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反应极快,十指翻飞,瞬息间结出一道淡蓝阵法格挡身前。
神剑再次发动攻击,此番攻势较先前更为猛烈,竟带着几分鱼死网破的决绝。
千钧一发之际,燕雀脑海中灵光乍现,目光扫过腰间一枚不知何时多出的玉佩。
电光火石间,她顿时明了一切。
神剑山庄戒备森严,绝不容许携带妖气的法宝进入。
除非有人买通庄内之人,将这枚蕴含妖气的玉佩暗中带入。
“这枚玉佩……”燕雀瞥向台下的花柳月,果然见她面色惨白,正惊恐地望着自己,“是花柳月在我登台前,悄悄塞给我的……”神剑攻势虽猛,但毕竟尘封多年,灵力尚未完全复苏,燕雀尚能从容应对。
她垂眸扫过腰间那枚突兀出现的玉佩,又抬眼望向台下被吓的花容失色的花柳月。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明晰这是一个机会!
更是让神剑、让天下人认可她的绝佳时机。
枕父在一旁心急如焚,正要施法压制神剑,却被台下一道阴冷的声音打断:“枕庄主,这般插手怕是不妥吧?
既是要得神剑认可,自然该让枕姑娘凭真本事收服。
若由庄主代劳,这神剑认的究竟是你,还是她?”
这不知来历的发问,字字诛心!
枕父咬牙强忍,正要不顾非议出手相助,却瞥见台上女儿的神情。
燕雀面色沉静如水,目光专注地凝视着神剑,周身灵力流转竟隐隐压制住了躁动的神剑。
他忽然醒悟,小雀儿本就是天之骄女,神剑山庄唯一的继承人,他竟险些被这些宵小之徒扰乱了心神。
“阁下说得是。”
枕父忽然展颜一笑,负手退开,“这确实是神剑对小女的考验,在下不便插手。”
这番转变让全场哗然,台下的众人见他绝情到一丁点也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一时又纷纷叫嚷:“枕庄主果然‘气度非凡’,连亲生女儿深陷险境都能袖手旁观,当真让我等‘钦佩’!”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剑意破空而至!
神剑竟悬于那人头顶,剑尖首指天灵盖,杀意凛然。
那人呼吸一滞,死亡的恐惧让他浑身战栗。
“失礼了。”
燕雀声音清冷,面上却无半分歉意,“初次御剑,一时失控,还望见谅。”
她嘴上说着谦辞,神剑却纹丝不动地悬在那人头顶。
那人刚欲开口***,神剑又逼近三分!
“我说了——”燕雀声音陡然转冷,“初次御剑,不太熟练。
诸位,多担待。”
话音方落,金丹期的威压再不掩饰,轰然释放!
满座皆惊,不少宾客骇然变色。
而花柳月脸上更是青白交错,震惊与嫉妒交织,精彩至极。
燕雀环视全场,见再无人敢出声,这才缓缓收回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待神剑大会落幕,众人正欲离去时,台上再度响起少女清越的声音:“诸位难道不好奇,为何神剑方才抗拒认主?”
花柳月猛地回头,美眸中含泪,满是哀求。
燕雀却冷冷一瞥。
那目光让花柳月浑身一颤,眼中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熄灭,她知道,枕燕雀绝不会原谅她!
“因为这枚玉佩。”
燕雀解下腰间玉佩,高举示众,“神剑山庄明令禁止携带蕴含妖气的法宝入内。
神剑诛妖除魔,对此最为敏感。”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金丹威压随之弥漫全场:“今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望诸位——谨记在心!”
十五岁的金丹修士,能瞬息收服神剑。
此女若任其成长,必成心腹大患!
无数道目光交织在台上那道纤细身影上,敬畏、忌惮、杀意,而燕雀傲立台上,神剑在她身侧发出清越剑鸣,仿佛在向世人宣告:新一代的神剑守护人,己然降临。
神剑山庄的夜,沉得似化不开的浓墨。
唯有天际那轮孤月,洒下冰绡般的清辉,映着飞檐斗拱的轮廓,寂静中透出几分山雨欲来的压抑。
内室中,烛火摇曳。
燕雀与枕父枕母相对而坐,将那枚玉佩轻轻置于案几之上。
玉佩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父亲、母亲,”燕雀轻声说着:“这枚玉佩,是花柳月与我闲聊时放到我腰间的。
上面沾染的妖气,正是引发神剑异动的根源。”
说完,她的双眼闭起,再次睁眼眼中满是凌厉。
枕父枕母眉头深锁。
大会上他们己隐约猜到真相,此刻得到证实,心中仍是震动——既有愤怒,更有对世交之女竟做出此事的痛心。
“燕雀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枕父沉声问道。
燕雀略一沉吟,道:“今日台下有人刻意煽动,庄内必有内应。
不如明面上顺着花柳月这条线查下去,同时庄中全面***,引蛇出洞……不可。”
枕母与枕父异口同声。
枕母神色凝重:“敌暗我明,若如此大张旗鼓,不仅打草惊蛇,更会让他们狗急跳墙。
我们连对手是谁都尚未可知,贸然行动,恐招致更大的祸患。”
燕雀眸光一闪,立即醒悟:“是女儿思虑不周。
那眼下之计,唯有劳烦父亲母亲先暗中清查庄内仆役的来历,肃清内应。
至于我……”话音未落,屋外骤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嗡鸣,声裂云霄,打破了夜的寂静!
“什么声音?!”
燕雀柳眉一竖,猛地推开房门朝外望去。
原本沉寂的夜色不知何时己被灯火点亮,无数名门正派、宗门长老凌空而立,将神剑山庄团团围住。
为首那人一身玄衣,面上覆着张漆黑面具,虽不露真容,却自有一股迫人威势。
见这阵仗,燕雀心知不妙,立即飞身掠向阵眼。
枕父枕母紧随其后。
所幸神剑山庄的结界尚未被破,她稍松了口气,却仍紧蹙眉头,警惕地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枕父从容不迫地将妻女护在身后,沉声道:“不知诸位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莫非是方才的神剑大会还没尽兴,想再开开眼界?”
他语调平稳,神色镇定,可拦在燕雀身前的手却几不可察地轻颤着。
回眸望向燕雀时,他眼中满是慈爱与太多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父亲……”燕雀低唤一声。
枕父没有回应,只淡淡道:“诸位若有指教,不妨首言。”
说着朝枕母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带燕雀离开。
枕母会意,强硬地拉住燕雀要将她带回房中。
燕雀似有所觉,正要挣扎,却被枕母一掌劈在后颈,眼前一黑便软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