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把名下唯一房产卖了，给妹妹找工作。一家人搬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挤进我的小房子。
妈妈还要我把主卧让给妹妹。“你妹妹娇气，北边那个屋没有阳光又湿又冷，她受不了。
”“我和你爸住那个屋，你在沙发上睡就得了。”“多大人了，这点苦都吃不了，
整天娇生惯养的拿自己当大小姐，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家庭！”我不哭也不闹，
收拾东西离开了家。我早就找好了外地的工作，订好了离开的机票。往后没有我的日子，
我看你们还能不能过得这么舒服！1.一个人住了三年，我妈破天荒来看我。她搂着妹妹，
照顾爸爸赶快进门，随手递给我一个塑料袋。“特意给你买的苹果，新鲜的很，
我都没舍得吃一口。”我打开袋子看了一眼，三个皱皱巴巴的苹果，
表皮上的纹路比我妈脸上的皱纹还要多两条。妈妈前两天就通知我他们会来，
还发给我一份菜单，点名要番茄牛腩、蒸螃蟹、菠萝咕咾肉。这些都是妹妹喜欢吃的。
我连加了三天班，整个人头昏脑胀，洗菜做饭的动作慢了点。我爸坐在沙发上不耐烦地抽烟，
烟头扔了一地。妹妹抱着手机，不停抱怨。妈妈掐腰站厨房门口数落我，“你快点，
没看到我们都饿坏了吗，干这点活还不够你磨叽的！”等我把十几个菜端上桌，
妈妈拉着妹妹坐好，伸手把螃蟹端到自己面前。“舒雅这个好吃有营养，你多吃点妈给你剥，
不够再让你姐买。”我闷头干饭，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吃完饭，他们也不说什么时候走，
一家人围在电视跟前看节目，其乐融融。我收拾完残汤剩饭，把新买的榴莲、车厘子端上桌，
突然门铃响了。我妈连忙起身开门，招呼搬家工人把大大小小的编织袋，蛇皮袋搬了进来。
我忍不住出声问道：“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妈好像才想起来什么，一拍脑门：“哦，
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把家里房子卖了给你妹妹找工作。”把房子卖了？
我心里说不出的震惊，家里可就这么一套房子，卖了他们住哪啊？我刚问出口，
我妈就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就住你这里啊，这不是有两间房吗，你妹妹住一间，
我和你爸一间，足够了。”他们是足够了，可是我呢？我自己花钱买的房子，
难道我连个房间都不配拥有吗？家里那套房子在市中心，还是学区房，
怎么样也能卖个百八十万。这么多钱，怎么可能都用来给张舒雅找工作？“妈，
你把房子卖了我也不能说什么，但你们不能住在我这儿，这么多人根本住不开也不方便。
”“那么多钱，就算拿三十万给张舒雅找工作，剩下的钱也够你们在郊区再买一套了。
”听到这话，我妈眼睛一瞪，声音立马尖锐起来。“你怎么那么多心眼，从小就会算计，
我告诉你，剩下的钱也是你妹妹的，你少惦记！”2.搬家工人出声打断我和我妈的争执。
“搬完了，一共三百四十七，你们谁付钱？”我妈沉默片刻，
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还有两枚钢镚。工人拿到钱就走了。我妈眼眶泛红，挤出两滴眼泪。
“我就这么多钱了，乖女儿，要不是现在家里有难处妈也不想来麻烦你。
你也知道现在工作有多难找，你妹妹毕业快两年了都没找到工作，她压力太大了。
”“真不是妈偏心眼，你妹妹跟你不一样，你从小就让父母省心，考上了好大学找了好工作，
你一直是妈妈的骄傲。”“妈就希望你们两个都能过得平平安安，舒舒服服的，
但凡你妹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妈也不至于这么为难……”我妈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看她这样，我鼻头忍不住泛酸。可我妈下一句话，让我即将涌出的泪水戛然而止。
“你现在也有房子了，妈想着也不能厚此薄彼，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给你妹妹也买一套，
首付已经付好了，贷款到时候你和你妹妹一块还。”我僵硬地抬起头，“我和她一块还？
那房子写谁的名？”我妈抹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当然是写你妹妹的名了，
你都有一套了，还不知足吗？还要跟你妹妹争？”我深吸一口气，“房子是我自己买的，
你们没有给我一分钱，凭什么要我出钱给你的宝贝女儿还房贷？”我妈一听这话急了，
“我怎么没出钱了，当时你买房子时问我借了十万块钱，我没有给你吗？
”她当初是给了我十万块钱，可第二天就后悔了，疯狂给我打电话发短信说家里有多不困难，
多不容易，话里话外就是要我把钱赶快还给她。我到处跟朋友同事借，当晚就还给她六万。
下班后还在夜市摆摊，去24小时便利店打工，整整连轴转了两年。钱我早还给她了，
甚至还多给了她八万。就是借高利贷都没有这么狠的。可我妈只记得她给了我钱十万块钱，
根本不记得我给她的转账。我拿出手机，调出给她的转账记录，证据摆在眼前，
她再说不记得也没用。我妈梗着脖子，表情明显有些心虚：“那就是我记错了。
”“多大点事也值得你记到现在。”我没有再跟她争辩，起身向卧室走去。
从小到大所有的争辩都没有意义，把她逼急了，等着我的就是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我妈赶忙堵在主卧门口，“你别进来，这是你妹妹的房间，我都收拾好了。”“你妹妹娇气，
北边那个屋没有阳光又湿又冷，她受不了。”“我和你爸住那个屋，你就在沙发上睡得了。
”“多大人了，这点苦都吃不了，整天娇生惯养的拿自己当大小姐，
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家庭！”3.我攥紧卧室门框，睁大眼睛背过身去，
生怕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目之所及，我的东西已经被清出了主卧。床单被子落在地上，
弹满了烟灰，还沾着两个硕大的鞋印。察觉到我的视线，我爸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吵什么吵，吵得我电视都看不下去了。”他摔了遥控器，走回房间，紧紧关上门，
就好像他听不到声音看不到画面，矛盾就不存在了。张舒雅吓了一跳，
缩在我妈怀里假装大度道。“妈妈你们别吵了，姐姐不愿意把房间让给我就算了，
我睡沙发也行，虽然有点硬硬的，但我是没关系的。”我妈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用乖女儿，你就安心睡大床，你从小没吃过苦受不了这种罪，就让你姐睡沙发，
她身体好不碍事。”因为我懂事听话，我就应该吃苦受委屈，我吃过苦我就活该吃更多的苦！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我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自己赚的，高考完那天晚上，
我妈给我收拾了一张一次性床单、一个发霉的夏凉被让我去手套厂打工。
看着别的同学在朋友圈里发的旅游照片，我满心羡慕，哀求我妈让我能休息一天，
哪怕去公园散散步。我妈戳着我的额头骂我：“就你懒！这么多年书白念了，
小小年纪就知道跟人攀比！”“一点都不知道体谅父母的辛苦，
咱家这种情况你不去打工还想着出去玩，难道是想让家里给你出学费吗？”“五千五百块钱，
我和你爸加起来一年吃喝拉撒都花不了那么多钱！”我躺在手套厂宿舍硬板床上，
硌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又委屈又害怕。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会让我妈那么生气，
她已经快一个假期没有理我了。打电话拒接，发短信不回，我用领班的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她一听到我的声音立马挂断。我那时还小对亲情还抱有幻想，真的很害怕她会一直不理我，
每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哭。直到暑假结束，从手套厂出来，她要走了我打工挣的五千块钱，
还有学校给我发的八千块钱奖学金，只给我留了四百块钱。“上大学诱惑太多了，
你还小不知道怎么花钱，这钱就先放妈妈这，妈给你攒着。
”“报道完就去找地方打工知道吗？我都打听好了，你学校那边有个商业街，
你随便找个小餐馆服装店什么的，挣得钱妈就不问你要了，足够你生活费了。
”我一直以为家里真的穷得揭不开锅了，父母的教育就是这么严厉。直到三年后，
张舒雅考上大专，我妈给她办了巨大的升学宴连同她的成人礼一起。
宴会上她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洛丽塔裙子，我妈把一串钻石项链挂到她脖子上，
庆祝她心爱的女儿终于长大成人了。这也就罢了！张舒雅上大专，
我妈一个月给她四千块钱的生活费，苹果三件套更是在她刚高考完就给她备齐了。
我哭诉不公平，我妈板着脸训斥我。“你怎么这么小心眼，你妹妹又不像你一样皮糙肉厚，
她从小就没吃过苦，怎么可能让她去打工？”“我不把生活费给的高高的，
她在学校被同学嘲笑、被人看不起怎么办？”原来她是知道的。
知道天天吃馒头咸菜买不起新衣服，是会被人奚落嘲笑的。从那时起，
我就看透了她偏心的本质，决心以后毕业后离家远远的。我妈知道我找了外地的工作，
跑到我学校撒泼打滚，跟辅导员老师同学骂我不孝。事情闹得很大，
刚找到的工作都给我闹没了。我别无选择，只能回老家在一个小公司当销售。
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妈明明不喜欢我，还要把我拴在身边。现在我明白了，
她是怕我这个吸血包跑远了，没人用血肉去浇灌她的宝贝女儿了。4.半夜一点，
屋里的烟味熏得我头晕，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刚要睡着，张舒雅从房间偷偷溜出来了，
穿着短裙露脐装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我装作没有看见，把被子蒙到头上接着睡觉，
迷迷糊糊之际，被人抓着肩膀用力摇醒，睁眼一看是我妈。她把我拉到卫生间，
压低声音怒吼：“怎么不睡死你得了，你妹妹出门了你都不知道吗？！
”“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你赶快出去找她，这么晚了她要是出点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我心里一阵无语，管我什么事？张舒雅那么大人了，有自己的判断，她自己半夜走出门的，
又没有人拿刀逼她！但我还是出了门，今晚要是不找到她，我也别想睡觉，
我妈绝对会一遍又一遍磨我，说自己有多不容易，又哭又闹直到我松口为止。
我在酒吧一条街找到了张舒雅，她正和一个朋友炫耀自己新买的包。
“这可是LV的最新款哎，你哪来的那么多钱？”“我妈给的啊，她把所有的存款都给我了，
有八十多万呢。”朋友羡慕的不得了，“你妈可真疼你啊，给你花钱找工作，
给你买房子还不够。”张舒雅笑容灿烂：“那当然了，你想喝什么尽管点，今晚我请客。
”“这些钱我都想好了怎么花了，买辆五六十万的跑车，
再去泡菜国整个鼻子打个瘦腿针隆个胸，剩下的钱给自己买几件奢侈品。
”朋友笑了笑：“你计划得倒是很好，就是一百万也不够你花的，你妈知道了不得打死你？
”张舒雅满不在乎：“怎么可能？我妈对我才不会那么小气，你以为是对我姐呢？
”“我多哄两句，卖卖可怜装装乖她什么不给我？”“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就是她没钱也还有我姐呢，我姐给她买的金项链，金首饰还不都是进了我的口袋，
我早拿去卖钱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天天过得这么潇洒？”张舒雅太得意了，
根本没有注意到附近多了个人。她这个朋友之前见过我，察觉到不对，
立马朝她挤眉弄眼示意她闭嘴。张舒雅不明所以，不耐烦地抬起头，
正好和气都崩溃的我四目相对。“啊，姐你怎么来了？”她吓得脸色苍白，身体猛地后倾，
绊了一跤差点从高脚凳上摔下来。她捂着膝盖，眼眶微红：“姐，我腿好疼啊，
你快带我去医院。”我不是我妈，对她这套装可怜的功夫敬谢不敏。我抓住她的胳膊，
几个嘴巴子扇在她脸上。“这些话你说出来都不嫌丢人吗？你脑子残废手脚又没残废，
就不能出去正经找个工作挣钱吗，非要像个蚂蟥一样到处吸别人的血，吸父母得还不够，
还要变着法的通过他们来吸我的血！”以前我处处忍让，
让张舒雅以为我是个任她拿捏的软柿子。现在我不忍了，
张舒雅从没有见过我如此可怕的样子，吓得手脚发软，被我连拉带拽扯上了出租车。
直到回到家，她才反应过来，捂着脸添油加醋地向我妈告状。
我妈指着我骂骂咧咧让我滚出这个家。滚就滚，不仅我滚，你们都要滚！
干净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我立马打车去了机场。我早就找好了工作，
到了外地修整几天，就可以直接入职。把提前录好的全屋视频挂到二手房交易网站，
我毫不留恋地登上离开的飞机。5.刚下飞机，就有中介联系我了，告诉他详细的情况，
他说有办法解决就是需要花点钱。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之前我还犹豫要不要卖房子，
想着回家时还得有个落脚的地方。而现在，赔本卖我都认了，
那个家、那个地方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曾经我无数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