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垂花门，她抬头问向安呈右手边那户人家的不给吗？？
向安呈拉着她的胳膊缓步走过立在垂花门上的爬山虎的拐角处，理了理她袖口泛白衣角，正是新婚的时候，一刻不停的想挨着自家媳妇。
“右边那两间，住了个男同志，叫郑一孝，去上班了家里没人，待会下午的时候我给他送过去。”
“他爸当年在机械厂车间出了意外去世了，他妈就接了他爸的班，后来他妈生了病陆陆续续治疗好多年，欠了厂里不少的钱，初中毕业之后就没有继续读了，接了他妈的班还厂里的钱，现在还欠着不少呢”................“我们大院的好多老婆子都让家里人离他远点，怕他借钱，”向安呈一脸无奈的说道。
旁边的林月啼一脸无语的看着他，要不是我看了书还真相信你了，这两人的关系可比他说的好了不少。
郑一孝是欠了不少钱，可是这两年也没少赚啊，前几年这两人就去废品站搞了不少零件，废旧的收音机拿回去重新修理之后拿去卖。
可赚不老少钱了，只是这钱不好拿出来，所以明面上郑一孝还欠着钱呢。
果然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哼哼~~~微风穿堂而过，十二月底的北京零下十多度。
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手脚冰冷，林月啼娇嗔的拉着向安呈的手，让他快点带着她去前院送完喜糖，她想房间里面的热乎乎的被窝了。
走到前院看到院中间水管旁，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蹲在一大盆衣服旁边清洗一件男人的棉袄，手指满是肿胀，脸冻的趋红，呼出来的气都凝结成白雾，在空气中飘散，仿佛她的呼吸也被冻结了。
几个小孩正在墙角蹲着玩泥巴，两个女孩子面黄肌瘦，上身的棉袄满是布丁黑脏污看着很薄，下身的棉裤短了一截，露出的脚踝青紫肿胀。
脚上还穿着布鞋，两个人互相挨着身体哆哆嗦嗦。
和旁边小脸圆润，合身整洁的棉袄的男孩子呈鲜明对比。
招娣，你在洗衣服呀，给你家送点糖，那边说着向安呈数了六颗糖递给黄招娣。
黄招娣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站了起来不太好意思伸出双手接过，微微颤抖，嘴唇微微抖动声音像猫儿声音一样说“谢谢。”
要不是林月啼一首注意着她根本听不到。
旁边的三个小孩子看见自家姐姐手上拿着糖，跑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姐姐手上的糖，其中的男孩子手蠢蠢欲动看样子想上手抢。
“这是前院右手边前三间的黄家的女儿，在钢铁厂当锅炉工。
他们家有三个女儿，之前一首在奋斗生儿子，最小的盼睇生了下来之后，两个人什么偏方黑狗血的喝了五年。
眼看没希望了就想让自己侄子以后给他们两口子养老，以后有人摔盆打幡。
现在全家天天在家喝汤米吃咸菜，家里有点好东西都给他家侄子送过去了，这不一有空黄叔老家的人就把他侄儿给送过来让黄叔养”。
林月啼皱着眉头暗自摇头，这妥妥的小说照进现实啊。。。
这可真是糊涂的爸，软弱的妈和破碎的她啊。
看小说的时候就觉得这三个孩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遇到这样的爹妈，现实中看着这三个孩子瘦弱的身子，小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头发发黄一看就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十五六岁的看着就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两个小姑娘更不用说看着头大身子小，都怕出什么意外。
这真是作孽呢！！！
“赔钱货，这些都是我的”。
招娣面前站着的那个十来岁小男孩说着，把糖从招娣手里抢过去。
推了一把旁边的盼睇就跑回房间。
吓的盼睇哇哇大哭，声音大的整个院子都听到了。
“怎么了怎么了。”
一下子整个前院后院的人都出来了，围着招娣向安呈他们，向安呈拉着林月啼站在另外一边。
林月啼看着这些邻居开始对这个小说里大杂院的人有了实感。
看着几个大娘一脸的担心围着几个女孩子，其中前院左边第二间厢房走出来一个大娘把盼睇从地上拉起来，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一边哎哟哎哟一脸担心的问怎么回事。
林月啼看着前面围着的邻居们，脸上一副担心的样子，实际眼神放光的盯着盼递他们，一副准备看热闹的样子。
来睇看着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人，紧紧的贴着招娣小手紧抓着姐姐的衣角。
招娣抱着妹妹发抖害怕的身躯，捏紧了来睇的肩膀，眼睛微红，哆哆嗦嗦的说着，堂弟铁蛋把向安呈给他们送的糖抢走，还推了妹妹。
哎哟喂！！
我就说吧，你看看这自家的孩子不好好养，非要养别人家的孩子，天天让自己女儿伺候侄儿，端屎端尿的。
估计连嫁人的彩礼！！！！
刚刚给盼睇擦眼泪的老婆子还没说完，被她旁边的婆子扯了扯袖口使了个眼神，不让她再说了。
哟！！！！
周围看热闹的人表情都不对了，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可以说出来的吗？？？？？
平时大家心里有数，看着黄家侄儿养的膘肥体壮的，再看黄家的女娃子这鲜明的对比，这大家都是小声跟家里人嘀咕。
结果今天有人首接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这黄家两口子以后这名声啊可就有影响了.........这年头名声不好，可会在厂里影响工作升职加工资的，有些做的过分的街道办的还会上门警告，或者带走接受教育，教育好了再送回来，还要时不时的上门审查。
而且现在风气不好，谁知道会不会有人首接去举报，多说两句可能首接被拘留或者送去大西北了。
几个老婆子一脸八卦的互相望了望，就开口安慰盼睇他们，林月啼这才注意到里面还有自家婆婆，还在那一脸跟着附和然后转头跟旁边的大妈嘀嘀咕咕。
那家伙手舞足蹈的。
跟林月啼看得好笑。
林月啼推了推旁边的向安呈，让他看看自己的婆婆那个样子，又指了指糖再指了指盼睇他们，向安呈笑着点点头，看着盼睇他们被几个大妈劝着回家，忙上前又塞了几个糖给最小的盼睇，摸了摸头安慰她，盼睇接过之后害羞的朝他笑了笑。
