雨水顺着顶棚的边缘汇成水帘，在他面前哗哗流淌。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甚至掐了自己胳膊一把，清晰的痛感告诉他这不是梦。
刚才那位老太太，那么大一个活人，就这么在他回头望去的几秒钟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站台下的长椅上，连一丝坐过的痕迹都没留下，更别提那个老旧的手提袋和滚落的苹果。
地面只有肆意横流的雨水，反射着城市昏黄的光晕。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比刚才的雨水还要冷冽。
“见……见鬼了？”
他喉咙发干，喃喃自语。
脑子里那“功德+10”的提示音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却也更加惊悚。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助人为乐！
那位老太太，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抱着湿透的电脑包，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回了家。
一路上，他心乱如麻，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翻滚——神仙？
妖怪？
外星人？
或者是某种超自然现象？
无论是哪一种，都远远超出了他三十多年平凡人生的认知范畴。
回到家，他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大口喘气。
出租屋里熟悉的陈旧气息稍稍给了他一点安全感。
他冲进浴室，热水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散心头的惊悸。
洗完澡，他窝在沙发里，尝试着像小说里写的那样，集中精神。
“系统？
属性面板？”
念头刚落，那面简陋的半透明光幕再次浮现在他意识中。
姓名：杨毅境界：筑基初期（1.0%）当前功德：10功法：无技能：无状态：精神受到轻微冲击，淋雨，有低概率感冒境界后面多了个百分比？
1.0%？
是因为那10点功德吗？
杨毅若有所思。
看来这功德，就是他的“经验值”。
只是这获取方式，未免也太……考验人心了。
他正琢磨着，目光无意中扫过光幕最下方，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几乎与背景色融为一体的、需要极力集中精神才能看清的小字：新手引导（剩余阅读时间：23:59:12）下面还有一个更小的、几乎像个灰尘点的展开/收起按钮。
杨毅精神一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用意念点击了展开。
光幕内容刷新，出现了一段文字：《功德系统初级用户告知书及风险提示》1. 系统简介：本系统致力于通过引导宿主积累功德之力，探索生命进化新路径。
功德，乃天地正气、人道善念之凝聚。
2. 功德获取：宿主一切发自本心、符合普世善念且产生正向结果之行为，皆可获取功德。
具体数值由系统核心算法判定。
3. 功德消耗：境界提升：提升修行境界之唯一资源。
功法/技能兑换：达到特定境界或触发条件后，可消耗功德兑换相应能力（功能未开放）。
负面状态清除/治疗：可消耗功德消除业力纠缠、治疗非物理性损伤等（功能未开放）。
4. 警告与惩罚：心存伪善，动机不纯：扣除功德。
好心办坏事，导致恶劣后果：视后果严重程度，扣除功德，并可能引动业火。
见死不救，漠视可挽回之悲剧：扣除功德。
长期怠工，消极积累功德：扣除功德。
功德值清零或为负：将引发业火焚身，轻则道基损毁，重则魂飞魄散。
慎之！
慎之！
5. 免责声明：本系统仅提供平台与引导，宿主一切行为及后果均由宿主自行承担。
天道茫茫，好自为之。
我己阅读并同意以上条款（强制）杨毅：“……”他看着最后那个孤零零的、连选择否的权利都没有的按钮，一股熟悉的、被霸王条款支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感觉，像极了第一次安装某些手机APP。
他苦笑着，用意念点击了那个强制同意。
光幕再次变化，出现了几条简单的操作指引，包括如何呼唤属性面板，如何收起面板等。
在指引的最后，又有一行小字：附：新手初始功德己由引导者“婆婆”代为发放。
望宿主勤勉修行，勿负此缘。
引导者？
婆婆？
杨毅立刻想起了那位在雨中消失的老太太。
是她！
原来那10点功德，是她作为“引导者”给自己的启动资金？
那后续呢？
全靠自己摸索？
这售后服务也太差了吧！
他尝试在脑子里提问：“系统，婆婆是谁？
她现在在哪？
我该怎么找她？”
“系统，业火具体是什么感觉？
能模拟一下吗？”
“系统，除了扶老奶奶，还有哪些快速赚功德的方法？
有没有任务列表？”
一片死寂。
系统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个冰冷的属性面板静静地悬浮着。
得，还是个哑巴系统。
一切靠自己摸索。
杨毅瘫在沙发上，感觉比加了三天班还要累。
这突如其来的“仙缘”，带来的不是惊喜，而是巨大的压力和一堆未解之谜。
他看着窗外依旧没有停歇迹象的暴雨，心里五味杂陈。
他的生活，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变了。
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做一个普普通通、为柴米油盐奔波的社畜。
他的头顶，悬起了一把名为“功德”和“业火”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自己和父母在老家门口的合影，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不管前路如何，不管这系统是福是祸，他己经没有回头路了。
为了不被那听起来就很可怕的“业火”烧死，他必须行动起来。
至少，得先弄清楚，除了扶老太太过马路，还有什么“安全”的赚功德方式。
他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
雨幕中的郑州，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一切看似与往常无异。
但他知道，这个世界在他眼中，己经完全不同了。
他的修仙之路，就在这座他生活了多年的平凡城市里，在这连绵的雨夜中，正式开启了。
只是这开局，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不靠谱的“坑爹”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